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年也是这么坐在我面前，告诉我她想休学的。”
“然后休着休着，人就搞出了个大动静，直接就给保送了。”
“我好好一个学校，甚至给她当跳板的机会都没有。”
“唯一不像的地方也就是说什么都要读历史系了。”
“有些事还是当面说比较保险。”罗艺析也叹气，“前些天我在星港看见桑桑的一瞬间，都感觉这不是我带大的孩子,明明我上次见她都没那感觉，我怀疑她可能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
公羊校长皱起了眉，“你确定？”
之前说过，一中是背靠军方的，校内的学生也有相当大的一部分学生家长是军人。
所以公羊校长知道的东西其实也挺多的。
而且要本人没点本事的话，也不可能稳坐校长位置那么多年。
罗艺析点头，无奈道：“那天我看见桑桑的一瞬间，就觉得那不是桑桑，本想今天带着人来您这测一测的，没想到今早一看见桑桑，直觉又告诉我这是她了。”
“有她之前的东西吗？血液之类的最好。”公羊校长道，“待会她还要拿手续到我这里签字，我用异能看看有没有被什么东西操控的痕迹。”
罗艺析从自己的空间里头拿出了一个小的冷藏箱，打开之后拿出了一管拇指粗细的红色液体。
“这是她之前在医院治疗时留的。”罗艺析道，“她当时在医院睡了差不多一年，我本来想着抽管血给军医院看看有没有更好的治疗方案的，哪知道这血还没送出去，人就醒了。”
“一时间也没时间处理，到后头又直接给抛在脑后了，于是这血就留到现在了。”
公羊校长左手掌心出现了一团淡金色的光，然后打开那管血液，滴了一滴血进去。
淡金色的光在二人的注视下缓缓变成了淡红色，然后被公羊校长收了起来，“现在就等那孩子过来吧。”
第88章 预知
乔桑拿着文件回到校长办公室的时候就看见罗艺析和公羊校长相对而坐、却一声不吭的场面。
先是看了看罗艺析，然后才站到了一边将手里的文件递向公羊校长，“校长先生，教务处的老师说着个要您的签字。”
公羊校长先是仔细地看了看乔桑，然后才接过了乔桑手中的文件。
一心两用边看文件边问乔桑：“之后的一年时间打算在家做什么？”
乔桑想了想，道：“我之前做了个游戏，这一年的话，打算继续完善那个游戏。”
公羊校长确认自己手中的文件没有问题，然后将文件放到了一边，看着乔桑道：“文件的话就先放在我这里，待会下班的时候我顺道给送回教务处。”
乔桑：“嗯，谢谢校长先生。”
公羊校长笑着摇了摇头，“不用谢，那我就先在这里提前预祝你毕业快乐了。”
乔桑对着公羊校长微笑。
“桑桑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收拾宿舍的东西？”罗艺析突然插话，“是现在就去收拾还是过两天？”
乔桑沉吟，没过多久就道：“过两天吧，我想到时候和室友好好告个别。”
罗艺析看向了公羊校长。
公羊校长微不可察地对着罗艺析摇头，然后才对着二人道：“乔同学的出入权限会一直延续到她正常毕业的时间，如果中间有想来学校上课的想法的话我们也是欢迎的。”
罗艺析在乔桑看不到的角度眉头微皱，而后又很快放松，对着公羊校长做了个手势之后才道：“那就多谢校长先生了，不知桑桑过来收拾宿舍的时候能不能给我也开个权限？”
“没问题。”公羊校长大手一挥，十分好说话地应下了。
罗艺析又和公羊校长唠了几句，然后才带着乔桑离开了校长的办公室。
罗艺析一边走一边问：“要去和你的舍友们说说话吗？”
乔桑看了看时间，然后摇头，“不用了，这会她们都在上课呢，教室也都不是同一个，就是过去了也只是让她们分心而已。”
罗艺析看着乔桑脸上的神情，确认乔桑说的都是真心话之后才带着乔桑出了学校的大门，然后返回了家里。
刚到家罗艺析扔下一句“有公务要处理”就直冲冲地往书房跑，乔桑看了看他手腕间闪烁着红光的光脑十分理解罗艺析此时的匆忙。
