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坑洞旁边,搭建着一座临时的高台。高台上,几名身着药王宗长老服饰的老者正围着一个不断冒着气泡的、散发着浓烈药味的巨大丹炉,似乎在炼制着什么。另有一人,则手持罗盘般的器物,不断对着拱门比划测算,口中念念有词。
“他们在做什么?”一名队员惊疑道。
陆明渊眼神冰冷:“不是在挖宝,而是在试图开启这扇门!”那拱门的样式,与地宫核心处的巨门以及《星墟秘典》中零星记载的“墟门”图案极其相似!药王宗竟想强行打开“墟”的入口?!他们疯了吗?!
秘典中那撕毁书页上的警告——“妄启墟门,必遭天谴,寰宇归寂”——绝非虚言!
必须阻止他们!
但如何阻止?下方守卫众多,高手如云,强攻无异于以卵击石。
“大人,你看那边!”周振武忽然指向坑洞另一侧。
只见那里堆放着大量已经制作完成的、西瓜大小的黑色陶罐,罐口密封,引线外露,旁边还有成桶的黑褐色粉末——正是萧锋之前提到的“黑火雷”!数量之多,足以将整个裂谷炸上天!
“他们想用黑火雷炸开山体,彻底清理出门户!”陆明渊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心中更是骇然。如此蛮干,且不说能否成功,引发的爆炸和可能从“墟”内泄露的东西,就足以造成一场浩劫!
“必须毁掉那些黑火雷!”陆明渊决然道。
“难!”萧锋皱眉,“看守极其严密,且有高手坐镇。”
陆明渊目光扫视全场,最终落在那座冒着气泡的丹炉上。一个冒险的计划在他脑中形成。
“声东击西。”他低声道,“萧将军,你带两人,用弩箭远程射击那丹炉,制造混乱,吸引守卫注意。周振武,带两人准备火油箭矢,目标黑火雷堆!其余人随我,趁乱从崖壁速降,尽可能接近黑火雷,能毁多少是多少!一击即走,绝不恋战!”
“是!”
行动迅速展开。萧锋与两名神射手悄然瞄准高台上的丹炉!
“嗖!嗖!嗖!”三支弩箭破空而去!
“嘭!”其中一支恰好射中了丹炉的一个薄弱处!炉体瞬间破裂,滚烫的、冒着毒烟的药液四溅而出!
“啊!”高台上的药王宗长老们猝不及防,被烫得惨叫连连,一片混乱!
“敌袭!保护丹炉!抓住他们!”下方的守卫顿时被惊动,纷纷向高台方向涌去!
就是现在!
周振武等人的火箭同时射向黑火雷堆!然而,就在火箭即将命中之际,那堆旁一名看似普通的药王宗弟子猛然抬头,袖袍一挥,一股无形的气劲竟将火箭凌空震偏,钉在了一旁的土堆上!
高手!果然有埋伏!
但混乱已经造成!
陆明渊与另外五名队员如同猎鹰般,利用飞爪绳索,从崖壁疾速降下,直扑黑火雷堆!
“拦住他们!”那名震偏火箭的药王宗高手厉喝一声,身形如电,率先扑向陆明渊!其身上散发出的气势,远超寻常宗师!
与此同时,更多守卫反应过来,刀剑出鞘,蜂拥而至!
“快!”陆明渊对队员大喝,自己则挥剑迎上那名高手!
剑爪相交,发出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陆明渊只觉一股阴寒刁钻的内力透体而来,竟与地宫守陵老者的功法有几分相似,但更加邪异!他肩头旧伤隐隐作痛,被震得后退半步!
好强!此人绝对是药王宗的核心人物!
其余五名队员则不顾一切地冲向黑火雷堆,将火油倾洒其上,用火折子点燃!
“轰!”火焰瞬间升腾,吞噬了部分黑火雷!
“找死!”那药王宗高手怒极,攻势更加疯狂,爪风带起道道黑气,逼得陆明渊险象环生。
其余队员也与守卫厮杀在一起,瞬间便有两人受伤倒地!
“大人!差不多了!快走!”周振武在崖上焦急大喊,不断用弩箭点射,支援下方。
陆明渊心知不可恋战,虚晃一剑,逼退对手,大喝一声:“撤!”
