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咬牙坚持,心神高度集中,全部意念都用来维持这危险的运转。
渐渐地,那旋转的速度开始加快,星核的光芒也随之亮起,不再是之前的纯净星辉,而是带上了一丝……与左臂银斑类似的混沌色彩!
一股奇异而庞大的吸力,自旋转的星核中产生!
他体内那些因重伤而淤积混乱、原本需要慢慢疏导化解的狂暴能量、瘀血、甚至是侵入体内的丝丝邪气,此刻都被这股吸力强行扯向星核!
“呃啊!”陆明渊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吼,身体剧烈颤抖,体表毛孔中渗出点点污血和黑色的杂质!这个过程如同刮骨疗毒,痛苦无比!
“明渊!”苏棠吓得脸色惨白,却不敢打扰他,只能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那旋转的混沌星核如同一个微型的磨盘,将吸入的混乱能量和杂质疯狂碾磨、分解、转化!最终,化为一缕缕精纯无比、蕴含着勃勃生机的奇异能量,反哺而出,流淌向他受损严重的经脉和内腑!
以自身为鼎炉,炼化伤痛,涅槃重生!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疗伤方式,凶险万分,却也效果惊人!
他破损的经脉在这股奇异生机的滋养下,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修复、拓宽!内腑的震荡和暗伤也被快速抚平!就连左臂那灼痛无比的经脉,也在这股能量的流淌下逐渐舒缓!
他的气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变得平稳、强盛起来!脸色虽然依旧苍白,却不再是那种濒死的金纸色,而是恢复了一丝血色。
苏棠和两名士兵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陆明渊体内那原本如同风中残烛般的气息,正在迅速变得旺盛,如同沉睡的火山正在苏醒!
大约一炷香后,陆明渊缓缓睁开了双眼。
眸中虽然还带着疲惫,却已然恢复了往日的深邃和锐利,甚至更添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经历过混沌洗礼的沧桑感。
他长长吐出一口带着腥臭味的浊气,活动了一下手脚,虽然依旧虚弱,但剧痛已然大减,行动已然无碍。
“你……你怎么做到的?”苏棠惊喜交加,声音依旧带着颤抖。
“侥幸悟出了一点东西。”陆明渊没有多解释,现在也不是解释的时候。他感受着体内那旋转速度渐渐慢下来的混沌星核,以及其中蕴含的那一丝新生的、与众不同的力量,心中也是波澜起伏。
这次重伤垂死的冒险,似乎让他的《九天星辰诀》和这变异的星核,都走上了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他看向守候的士兵。
“搜索的声音近了很多,大人,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陆明渊点头,强撑着站起身。虽然伤势恢复了大半,但力量并未完全恢复,左臂也依旧有些酸软无力。
他走到冰缝口,小心地向外望去。
只见错综复杂的裂缝区域中,果然有不少圣教徒的身影在晃动,他们三五成群,手持某种探测邪能的法器,正在逐寸搜索。更远处,还有冰嚎兽低沉的咆哮声传来。
直接出去,必然会被发现。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手中的黑色玉符。神识注入其中,地图上代表他们当前位置的光点正在不断闪烁,而那条代表“暗流”的线路,在穿过冰窟后,似乎……并未完全中断?
在地图的更南方,那条线路变得极其黯淡,几乎难以辨认,但却依旧顽强地延伸出去,最终指向了冰窟之外,嚎风崖的南部边缘地带!
而且,他隐约感觉到,自己体内那新生的、带有一丝混沌特性的星辰真元,似乎与玉符深处某种一直沉寂的机制,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
他尝试着将这一丝混沌星辰真元缓缓注入玉符之中。
玉符轻轻一震,表面那些原本属于圣教后期添加的邪异纹路竟然瞬间黯淡、消退了不少!而内部那副古老的星辰地图却骤然亮起!
尤其是代表“暗流”的那条线路,光芒虽然依旧微弱,却变得清晰连贯起来!甚至……在地图边缘,那线路的末端,缓缓浮现出了一个新的、极其微小却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出口标记!
这个出口标记的位置,远远超出了之前冰窟的范围,指向了嚎风崖之外!
这条暗流通道,竟然还有后续?!它直接穿过了整个嚎风崖核心区域,通往了南方?