这红光在两人回来的路上就开始闪了，看起来发消息的人很是紧急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什么消息才能让罗叔叔这么着急。
其实能让罗艺析这么急的事不多，但乔桑的事在罗艺析看来是绝对排得上前三的。
所以此刻罗艺析就是在处理乔桑的事。
罗艺析这会看的是公羊校长给他发的消息和资料。
然而公羊校长给罗艺析发的消息是乔桑身上一切正常，并没有任何异常的痕迹。
再看完乔桑在学校时的表现后更是发觉乔桑行动轨迹什么的一切正常。
唯一不正常的地方也就是自家孩子突然就对游戏起了兴趣。
但现在的小孩都爱玩游戏，他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有沉迷过一段时间，更甚至现在的游戏大部分都能从里边学到点东西以及能赚钱。
所以爱玩游戏倒也没什么不好的地方。
起码日子过不下去了还能想办法从游戏里边捞金。
罗艺析叹了口气。
得，还是得在之后好好观察观察。
他可不相信这只是个偶然事件。
果然还是得让小伊多留心一下，顺便再想办法给小伊做个升级。
次日，前线突发战事，本来还能陪乔桑待几天的罗艺析连夜奔赴战场。
乔桑目送罗艺析离开，不知为何心绪不宁，索性掏出龟甲为罗艺析算了一卦。
大凶……
必死之兆。
乔桑愣住，看着结果沉默许久。
抿了抿唇，乔桑再次拿着龟甲占卜，但这次是为木空玦算的。
大凶……
同样是必死之象。
乔桑深深凝视着龟甲，又过了好一会，为简易青测算卦。
大凶……
或许是有了前两卦给足了乔桑心理准备，乔桑这次得出结果就继续算。
从前线的战士到后方的政客乃至身边的老师同学，乔桑一一测算。
大凶……
大凶……
还是大凶……
七十二卦，卦卦大凶，无一存活。
乔桑是剑修，剑修的手向来是不抖的，然而此时此刻双手却肉眼可见的在颤抖。
不，这不可能，前线无非星兽作祟，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乔桑的思绪一片混乱，连身体都在颤抖。
许久，乔桑平静下来。
她低垂着眉眼，再次拿起了龟甲。
这卦，为世界而算。
半晌，乔桑突然浑身剧烈颤抖起来，随后鲜血从乔桑的口中不断涌出，仿佛无穷无尽，等停下时乔桑整个人都成了血人。
大凶……
乔桑咳嗽起来，仿佛撕心裂肺一般。
“桑桑！你怎么了？”小伊听到动静来看是什么情况，见到整个人仿佛都被血浸透的乔桑尖叫起来，显示屏闪烁着红光，肉眼可见的惊慌。
“小伊……”乔桑一边咳嗽，一边抓住小伊想给她检查身体情况的机械手，“给罗叔叔打通讯。”
“桑桑我们先检查身体好不好？”小伊的声音慌乱，“桑桑就一下，很快的，等检查完再打，好吗？”
“不，就现在。”乔桑缓过来些许，咳得没那么厉害了，执拗地看着小伊，抓着小伊的手不放，“现在就打。”
小伊劝不动乔桑，掰不开也不敢掰开乔桑的手，生怕因为自己的动作会让乔桑的情况更加严重，只能老老实实给罗艺析打通讯。
一秒，两秒，三秒……十秒……二十秒……四十秒……
通讯打过去直到自动挂断都没被接起。
乔桑神情冷漠：“继续。”
小伊屏幕上的红光愈发刺目，但依旧不敢掰开乔桑的手，只能听乔桑的话继续打。
一通，两通，终于在第三通即将自动挂断的时候，通讯被接起了。
“小伊，怎么了？”刚接起来的时候罗艺析没看到乔桑的身影，语气中还带着些许的笑意，只是等看见小伊显示屏上的红光后面色却陡然一冷，语气也冷冽起来，“小伊，怎么回事？”
小伊没说话，将自己的光脑转向了乔桑。
“桑桑！”罗艺析看见被血染透的乔桑难得失态，声音也大了许多，“怎么回事？谁把你弄成这样的？周围安全吗？你快让小伊给你检查！”
罗艺析的周围好似还有其他人，可能是因为罗艺析的失态让别人好奇看过来了，再加上罗艺析似乎是公放，总之虽然没在罗艺析周围看见别的人，但能明显听到几声吸气声与惊呼声。
“罗叔叔，大凶。”乔桑答非所问，“大凶之兆。”
乔桑眼里满是红血丝，再加上满身的鲜血和说话的语气，竟让罗艺析背后悚然。
“我不管什么大凶不大凶，桑桑你快松手让小伊给你检查！”罗艺析神色冷厉。