幸存队员奋力摆脱对手,抓住绳索向上攀爬。
那药王宗高手岂肯罢休,猛地掷出数枚淬毒飞镖,直取陆明渊后心!
陆明渊感知到危险,回身挥剑格挡,打飞大部分飞镖,却有一枚角度刁钻,眼看就要射中他小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崖壁上方突然射来一支羽箭,精准无比地将那枚飞镖凌空射碎!
陆明渊抬头,只见萧锋不知何时已赶到平台边缘,手持强弓,眼神锐利。
“多谢!”陆明渊借力上跃,终于攀回平台。
“走!”众人不敢停留,沿着险峻小径急速撤退。
身后,裂谷中火光冲天,混乱不堪,爆炸声接连响起(部分被引燃的黑火雷发生殉爆),夹杂着药王宗高手的怒吼和蛮兵的叫骂。
虽然未能完全摧毁所有黑火雷,但已重创其储备,制造了巨大混乱,更重要的是,确认了药王宗的疯狂图谋!
一行人不敢原路返回,怕有追兵,在萧锋带领下,钻入一条更加隐秘的山洞隧道,暂时甩开了追兵。
山洞曲折幽深,不知通向何方。众人疲惫不堪,伤员需要处理。
“暂时安全了,休息片刻。”陆明渊下令,自己也靠坐在石壁上喘息,与那药王宗高手对招的手臂仍在微微发麻。
对方武功路数诡异狠辣,内力阴邪,绝非普通江湖门派所能培养。药王宗的实力,深不可测。
就在众人稍松一口气时,整个山洞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头顶碎石簌簌落下!
“怎么回事?地震了?”周振武惊道。
震动愈发猛烈,仿佛整座山都要塌陷一般!
“不好!不是地震!”萧锋脸色骤变,“是爆炸!他们……他们恐怕提前引爆了剩余的黑火雷,想强行炸开山体!”
话音未落,只听前方传来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紧接着是滚滚烟尘和气浪从山洞深处汹涌而来!
“快跑!向出口跑!”陆明渊大吼,拉起受伤的队员,向着来时的方向狂奔!
然而,没跑出多远,就听到身后传来更加恐怖的、连绵不绝的崩塌声!
轰隆隆——!
一块巨大的、如同小山般的岩石,在剧烈的爆炸冲击下,从洞顶轰然砸落,瞬间将他们的退路彻底堵死!
烟尘弥漫,伸手不见五指。
众人被气浪掀翻在地,咳嗽不止。
待烟尘稍稍散去,看着那完全被巨石封死的洞口,所有人的心都沉入了谷底。
前无去路,后有绝壁(他们是从崖壁下来的,原路返回已不可能),他们被活埋在了这山腹之中!
“咳咳……大人……怎么办?”一名队员绝望地看着那巨大的岩石,声音颤抖。
陆明渊抹去脸上的灰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走到那巨石前,运足内力推了推,巨石纹丝不动,显然绝非人力能够开启。
他环顾四周,山洞似乎并未完全坍塌,只是出口被堵死了。
“检查山洞,看看有没有其他出路!节省灯油和体力!”他沉声下令,声音在封闭的空间内回荡。
希望渺茫,但绝不能坐以待毙。
就在他们试图寻找生路时,一阵极其微弱、却清晰可辨的、仿佛金属摩擦又夹杂着痛苦呻吟的诡异声音,从山洞的更深处,幽幽地传了过来……
这被炸开的山腹深处,似乎还隐藏着别的什么东西
第84章 绝境逢生见星髓,药宗邪炼现端倪
那诡异的声音如同冰冷的蛛丝,缠绕在每个人的心头,在这死寂封闭的山腹中格外瘆人。是幸存的药王宗弟子?还是……这山腹中本就存在的其他东西?
“戒备!”陆明渊低喝,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握紧长剑,示意众人向声音来源方向缓慢探索。
山洞并未完全坍塌,反而越往深处,人工开凿的痕迹越发明显。石壁变得光滑,甚至出现了残破的壁灯和模糊的壁画,风格与地宫深处相似,却更加古老苍凉。
那金属摩擦和呻吟声断断续续,仿佛来自地狱的哀嚎,指引着他们前行。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芒。众人屏息凝神,悄声靠近。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形成的石窟,却被改造成了一个诡异恐怖的工坊!石窟中央,矗立着数尊巨大的、由青铜和某种黑色石材构成的复杂机械,机械上连接着无数粗细不一的金属管道和透明导管,导管内流淌着暗红色的、仿佛活物般蠕动的不明液体!
