夏知遥抬起头,眉心轻蹙:“这么临时吗?”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质疑。
“刚联系我。”章路远的嘴角微微上扬,让人觉得他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问题,“说是想了解一下天行在这个项目中的技术支持情况,同时也想听听天行这边的执行思路,你是项目负责人,如果缺席的话……”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夏知遥很清楚,如果只是普通的客户邀请,她完全可以找理由推脱,但面对投资方,尤其是通过合益的关系牵线搭桥的几位重要投资人,缺席几乎等同于主动放弃话语权。
而且郑晓天最近一直在美国出差,这些事情她也得撑起来,夏知遥拿起手机看了看晚上的日程,确实也是一片空白,只能答应:“好,时间和地址发我。”
章路远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得意,但很快就被温和的笑容掩盖:“我们可以一起过去,正好路上还能对一下今晚要聊的重点。”
夏知遥的目光清澈而坚决:“那倒不必,不过我自己开车过去就行。”拒绝得干脆利落,没有留下任何商量的余地。
章路远注视着她,眼底那抹深不可测的光芒一闪而过,随即恢复了那种让人如沐春风的表情:“也好,那我们就在餐厅汇合。”
夏知遥重新低下头继续一页一页细致地整理资料,动作比刚才更加专注,仿佛要用这种方式在自己和他之间筑起一道无形的屏障。
会议室里的灯光透过百叶窗斜斜洒在她的侧脸上,光影交错间,既有职场女性的干练,也有一种让人心疼的孤独感。
第99章 Chapter 99 “夏知遥的…………
几位投资合伙人已经到了, 章路远笑着和合伙人逐一握手,话里透着熟稔,夏知遥也低声和众人点头致意, 脸上挂着职业笑容。
包厢里, 表面是温和寒暄、葡萄酒在杯中轻晃,暗地里却是数字、资本、权力的较量。
她坐下时, ,余光瞥见章路远在对面举杯, 神情温和,眼里却有别的东西。
手机震了一下,打开看, 是郑晓天的消息,他正在美国出差,看时间应该是早上醒了:【今天怎么样?】
夏知遥把会上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又回了几个字:【现在在章路远和投资人的饭局。】
那边几乎秒回:【你还真去了?】
夏知遥看着那行字,唇角轻轻弯起,敲下一句:【我不去难道你从美国飞回来去吗?】
郑晓天发了一个非常难看的表情包, 又接着发了一条:【那我可得让周越去接你了。】
夏知遥盯着那行字,眼底闪过什么,屏幕一亮一暗, 像隔着很远传来的一点温度, 扯动她本就绷紧的神经。
她深吸一口气, 将手机推回包里, 抬起头时职业笑容已经重新挂好, 目光又回到满桌的酒杯与寒暄里。
饭局过半,桌上摆满了换下来的酒瓶和新上的菜,夏知遥面前的高脚杯里还剩一杯底的红酒, 她基本只是抿了几口,眼神始终清明,却在细节里透着倦意。
昨晚方案改到凌晨,她几乎没睡,下午又连开两场会,咖啡都压不住那股疲惫,此刻坐在这灯光暧昧、气味复杂的宴席上,头疼一点点往上爬,整个人像被什么东西包住了。
身边的助理林千帆小声问要不要提前走,她微微摇头,眼神示意稳住。
旁边章路远一边和投资人谈笑,一边用余光扫她,注意到她眼角的疲惫,就温和地把话题引到她身上:“夏总,您对未来两年的项目布局有什么想法?特别是本地市场……”
几位投资人听得有兴趣,不时提问,笑声和筷子声交织在一起。
夏知遥端起酒杯轻抿一口,放下时动作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她开口,声音依然平稳:“本地市场确实是我们的重点,不过具体布局还要看资源配置的情况。”
“资源配置?”一位投资人眉毛微挑,“夏总指的是资金投入,还是人员安排?”
“都有。”夏知遥顿了顿,“技术研发需要持续投入,但市场拓展的节奏也很关键,太快容易消化不良,太慢又会错过窗口期。”
章路远适时接话:“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天行愿意在技术支持上全力配合,毕竟好的产品需要好的执行团队。”话说得漂亮,但听在夏知遥耳里却有别的意味。
“那合作模式呢?”另一位投资人直接问到了核心,“两家公司怎么分工?”
夏知遥感觉头疼得更厉害了,太阳穴突突地跳,她知道这个问题迟早要来,但没想到来得这么直接。
“甲方已经确定了大方向,”她缓缓开口,“合益负责项目执行和市场推广,天行提供技术支撑。具体的协作细节我们还在磨合。”
“磨合?”那位投资人笑了笑,“听起来还有变数?”