难怪巡星一族将其称为“归乡”之路!
而这个隐藏的出口,似乎需要注入特定的、与星钥同源的能量才能激活显示!圣教得到的这枚玉符并不完整,或者他们根本无法驱动其最深层的功能!
绝处逢生!
陆明渊心中狂喜,但脸上却不露分毫。他快速计算出那个新出口的大致方位和距离——就在他们目前所在位置的东南方向,大约数里之外的一处冰崖底部!
虽然仍有数里距离,且需要穿越危险的裂缝区域,但比起漫无目的地逃亡,这已经是明确的方向和希望!
“跟我走,我知道出口在哪了。”陆明渊压低声音,眼中重新燃起锐利的光芒,“东南方向,大约五里。动作要快,尽量避开搜索队!”
没有时间详细解释,众人对他有着绝对的信任。
稍作准备,陆明渊再次一马当先,如同幽灵般滑出冰缝,借助着裂缝地形的复杂和光线昏暗,向着东南方向快速潜行。
苏棠和两名士兵紧随其后,将气息收敛到极致。
一路上,他们数次与圣教的搜索小队擦肩而过,甚至有两次几乎迎面撞上,都被陆明渊那强大的神识提前预警,险之又险地利用阴影和冰柱躲过。
有惊无险地穿行了约莫三里地,距离目标出口越来越近。
然而,就在他们经过一片相对开阔的、布满了巨大冰砾的区域时,走在最后负责断后的那名士兵,脚下突然踩碎了一块薄冰!
“咔嚓!”一声清脆的响声在相对寂静的裂缝区域显得格外刺耳!
“那边有动静!”不远处立刻传来圣教徒的厉喝和冰嚎兽警觉的低吼!
“被发现了!快跑!”陆明渊脸色一变,再也顾不得隐藏,拉起苏棠,将身法提升到极致,向着东南方向狂奔!
两名士兵也拼命跟上!
“在那里!抓住他们!”身后传来追兵的呼啸声,箭矢和邪术破空之声接连响起!
一场亡命的追逐,再次在这迷宮般的冰裂缝中展开!
距离出口还有不到两里!但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特别是几头冰嚎兽,速度奇快无比,狰狞的咆哮声几乎就在脑后!
这样下去,很快会被追上!
陆明渊眼神一厉,猛地将苏棠向前一推:“继续往前跑!不要回头!”
他自己则骤然转身,眼中闪过决绝的寒光,左臂再次抬起,那黯淡的银斑被他强行催动,一丝混沌的光芒艰难亮起!
他要用自己,为其他人争取最后的时间!
然而,就在他准备拼死一搏的瞬间——
异变再生!
他手中的黑色玉符,似乎感应到了他决死的心意和体内那混沌星辰真元的沸腾,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一道凝练无比的星辰光柱,猛地从玉符中射出,并非射向追兵,而是射向了侧前方一处看似平平无奇的冰壁!
那冰壁被光柱照射,瞬间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浮现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旋转着的星辰光门!
那光门之后,不再是冰冷的裂缝,而是一条散发着柔和光芒、似曾相识的金属通道!
是暗流通道!玉符竟然在这里,强行打开了一个临时的暗流入口!
“进去!”陆明渊又惊又喜,对着苏棠和士兵大吼!
苏棠和两名士兵毫不犹豫,一头撞入了那光门之中!
陆明渊紧随其后,在追兵惊愕的目光中,猛地跃入光门!
就在他身体完全没入光门的瞬间,那旋转的星辰光门猛地收缩,骤然消失不见!