乔桑咳嗽几声，竟又吐出一口血。
“桑……”
“罗叔叔！”乔桑胡乱擦了下嘴角的鲜血，打断了罗艺析的话，“我刚刚为你，为木叔叔，为简叔叔，甚至是前线的所有人都算了一卦。”
“大凶之兆，十死无生。”乔桑面无表情地看着罗艺析，“你懂我的意思吗？”
罗艺析心中酝酿出的怒气陡然断开，面上一怔，似乎是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十死……无生？”罗艺析喃喃，只是没过多久又压抑着自己的怒气看着乔桑，“桑桑，放开小伊。”
罗艺析的声音很是平静，“我不管什么卦凶不凶，我只知道你现在需要治疗。”
乔桑看着罗艺析，终于松开了手。
终于被乔桑松开的小伊动作飞快地为乔桑做起了检测，最后得到了全线飘红的结果。
“桑桑！”小伊声音悲戚，显示屏里的红光又亮了一个度，“治疗舱，桑桑需要治疗舱。”
乔桑靠在椅背上，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闭了眼，语气疲惫，“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罗叔叔，你有想过我话里的意思吗？”
“这不重要，桑桑。”罗艺析看着乔桑，“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做好了心理准备，遗书也早早写好，前线的事都与你无关，桑桑。”
“你只需要在后方平平安安的就好了。”罗艺析说到最后，脸上带了些许的笑意。
乔桑有没忍住咳了起来，好一会才平息，“罗叔叔，从前线到后方首都，七十二卦，卦卦不得生也不重要吗？”
乔桑面上愈发疲惫，甚至声音都嘶哑起来。
罗艺析怔住，终于意识到了乔桑话里的意思，猛地打了个寒颤。
“不管怎么样，前线的事都与你无关。”罗艺析道，“桑桑，我是军人，但你还是个孩子。”
乔桑不语。
“这件事，我会上报。”罗艺析道，然后放软了声音，“桑桑，先听小伊的去治疗舱，好吗？”
罗艺析清楚自家孩子的为人，知道她不会拿这件事开玩笑，可哪怕是死局，他必须得去。
身后是家人、也是国家，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哪怕是必死的局又如何？
他怎能退？他怎可退？
罗艺析没别的选择。
他只能上。
最终乔桑还是听了罗艺析的话。
关掉了视讯之后就被眼中闪烁着红光的小伊搀扶着进了治疗舱躺着。
但躺归躺，乔桑还是没忘记对小四和都榆发消息让他们时刻关注前线的动态以及再让小四对联盟发出预警。
而这也几乎是乔桑所能做的所有事情了。
再越过一步，乔桑就感觉一阵心惊。
仿佛如果她敢越过那一步，那她就将死无葬身之地一般。
乔桑忽然就意识到，是法则在阻拦她。
哪怕她是这个世界的人，可她仍旧不属于这个时代。
乔桑不甘心，但……
那是法则啊。
乔桑还没强大到能对抗法则的程度。
也就是说，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只能做到这个地步。
再多一步，就是越界。
可偏偏就差那一步。
那至关重要的一步。
乔桑在彻底失去意识前，都是满心的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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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个以医疗着名的星球内的某个小广场，星鸢坐在喷泉旁边弹奏着手中的箜篌。
乐声清冽，又带着些许圣洁的意味。
周边有散步的人听见乐声，脸上的神情明显变得更加惬意。
有的还站在离星鸢不远的地方，开了光脑来录音。
没有征得本人同意的情况下录像是侵犯隐私的，哪怕本人不追究周边还有机器人在看着，但是录音就没问题。