机械周围,散落着大量白骨,有些还被锁链铐在机器上,保持着死前挣扎的姿势。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机械的各个接口处,竟然镶嵌着数名奄奄一息、骨瘦如柴的活人!他们如同电池般被连接在机器上,生命能量正被那诡异的机械源源不断地抽取,通过导管输送到石窟尽头的一个巨大的、不断鼓动的、由血肉和金属混合而成的可怕肉瘤之中!
那呻吟声,正是从这些被镶嵌的活人口中发出!而金属摩擦声,则是机械运转的噪音!
这哪里是工坊,分明是一个以人为燃料的邪恶炼狱!
“天杀的药王宗!”萧锋目眦欲裂,咬牙切齿,几乎要冲出去砸了那些机器。
陆明渊一把拉住他,脸色阴沉得可怕。他也被这惨绝人寰的景象所震撼,但更让他心惊的是那巨大的肉瘤——它散发出的能量波动,竟然与“墟”的标记、星髓兰,甚至地宫核心的气息隐隐相似,却更加狂暴和混乱!
药王宗在这里进行的,绝非普通的邪恶实验,而是在尝试制造或者孕育某种与“墟”相关的可怕存在!
必须阻止他们!但此地诡异,贸然行动恐有不测。
他仔细观察,发现那些被镶嵌的人,服饰各异,有蛮族苦力,也有中原百姓,甚至还有几个穿着破烂官军服饰的!药王宗竟如此肆无忌惮!
就在此时,肉瘤猛地剧烈鼓动了一下,表面裂开一道缝隙,一股浓郁的、带着星光的能量泄露出来,但随即又被肉瘤强行吸回,缝隙弥合。
“星髓……那是星髓的气息!”陆明渊心中巨震!《星墟秘典》中提及,“星髓”乃是“墟”之核心精粹,蕴含着庞大而纯粹的能量,亦是化解高级标记、甚至控制“墟”的关键!药王宗竟然在试图从活人体内提炼或者模拟星髓?
难怪他们需要大量活人作为“燃料”!
就在这时,石窟另一侧的通道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
“……‘星源炉’运行如何?长老急需这批‘伪星髓’完成最后的‘神降仪式’……”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
“回执事,炉体运行稳定,就是‘燃料’消耗太快,新一批货还没送到……”另一个谄媚的声音回答。
两名药王宗弟子走了过来,检查着机械上的仪表和导管。
众人立刻隐蔽起来。
只听那执事抱怨道:“哼,都是那帮京城来的家伙捣乱!不然早就凑够仪式所需了!等长老们完成神降,接引‘圣族’归来,定要他们好看!”
京城来的家伙?指的是自己吗?陆明渊心中一动。
另一弟子道:“执事,听说张大都督快到了,到时候……”
“噤声!”执事厉声打断,“不该问的别问!看好炉子,我去催货!”
那执事匆匆离去,只剩下一名弟子留守。
陆明渊对萧锋和周振武使了个眼色。
萧锋会意,悄无声息地绕后。周振武则故意弄出一点声响。
“谁?!”那留守弟子警惕地回头。
就在他分神的瞬间,萧锋如同猎豹般扑出,捂住其嘴巴,匕首精准地抵在其咽喉。
“别动,想活命就回答我的问题!”萧锋低声道。
那弟子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点头。
陆明渊走上前,冷声问道:“‘神降仪式’是什么?‘圣族’又是什么?张大都督到了之后要做什么?说!”
那弟子在死亡威胁下,竹筒倒豆子般交代起来:“……神降仪式……是用‘伪星髓’和特殊体质者作为祭品,强行打开稳定的‘墟门’,接引……接引‘圣族’先锋降临……张大都督……他……他是宗门的重要合作者……他到了之后,会以平叛为名,控制边军,然后……然后配合宗门,里应外合,将北疆……变成‘圣族’降临的桥头堡……”
虽然语焉不详,但透露出的信息足以让人心惊肉跳!药王宗和英国公的野心,竟然庞大恐怖至此!他们不仅要权倾天下,更要引狼入室,迎接所谓的“圣族”降临!这简直是要毁灭整个世界!