只留下扑空的追兵和冰嚎兽,对着那恢复原状的冰冷岩壁,发出愤怒而不解的咆哮。
光芒一闪,空间转换。
熟悉的冰冷金属触感再次从脚下传来。
陆明渊踉跄一步,稳住身形,发现自己和苏棠以及两名士兵,已然身处一条与之前类似的暗流通道之中,只是这条通道更加狭窄,能量波动也微弱许多,显然是一条分支或者备用通道。
暂时安全了。
他回头望去,身后的通道壁完整无缺,再也听不到外面的任何声音。
所有人都瘫倒在地,大口喘息,脸上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恍惚。
陆明渊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坐下,看着手中光芒渐渐敛去的玉符,心中却并无太多喜悦,反而更加沉重。
圣教的势力、那恐怖的“门扉”仪式、冰蜥部落的牺牲、自身力量的秘密……前路依旧迷雾重重,危机四伏。
但,他们总算离开了嚎风崖最核心的绝地。
南方,就在前方。
他休息了片刻,缓缓站起身,目光望向通道幽暗的南方。
“走吧,回家的路,还没走完。”
第153章 冰原边缘遇巡骑,身份疑云暂得庇
冰冷的金属通道似乎没有尽头,唯有四壁流转的微弱符文和脚下不变的触感,提醒着他们仍在向南移动。时间的概念在这里变得模糊,只有粗重的呼吸和疲惫的心跳声在幽闭的空间中回荡。
陆明渊体内的伤势在新生的混沌星核运转下,已稳定下来,甚至因祸得福,经脉比之前更加坚韧宽阔,对星辰之力的感应也敏锐了一丝。但那场透支生命的爆发和最后的强行开启通道,依旧让他元气大伤,脸色苍白,需要时间慢慢调养。
苏棠和两名士兵的状态更是跌至谷底。长时间的奔逃、战斗、精神紧绷,几乎耗尽了他们所有的力气。尤其是那两名士兵,全凭一股意志力在强撑,眼神都有些涣散。
不知又行进了多久,前方终于再次出现了微弱的天光,以及……风声?
通道似乎到了尽头。出口处依旧是一层流动的符文能量水幕。
陆明渊示意众人停下,自己小心翼翼地上前,透过水幕向外望去。
外面不再是幽暗的冰窟或裂缝,而是一片相对开阔的冰原!风雪依旧,但天色明显亮堂了许多,远处甚至能看到一些低矮的、覆盖着冰雪的墨绿色植被——那是耐寒的针叶林!
他们真的离开了嚎风崖的核心区域,来到了南部边缘!
然而,陆明渊的心还没来得及放下,就猛地一沉。
只见出口外不远处,赫然有十几骑人马正在风雪中艰难跋涉!这些人并非圣教打扮,而是穿着厚实的毛皮镶铁甲的戎装,披着御寒的斗篷,武器制式也与大夏边军有几分相似,但细节处又有所不同,带着浓重的北地风格。
他们的坐骑是一种体型高大、耐力惊人的北地长毛马,此刻正喷着浓白的鼻息,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中前行。队伍中还有人扛着一面被风雪 partially 覆盖的旗帜,隐约可见上面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黑色巨鹰图案。
是北境的某个部落?还是大夏朝的边军巡骑?
陆明渊无法立刻判断。在经历了圣教和冰蜥部落的事情后,他对这片冰原上的任何势力都抱持着极高的警惕。
“外面有人,身份不明,做好准备。”他压低声音对身后三人道,手按在了剑柄上。
苏棠和两名士兵立刻紧张起来,强打精神,握紧了武器。
就在他们犹豫是暂时退回通道隐藏,还是冒险出去时,外面的那队骑兵似乎发现了这个异常隐蔽的出口!
队伍为首的一名骑士猛地抬起手,整个队伍瞬间停下,动作整齐划一,显示出极高的军事素养。所有骑士的目光都锐利地投向了陆明渊他们所在的出口方向,手也按上了腰间的刀柄,弓弩手更是悄然张开了弓弦!
被发现了!