章路远端起酒杯,对着夏知遥遥遥一举:“没有变数,只是需要一个过程。毕竟两家公司的风格不太一样,需要时间找到最佳的配合方式。”
他的笑容依然温和,但夏知遥听出了里面的暗示,时间,正是他想要的东西。
夏知遥深吸一口气,抬起酒杯抿了一口,喉咙里一丝灼热,她努力保持声音平稳,逐一回答投资人的问题,连语调都控制得恰到好处。
这顿饭不只是吃饭,背后是投资关系、资源交换、立场试探,哪怕头疼欲裂,她也不能露半点不耐。
窗外霓虹从玻璃折射进来,斑驳落在她眼睫上,每一次开口,都像在钢丝上走路,用专业术语、用方案逻辑稳住话题,用近乎本能的耐心回击那些看似无害的提问。
章路远偶尔插话,看似在补充,却每次都把责任和期待推向她,语气温和得像风,在她身侧形成无形的压迫。
夏知遥低头看手机,屏幕亮起,是周越的微信,【完事了叫我,我去接你。】
指尖停了一下,屏幕的白光映在她疲倦的脸上。她快速打字:【大概还有一小时。】
章路远一边举杯一边瞥到她的动作:“着急回家?”
夏知遥像没听见一样,转向投资人:“刚才您提到的市场拓展节奏,我觉得确实需要分阶段推进。第一阶段我们可以先在核心城市试点...”
其中一位投资人点头:“对,稳扎稳打比较好。那你们预期第一阶段需要多长时间?“
章路远像没在意,眼底却闪过一抹若有若无的光,他靠在椅背上,慢慢抿了一口酒,侧头看她说话的侧影,那种半疲惫半咬牙的专注神情,他再熟悉不过,也正是他想要的。
终于,饭局散了,几位投资人陆续起身,笑着和夏知遥、章路远一一道别,嘴里还说着“有机会再聚”“辛苦了”这些套话。
夏知遥站在酒店门口,脚步微微松了松,夜风吹过,带走发梢的酒气,头疼还在太阳穴一下一下地跳。
章路远随意地和最后一位投资人握了手,目光落回她身上:“要我送你回去吗?”
夏知遥将头发拨到耳后:“不用了,有人接我。”
正说着,远远的开过来一辆黑色的保时捷,车门推开,周越下了车。
夜风吹起他鬓角略长的黑发,几缕发丝轻拂过镜片,衬得那双深邃的眸子更显迷人,金边眼镜为他添了几分斯文,却掩不住骨子里的凌厉。
路灯下,他的轮廓被勾勒得完美无缺,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还有那种与生俱来的贵气,带着一股令人心动的冷冽。
夏知遥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已经走到她面前,周越看到她就一笑,那笑容里有少年的纯真,有男人的笃定,还有专属于她的宠溺。
他伸手搂过她的肩膀,“想我了吗?”
夏知遥肩膀先是一僵,下一秒却不由自主地向他怀中靠去,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调,在他怀里,所有的紧绷和不安都慢慢消散,只剩下满心的安全感。
章路远一看他俩这个架势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故作淡定地开口:“你好,我是合益的章路远。”
周越缓缓抬起眼,金边眼镜后的眸子在灯光里微微一亮,那眼神平静如深潭,却藏着锋利如刃的光芒。他的嘴角依然挂着温和的笑容,却让人感受到一种危险的优雅。
“章总,久闻大名。”周越的声音低沉清朗,带着一点慵懒的磁性,却有那么一丝阴阳怪气。
那一刻,街头的喧嚣、酒吧的音乐、行人的脚步声都被削弱成了背景,只有他身上那股干净、清冷、却强烈到无法忽视的气息在夜风中蔓延,像无声的宣示。
“我是周越。”他的嗓音开始时还算平缓,温润如玉,却在下一句话前微微停顿。他略微低头,镜片反射着路灯的光,修长的手指轻抚过夏知遥的肩膀,动作轻柔却带着强烈的占有感。
片刻后,他再次开口,尾音里带着一点随意却锋锐的意味:“夏知遥的……”他故意拖长了声调,“未婚夫。”
周越说完这句话,故意直视着章路远,那双眼睛表面温和,实则藏着冷光。
章路远原本随意转动着手指,指尖微不可察地一顿,酒杯上那点若有若无的笑意迅速收紧,再抬起头时,神情已恢复成一贯的淡然,眉眼线条柔和却内藏锋利,那抹锐气在夜色与霓虹交错的背景下微微闪烁,叫人分不清是克制还是挑衅。
那一刻,三个人的气场在无声交锋,周越的平静带着不容拒绝的宣告,章路远的淡笑暗藏锐利的回击,而夏知遥,身处其间,像被裹在两股暗流之中,心底的微颤几乎无法掩饰。
“原来是好事将近?”章路远微微挑眉,声音里带着似笑非笑的调侃,“怎么也没告诉我一声?”他的语气温和,尾音却带着一丝凉薄的试探。
周越没有立刻回应,金边眼镜后的眸子与对方的视线正面相接,微微抬起的下颌透出与生俱来的高傲,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从容不迫的压迫感。
“办婚礼的时候,肯定会发请帖的。”他的语调平稳、字字清晰,每一个音节都像精心雕琢的珠玉,“章总不用担心会错过。”
说话间,夏知遥感到他微不可察地收紧手臂,将自己半挡在他胸前,修长的手掌顺势覆上她的手背,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递着某种无声的宣示,既是占有,也是保护。
她忍不住侧目望向他,目光在他下颌的阴影和微微紧绷的肌肉线条上停了一秒,那种强烈的雄性魅力让她忽然有点窒息。
章路远嘴角也扬起一丝弧度,整个人松松地靠在车旁,肩膀斜倚着车门,姿态看似散漫随意,眼底却藏着微妙的锐光,“那就好,到时候别忘了请我喝喜酒。”