“我说，你怎么要带着我来这弹这玩意？”易湛站在一边，见星鸢弹完了关掉手中的录音设备才坐到了星鸢的旁边，“而且还是在这种地方。”
“你没听出来什么？”星鸢反问。
易湛：“？”
易湛：“我该听出来什么？”
易湛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迷茫。
星鸢收起手中的箜篌，看着易湛叹气，“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呆？”
“人身攻击过分了啊。”易湛也收起了手中的录音设备，“我只能感觉出来这曲子里头好像带了点安抚和净化的力量，但能在录下来的音乐里发挥作用吗？”
星鸢点了点头，笑了笑，小声回答，“异变开始了，我现在在试图钓鱼。”
易湛一愣，“现在？”
易湛知道星鸢所说的异变是什么意思，但他没想到那么快就开始了。
犹豫了一会，又问：“那你想钓的鱼……”
星鸢左手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唇，眉眼弯弯，“总要在绝望中留一点希望，能不能钓到就看命运的安排了。”
易湛欲言又止，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就看见星鸢用口型示意：鱼来了。
然后就感觉到一对母子向着二人走来，步伐坚定。
“您好，请问我可以知道这首曲子叫什么吗？在哪里能听到？用的是什么乐器？”年轻的女人牵着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小男孩停在了二人的面前，脸上带着哀求，“拜托，这很重要。”
她是来带着自家的孩子来看病的。
阿斯伯格综合症，孤独症的一种，医生说只要人类在进化，都有可能会有这种病出现，且治愈艰难。
她本来只是带着孩子来例常检查，却没想到远远听见乐声的时候自家的孩子居然有了反应。
而且离得越近就越明显，甚至一度想挣开自己的手。
这是个好现象，所以她就厚着脸皮问了。
“是原创的曲子，叫希望，别处听不到。”星鸢看着女人，笑着回答，“乐器名箜篌，星网上找不到的。”
文化的失落也代表一些乐器也被掩埋失传，箜篌就是其中一个。
而且哪怕是在星鸢那个时代，箜篌也只是少数人才会的乐器。
女人哑了声。
她本以为只是个小众乐器，只要自己有钱，有个乐器名字在，总能在星网上买到，结果人家却说星网上都没有。
她并不怀疑星鸢的话。
她家里还算有钱，自家也有亲戚是搞音乐的，可如此的乐声却是闻所未闻。
星际时代，再小众的乐器都会有受众的人群，尤其是音色出众的，更是火爆。
刚刚的那首曲子，哪怕是不听乐曲只听音色也是能让人心动的乐器，可她却从未听闻。
她看着星鸢，不知该说什么。
然而星鸢却看着那个男孩，又拿出了一把小一些的箜篌，对着他招手，“小朋友，要来试试吗？”
小男孩看着星鸢，星鸢也看着他。
女人察觉了自家孩子的动静，松开了手，一手捂着自己的嘴看着自家的孩子向着星鸢走去。
最终，他停在了星鸢的面前。
星鸢给易湛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和男孩的母亲交涉。
易湛看懂了，默默起身走向了女人。
女人大致也能猜到易湛的意思，跟着他走到了一边，然后看着星鸢带着自家的孩子弹奏那个乐器。
阳光倾落洒在二人身上，配合着音乐唯美而圣洁，甚至还有看见这场面的人小声的惊叹。
一曲终了，易湛也带着女人走了回来。
“您……能不能当我家孩子的老师，教他这个乐器？”女人鼓起勇气，道，“我家有钱，课程费不是问题。”
“您家的孩子很有天赋。”星鸢对着她眨眼，笑着道，“我可以教，乐器我也会准备好，但我只能线上授课。”
女人惊喜地看着星鸢，“没问题！”
倒不如说线上授课反而更安心一些。
毕竟两人都不熟，线上授课还有系统在无时无刻在监控，反倒比线下还安全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