“仪式在哪里举行?需要什么特殊体质者?”陆明渊逼问。
“在……在主遗迹的‘墟眼’祭坛……需要……需要‘药灵之体’作为核心祭品……”弟子颤抖道。
药灵之体!苏棠!
陆明渊心中猛地一沉!难道药王宗千方百计想要抓到苏棠,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这个邪恶仪式?!
必须尽快摧毁这里,然后赶回阻止!
他看了一眼那惨不忍睹的“星源炉”和奄奄一息的“燃料”,眼中闪过决绝。
“给他个痛快。”陆明渊对萧锋道,随即对其他人下令,“准备火油!毁了这邪炉!”
众人立刻行动,将随身携带的火油全部泼洒在机械和导管上。
“不!不能毁!炉体连接着地脉,强行摧毁会引发大爆炸,我们都得死!”那被制住的弟子惊恐地尖叫。
陆明渊动作一顿。的确,这机械结构复杂,与山体似乎连为一体,强行破坏后果难料。
就在这时,那巨大的肉瘤再次剧烈鼓动,表面的裂缝更多,星光能量泄露得越发频繁,整个机械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声,似乎已到了极限!
“不好!它要失控了!”周振武惊道。
“退!快退!”陆明渊当机立断,众人急速向后退去。
刚退出石窟,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沉闷的、如同心脏爆裂般的巨响!紧接着是恐怖的能量冲击波和刺目的星光席卷而来!
“趴下!”
众人扑倒在地,感觉整个山体都在剧烈摇晃,碎石如雨落下!
冲击波过后,烟尘弥漫。众人回头望去,只见那石窟入口已被塌方的巨石部分掩埋,里面一片死寂,只有混乱的星光能量如同电弧般四处窜动,那邪恶的肉瘤和机械显然已被自身失控的能量摧毁。
侥幸逃过一劫!
但更大的危机接踵而至——剧烈的爆炸和塌方,使得他们来时的那条路被彻底堵死,而前方的通道也出现了更多坍塌!
他们再次被困,而且这次的塌方面积更大!
“找!一定有其他出路!药王宗的人能进来,就一定有路!”陆明渊强迫自己冷静,带头在废墟和烟尘中搜寻。
终于,在一处塌陷的石壁后,他们发现了一条向下倾斜的、狭窄的裂缝,里面有微弱的气流涌出,还带着一股淡淡的、与星髓兰相似的清香!
“有风!后面是空的!”萧锋惊喜道。
众人合力,艰难地拓宽裂缝,终于挤了进去。
裂缝之后,竟是一条天然形成的、布满了发光水晶的溶洞通道!通道蜿蜒向下,空气中的清香越发浓郁。
沿着通道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无比瑰丽的地下世界!无数巨大的、如同星云般散发柔和光芒的水晶簇生长在洞穴四处,照亮了整个空间。洞穴中央,是一个小小的水潭,潭水清澈见底,散发着浓郁的生机和星髓气息。而水潭周围,赫然生长着一小片茂盛的、比他在药圃所见更加晶莹剔透、星光熠熠的星髓兰!
这里竟然有一处天然生成的、未被药王宗发现的星髓兰产地!而且品质远胜药圃那些!
真是绝处逢生!
众人欣喜若狂,立刻采集了大量成熟的星髓兰,小心收藏。陆明渊更是感到手臂那已化为银斑的标记传来阵阵舒适感,仿佛与此地能量产生了共鸣。
补充了充足的星髓兰,不仅化解标记无忧,实力也能更快恢复。
但此地不宜久留。他们沿着水潭下游的一条地下暗河继续前进,试图寻找出口。
暗河水流湍急,不知流向何方。走了不知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亮光和水声!
冲出洞口,外面是一条奔腾的河流,远处可见黑山城的轮廓!他们竟然绕到了黑山城的另一侧!
总算逃出生天!
然而,还不等他们喘息,就见黑山城方向烽烟再起,杀声震天!远远可见,一支打着“张”字帅旗的庞大军队,正在列阵攻城,与城头守军激战正酣!
英国公张维的大军,终于到了!而且一来,就发动了猛攻!
看其攻势之猛烈,分明是真要置郭安于死地!
“快!回城!”陆明渊心急如焚,众人顾不上疲惫,沿着河岸拼命向黑山城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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