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她用什么…”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这么轻而易举的便让皇太后亲自下旨,正大光明的入了宫。”
珈洛瞧了眼神色凝重的安格拉玛,说道:“皇太后的心思可是咱们能猜测的?再说了,董鄂氏和皇上之间,这几乎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秘密,只是无人敢说罢了。”
“咱们的身份,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日子是不会难过的。”
珈洛对着安格拉玛说道。
这意思很明显,董鄂氏要如何,珈洛不会管。
安格拉玛眼眸闪了闪,心里浮现几分不屑。
但她的神色却颇为赞同,说道:“是啊,咱们进宫夺得不是皇上的宠爱。”
“嗯。”
珈洛赞同的点了点头。
这一份旨意,就如同翩飞的雪花,落到了每一个皇朝之中人的耳朵里。
而镶亲王,也成了皇室众人的笑话。
妃嫔子继父妃,或者弟继兄妃。
这都是死了之后才有的。
如今镶亲王活得好好的,便被兄长抢了媳妇。
当珈洛在御花园意外撞见历史上所谓的镶亲王时,一时间竟是愕然。
他竟然还是个孩子。
十岁的孩子。
但他的神色里却满是怨恨。
瞧见了珈洛这位皇嫂,只是远远的行礼,转身便离开了。
珈洛只觉得福临造孽。
抢了人家十岁孩子的福晋。
还让人笑话。
但她也没有办法,毕竟她和皇上的这场婚姻,或许在别人的眼里,也指不定怎么笑话她呢。
只是珈洛没想到,她能在十三号这一天,再一次遇见镶亲王。
“博穆博果尔给嫂嫂请安。”
男孩儿长得颇为敦实,和有些瘦的福临十分不同。
即便面容也是圆嘟嘟的,但神色却十分憔悴。
珈洛倒极为喜欢博穆博果尔这样的长相。
小孩子敦实可爱。
不过她也理解董鄂氏为何要喜欢福临。
真正年少的姑娘谁不喜欢皮肤白嫩,个子高挑,满腹智慧的天才少年?
但珈洛不是小姑娘了。
她瞧着小男孩儿,笑得极为温和。
珈洛知道眼前的这位亲王不过十五岁便死了,甚至无嗣。
当初她以为是少年身子不好,如今看来,却不是这样的。
或许是前段时间的事情对他打击太大了。
思及此,珈洛忽然想到了董鄂氏和福临那一对奇葩。
忽然对眼前的小男孩儿有了一种诡异的“同是可怜人”同盟感。
她开口对着原本要离开的小男孩儿说道:“既然遇见了,那便喝一盏茶再走吧。”
小男孩儿显然是有些惊讶,转头看了一眼珈洛。
却也没拒绝,便进了门。
“嫂嫂这是出来散心?”
小男孩儿还没变声,用稚嫩的嗓音说着颇为成熟的话。
珈洛好悬没笑出来。
她瞧着男孩儿阴郁的眼底,语气轻松的说道:“散心?出宫这般开心的好事儿,是用来开心的。”
镶亲王没想到她这么说,明显有些吃惊的瞧着她。
“开心?”
珈洛弯了弯眼,反问道:“镶亲王觉得我不该开心?”
显然不是世上所有的爱新觉罗都像是福临那般奇怪。
襄亲王就像是个正常人家的孩子, 他听见珈洛这么说,知道自己方才说话泄露了心思,也没说对话。
于是尴尬的侧了侧脸, 再一次看向珈洛的时候, 面色涨红, 低声开口说道:“是臣弟说错了话。”
珈洛也不在意, 瞧着他圆嘟嘟的脸,面色有些绯红的小男孩儿, 笑了笑,说道:“天大地大, 在除了该有的尊卑,该有的规矩之下,我最大。”
“我虽然是大清的皇后, 但也是我自己, 世人最喜评价别人, 圣人都会被人议论,帝王本纪里也是褒贬不一, 更何况是我?”
“别人说我一句不好,我就不高兴?”
“那岂不是更如了别人的意?”