出口的能量水幕虽然能扭曲光线形成视觉欺骗,但似乎无法完全隔绝活人的气息,尤其是在如此近的距离下。
“什么人鬼鬼祟祟!出来!”为首那名骑士声音洪亮,带着北地人特有的粗犷口音,用的是腔调有些生硬、但能听懂的汉语。
退无可退。
陆明渊深吸一口气,对苏棠等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稍安勿躁,然后率先一步,穿过了那层能量水幕,出现在了冰天雪地之中。
寒风夹杂着雪沫瞬间扑打在身上,让他精神一振。他刻意没有完全走出,半个身子还留在通道口内,保持着随时可以退回的警惕姿态,目光平静地看向那队骑兵。
当他现身的那一刻,那队骑兵明显出现了一阵骚动。所有骑士的目光都瞬间聚焦在他身上,尤其是他那只虽然没有显露银斑、却依旧残留着非凡气息的左臂,以及他身后那明显不属于自然造物的、闪烁着符文的通道入口。
惊讶,疑惑,警惕……种种情绪在那些骑士眼中闪过。
为首那名骑士看起来三十岁左右,面容粗犷,眼神锐利如鹰,下颌留着一圈短硬的胡茬,气息沉稳厚重,赫然有着筑基后期的修为。他上下打量着陆明渊,目光尤其在他那身虽然破损却依旧能看出不凡材质的衣袍和手中的长剑上停留了片刻。
“你是何人?为何会从这冰原绝地中出现?”骑士首领沉声问道,语气虽然严厉,却并未立刻表现出敌意。
陆明渊大脑飞速运转,迅速判断着形势。这队骑兵纪律严明,装备精良,看起来更像是官方性质的巡邏队,而非圣教或者野蛮部落。或许可以尝试沟通。
他抱拳行了一礼,不卑不亢地答道:“在下陆明渊,乃大夏人士,与同伴于冰原中遭遇风雪与猛兽,误入一处古老遗迹,侥幸寻得这条通道,方才脱身。不知各位是?”
他刻意模糊了嚎风崖和圣教的信息,只提风雪猛兽和古老遗迹,并将通道归于偶然发现,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或贪婪。
“大夏人?”骑士首领眉头微皱,似乎有些意外,又仔细打量了他一番,“你们是从嚎风崖那边过来的?”
听到“嚎风崖”三个字,陆明渊心中微微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正是。不知阁下是?”
骑士首领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追问:“你们在那边,可曾见到什么……异常?比如,穿着诡异黑袍的教徒?或者……发生什么大规模的战斗迹象?”
他的问题带着明显的指向性,似乎对嚎风崖的情况有所了解,甚至可能就是在调查什么。
陆明渊心中念头急转,决定透露部分实情以获取信任,但依旧保留核心秘密。
“确实遇到了一些身穿黑袍、行为诡异的教徒,”他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他们似乎在搜寻什么,手段狠辣,我们与之发生了冲突,侥幸才逃脱。至于大规模战斗……似乎听到远方有剧烈动静,但未曾亲眼所见。”
骑士首领和他身后的几名骑士交换了一下眼神,神色变得更加凝重。
“首领,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一名副手模样的骑士低声道,“而且能从那种地方活着出来,定然不简单。”
骑士首领沉吟片刻,目光再次落在陆明渊身上,以及他身后通道口隐约可见的苏棠和士兵的身影(他们按照陆明渊的示意,没有完全现身)。
“我乃北境‘黑鹰军’巡骑队正,赵莽。”骑士首领终于表明了身份,语气缓和了一些,“奉命巡查边境,监控嚎风崖异动。你们遇到的,很可能是近期流窜入境、为祸一方的‘圣火教’妖人!”
圣火教?看来这是北境官方对圣教的称呼。
“原来是黑鹰军的将士。”陆明渊再次抱拳,脸上适当地露出“欣喜”和“敬佩”之色,“久闻黑鹰军威名,镇守北境,劳苦功高。能在此地遇到诸位,实乃我等幸事。”
赵莽显然对这番恭维很受用,脸色又好看了几分:“你们能从妖人手中逃脱,也算有些本事。此地不宜久留,那些妖人神出鬼没,巡逻队可能随时会出现。你们若是信得过赵某,可随我回前方哨所暂作休整,再做打算。”
他指了指东南方向:“我们的哨所在三十里外。”
这无疑是一个诱人的提议。他们此刻伤疲交加,补给耗尽,急需一个安全的地方休整和治疗。黑鹰军作为大夏朝在北境的重要军事力量,理论上是可以信任的。
但陆明渊依旧保持着警惕。他无法确定这支巡骑队是否完全可靠,或者哨所内是否有其他势力的眼线。而且,他身怀“星钥”秘密,苏棠药灵之体的身份也需保密,贸然进入军方据点,风险未知。
他略作沉吟,道:“多谢赵队正好意。只是我等伤势不轻,同伴中还有重伤员,恐拖累诸位行程。且我等落难于此,身份文牒尽失,还需尽快向南前往州府报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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