周越透嘴角仍是那抹完美的笑,微微扬了扬下巴,一副上位者的姿态:“一定。”
这一来一往里,表面上全是寒暄的温度,暗地里却交织着刀光剑影般的张力,空气仿佛都在两人的对视中变得稀薄。
周越俯身靠近夏知遥,在她耳侧低声道:“走吧。”
夏知遥被他牵着往前走,手腕在他掌心里温热又有点微凉,她的视线不自觉地扫过身后:章路远还倚在车旁,逆光的身影修长,烟头的红光一点一点亮起,又被风吹散。
车门关上的一瞬,夏知遥靠在副驾座椅上,指尖顺着安全带滑下,嘴角却还挂着一抹没来得及收起的笑意。
“你就非得逞这个口舌之快?”她偏过头看他,嗓音里带着一点笑,一点揶揄,像是被他这一出弄得哭笑不得。
周越单手握着方向盘,目光仍旧落在前方的路灯与车流里,“怎么,不行啊?”他说得不紧不慢,声音淡淡,却带着一点得逞的小得意。
霓虹从挡风玻璃掠进来,光线一闪一闪,在两人的脸上流动,一半是光,一半是影,周越的金边眼镜在霓虹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光,为他英俊的侧脸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夏知遥瞥了他一眼,轻轻撇撇嘴,故作冷淡,却在心里暗暗觉得有点好笑,这个人一边装镇定、一边又在刚才那种场合宣示主权,真是太有意思了,像个护食的大型犬科动物。
夏知遥侧过身,单手撑着下巴,嘴角的笑意像夜风一样散开,眼神却还停留在他侧脸完美的线条上,她忍不住轻轻抬手摸了摸周越的脸:“你可真是……够幼稚的。“
周越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况,余光却敏锐地捕捉到她眼中的笑意,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我就想看看他那张脸会变成什么样,他可真够装的……”还想再说几句不好听的,但又觉得当着夏知遥的面,太贬低他的前男友好像也不是特别好,硬生生收了回来。
夏知遥还没理解他的苦心,接着问:“怎么了?”
周越说:“算了,不说他了,我先说好了啊,婚礼的时候不许请他!”
他说这话时,声音里带着一点少年气,右手看似不经意的拍了拍她的膝盖,夏知遥低头看了一眼那只手,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很干净,像他这个人一样。
她眼神闪了闪,心里暗暗发笑,却也没有把他的手推开,车内的氛围变得暧昧而温柔,像一场没有结尾的游戏,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享受着,周越透侧过脸偷偷看她,镜片后的眸子里盛满了温柔的光。
章路远靠在车边,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手臂上,另一只手掐着一支烟,火光一点亮,橘黄的光芒瞬间映出他侧脸的轮廓,平日里那双总是带着自信光芒的眼眸此刻显得有些黯淡,锐利的五官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倦与阴霾。
停车场空旷得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长长吐出一口气,白雾在夜风中慢慢散开,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出口,仿佛还能看见那辆车消失时留下的尾灯轨迹。
那一点红光像是焰火转瞬即逝,却让他忽然意识到一个残酷的事实:无论自己在会议桌上如何与她针锋相对,在各种场合里如何旧事重提或是试探底线,都改变不了一个现实,她已经有了一个会无条件护着她的人。
那个戴着金边眼镜的男人出现得那么笃定,把她整个人圈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那种从容不迫的占有感像无声的宣言,几乎宣告了她的归属。
酸涩从章路远的胸口慢慢涌上来,他手里的烟不知不觉快烧到尽头,一瞬没注意,指尖被烫到,微微一抖。
烟味混着那一点刺痛,像是从里到外狠狠地提醒着他,这场他以为还能继续下去的较量,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模样了,游戏规则变了,而他还站在旧的棋盘上。
“周越……”他在心里无声地重复着这个名字,越想越熟悉,脑子深处有什么被轻轻翻开,夏知遥曾在不经意的闲谈里提起过,小时候邻居家的弟弟,原来是他。
这一刻,那些被时间裹挟的细节全都回了血:他记起她描述过对方少年时沉默又固执的模样,记起那种熟悉的语气,再看眼前这个男人,西装、眼镜、姿态从容,隐隐却仍能看出某些旧痕。
章路远抬起头望向夜空,嘴角那条弧度先是自嘲,下一秒就扭曲成苦涩:“原来是这样。”
他脑子里飞快地翻出那些项目的细节:财务、人脉、她手上握着的谈判筹码,还有周越新近介入的那些投资,原本只是为了试探和拖延,如今在他心里却变成了一张无声的网。
“护得了她今天,护得了她一辈子吗?”他在心里轻声说,唇角浮出一丝冷淡的笑,烟头的光在笑意里一闪,显得阴影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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