珈洛说完, 便夹起一块糕点,慢悠悠的吃着。
而一旁的小男孩儿闻言, 神色略带着茫然的抬头看着她。
珈洛也不在意,又小口小口的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你小小年纪, 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多吃些喜欢吃的东西。”
珈洛将一碟干拌牛肉推到他的面前。
襄亲王:“………”
他这才注意到满桌子的水果、点心、肉,颇是有些震惊的问道:“皇嫂竟是可以这样用膳的吗?”
若他记得没错的话, 皇上和皇后以及皇太后的饮食都是有规定的。
珈洛瞧着他这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实在是没忍住,她伸出手捏了捏镶亲王的脸颊。
“你这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还蛮可爱的。”
博穆博果尔顿时脸色涨红,挣开珈洛的手,猛地站起身子,捂着被拧过的脸,不可置信的瞧着珈洛。
“!!!”
珈洛被人挣开,也不尴尬,反而带着促狭的模样瞧着男孩儿的局促和尴尬。
“皇嫂,请您自重!”博穆博果尔声音里带着警告和压制的怒意。
珈洛瞧着他一副炸毛小狮子的模样,哼了一声,说道:“什么自重?你一个小叔子,我是嫂嫂,还不能关心小叔子啦?”
博穆博果尔一时间瞧着她竟也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
但他也不肯就此罢休,对着珈洛说道:“皇嫂难得出宫,还请自便,臣弟便不打扰您了。”
话说完,最后放下手,涨红着脸行了礼,便径直开门离开。
留下珈洛瞧着他走下楼梯,还踩空了一节台阶,差点儿扑倒地上,还是身边的护卫护住了自家主子。
珈洛无声笑了笑,瞧着那愤怒的背影离开酒楼。
她慢悠悠的在酒楼里吃着糕点,听着楼下说书。
今日她是要去皇家别院修养的,倒也方便她做很多的事情。
楼下街道人熙熙攘攘,小贩吆喝声、甚至几个壮汉喝醉了吵架的声音都带着一股久违的烟火气息。
不到一会儿,一个长相不显,瞧不出族别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翡翠瞧见汉子的第一眼,眼眸便一亮。
“大哥!”
那汉子咧了咧嘴角,规矩的对着珈洛行礼。
“奴才石头给主子请安。”
珈洛擦了擦手,对着汉子说道:“快些起来便是。”
又转头瞧了一眼翡翠,说道:“给你哥哥搬一个凳子来。”
“谢主子。”
翡翠一家人祖辈都是博尔济吉特氏的仆人,颇有些地位。
如今翡翠和翡翠的大哥,还有阿布以及额吉都在为珈洛做事儿。
石头是个很会处理俗物的男子,当初在草原上时,就是处理珈洛嫁妆买卖的。
如今到了京城,珈洛便也便让石头来京城里瞧,有什么可以投资的。
以前都没能见面,如今珈洛方便出宫了,第一件事便是来见石头。
石头也是个利落的,直接开口说道:“主子,奴才发现蒙古四十几个部落和大清之间的贸易往来,中间的褶子很多。”
珈洛眼睛一亮,开口问道:“哦?你的意思是贸易并没有成熟的链条?”
石头看了一眼翡翠,他不明白什么是链条,但是主子的意思他大概懂了。
“主子说的很对,贸易往来几乎都是散客在弄,不成气候。”
“但如今京城,乃至南方,对于毛皮的需求越来越大,而南方的香料,又是咱们蒙古极为缺乏的,其中利益极为可观。”
珈洛闻言,点了点头,极为赞赏的瞧了石头一眼,接着又说道:“你做的很好,只是一点,既然没有人动这一块利润,也要去查清楚,究竟是没有人想到这一点,还是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让别人不敢做这一件事情。”
石头闻言,连忙点了点头,说道:“奴才这就立刻去办这件事情!”
珈洛瞧了一眼满脸高兴的翡翠,说道:“翡翠去送一送你大哥,也去西巷帮我买一份糕点回来。”
翡翠感激的看了一眼珈洛,石头也起身,两兄妹都给珈洛行礼道谢,甚至翡翠和大哥一同出门的时候,眼眶都是红的。
珈洛早就买了今日想吃的糕点,这般和翡翠说,不过是想让
她和自己的大哥多相处一会儿罢了。
直到稍晚些时候,珈洛一行人才到了京郊别院。
皇家别院,即便是凛冽的冬日,都是极为壮美的。
别院极大,自门口进去,每一处都是风景。
珈洛既然来了别院,又是她一个人,于是便理所当然的住在了主院之中。
几人刚到别院,雾蒙蒙的天便纷纷扬扬的落下雪花。
地龙点燃,珈洛褪下大氅,只穿着一件初秋的蒙古衣袍,坐在窗口,手里端着一碗马奶酒,瞧着后院如梦似幻的景色。
后院开满了腊梅,黄色的花朵挂在发干的树枝上,一朵朵的雪花犹如棉花一般慢慢的铺在花朵上面。
烛光所及之内,雪花漫天,黄花摇曳。
这一瞬间珈洛感觉自己就像是回到了科尔沁似的,久违的感受到了自由。
不用去考虑皇太后那深沉的心思,也不用去猜测皇上阴晴不定的情绪,更不用去感受到那些妃嫔表面恭谨,内心叵测的想法。
一碗接一碗的马奶酒,珈洛的视线慢慢的也瞧不清了。
她觉得自己是没有办法再去忍耐关于皇宫里的一切了。
当想到这里的时候,她只觉得困倦犹如洪水一般袭来,将她完全裹挟住。
屋外寒风呼啸,大雪纷飞。
殿宇内温暖如春,醉后贪眠。
直到第二日暖阳透过厚厚的浓雾,洒落大地,将整个别院笼罩住时,珈洛才幽幽转醒。
但她也不想起来,就这么抱着自己的被褥,转身朝着墙面,两眼放空。
直到身子实在是软了,这才散漫的起身,穿着宽松的寝衣。
翡翠和玛瑙瞧着主子醒来,翡翠伺候主子沐浴洗漱,而玛瑙则将窗户打开,让清新的空气进入殿宇,床铺整理好。
等着珈洛沐浴结束,出来时,整个殿宇内都亮堂堂的。
满山裹着银装,珈洛瞧着堆雪压着淡黄色的花,兴致忽然起来,便令翡翠去找了一把琴来。
但几人来的仓促,而别院之中也没有蒙古的琴。
但这并不能阻拦珈洛,她换上蒙古的衣裙,穿上了绣着白雪和高山的靴子,轻盈的踏过白雪。
珈洛的声音清脆而嘹亮,当她立在腊梅树下,望向这辽阔无际的碧蓝天空,展臂挺胸。
舒展的身姿即便是在这厚厚的冬季蒙古袍都掩盖不住。
“敕勒川,阴山下。”
歌声响起,珈洛的身姿舞动。
她像是一只翩飞的雌鹰,准备翱翔天空。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翡翠和玛瑙纷纷跑上前,加入了主子的舞蹈当中。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三个少女的声音或高或低,或是活泼,或是高亢。
即便是音调不一,但却带着浑然天成的和谐。
舞姿大开大合,热情奔放。
远处立在阁楼上,负手而立的少年目光紧紧的盯着那舞姿翩然的少女。
她的面容上洋溢着纯粹的欢快,歌声也是这样的好听,不像是江南那软糯糯粘人的腔调,也少了几分京城的庄严和规整。
伴随着她的舞蹈,福临似乎感受到了塞北的风,塞北的雪,还有塞北落伍记得草原,自由吃草的马儿。
还有肆意欢笑的姑娘,她甚至可以席地而眠,或者围着火堆舞蹈。
甚至姑娘可以在科尔沁父兄的保护之下,成婚生子。
就在这一刻,即便是福临,都觉得这偌大的紫禁城,困住了珈洛,却困不住她的灵魂。
他是怀揣着怒意而来的,但这一刻,他竟是在珈洛都未曾知道的时候,便无声无息的消灭了所有的怒火。
也是在一刻,福临的脑海之中像是有一阵白光闪过,他明白了他从未明白过的感受。
这样无缘无故的,瞧见一个人,便心里都觉得震颤。
当远处庭院之中的少女停下舞姿时,福临猛地转身,他想下去寻她,但脚步刚踏出阁楼,他却又忽然顿住了脚步。
安保一时间差点没能稳住自己的脚。
他窥视着皇上那忽然变得沉静的面容。
“走吧,回宫。”
他压低了声音,漫不经心的说道。
思绪忽然变得恍然起来了。
安保一愣,看了一眼皇上,没敢说话。
福临得知皇后竟是真的在十三号这一日径直出了宫,当即大怒,竟是就这么匆匆骑马而来,一路上阴沉着面容,令安保都不敢多言。
但当他到了别院之后,站在了阁楼之上看皇后跳了一场舞之后,竟是就要这么离开?
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但显然福临并不会告知他,当真就这么纵马回了紫禁城。
刚回了乾清宫,便听到一个太监匆匆而来,说是钟粹宫那位小主儿好了很多,特意来感谢皇上。
太监安安静静的跪在地上,上首却并没有如往常一般传出回复来。
安保也紧紧的抿起唇,他瞧了一眼上首位沉默不语的皇上。
他顿了顿,低声对着那位小太监说道:“去吧,皇上今日政务繁忙,你家主子病好了,自然是皆大欢喜,但做奴才的也不敢松懈呢,若是这还残留着的病丝儿又钻出来了,看你们脑袋不保。”
那太监背脊一僵,整个人更加匍匐在了地上,声音都像是从地面钻出来似的。
“是,奴才遵命。”
话说完,那太监便起身,躬身退着走了出去。
直到屋子里只剩下两人的时候,安保悄然将自己退到了阴影处,而这位年少的帝王则翻看起了折子。
…………
钟粹宫内,董鄂氏听到了太监的回话,那原本带了些神采的眼眸慢慢的黯淡了起来。
是因为那位皇后么?
她想起了那日皇上和皇后的争吵。
所有人都以为皇上和皇后是因为她在争吵。
她一开始也以为是这样的,可真的是这样的吗?
皇上和她其实也不过见了三次面,每一次都是她想尽了手段,才找到他的。
而那日的事情发生之后,她还以为皇后,甚至是皇太后会有什么手段。
却没想到竟是赐她嫔位!
这位置绝对不算低了。
可董鄂氏却觉得开心不起来。
她又想到了当她第一次和皇上见面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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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久等了![红心]
董鄂氏对于自己的认识都是极为清晰的。
她并非一般的满族女子, 她的家族最开始是能追寻到“赵”室皇朝的。
自幼年时,她便喜欢认字读书,直到她到了江南, 更为系统的接受到了“儒家”文化。
她总是会心底里感慨, 若是她真像是那宋朝的公主, 那她的生活又是怎么样的呢?
可这一切都无法诉说,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日日这样想。
直到稍微长大一些,瞧着族内的姐姐都大婚了, 她又会想自己日后的婚姻。
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这件事由不得她选择。
她嫁给了襄亲王, 瞧着个子比自己还矮一些。
还满脸带着天真的丈夫,董鄂氏内心是无法掩饰的失望。
即便小亲王饱读诗书,即便小亲王对她也算是照顾, 可她的心里就是空落落的。
她以为这一生她都会这么带着遗憾的度过。
直到一日, 竟是在一场宗亲的宴会上, 一抹俊逸非凡的身姿自远处而来,令董鄂氏的心瞬间犹如干涸的河道被雨水浸润。
她思前想后, 却寻不到接近这一位天子的办法。
直到一次偶然,她竟是意外撞见了天子一个人伫立在御花园之中。
那一日她本是陪着襄亲王去宫里探望宸太妃的, 可她瞧见宸太妃那一副故作慈和,拉着她说让两人和和美美过日子的模样。
还有襄亲王犹如小孩儿一般的模样便觉得心烦。
按理来说,
她只是襄亲王的侧福晋,并没有资格进宫面见太妃的。
只是襄亲王还并没有大婚,被赐福晋, 她进宫来见太妃倒也是合理的。
这也是襄亲王瞧着她闷闷不乐,说是要让她开心的法子。
一个侧福晋,能进宫见太妃, 这便是抬举。
但她不想见太妃,于是便寻了个借口一个人到了御花园。
宸太妃在她开口要去御花园之后,便面露不满,偏襄亲王说她不自在,由着她去。
董鄂氏这才能来御花园,却不曾想意外的瞧见了皇上。
她顿时心如雷击,这一瞬间,她竟然是没有任何的怯懦,只是觉得上苍赐予了她机会!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蛋,窥视了周围。
接着便以忽然摔倒这样的理由,惹得皇上侧目。
那是他们相见的第一面。
她以为这是夺得她真正爱情的时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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