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心碎但不被同情……
第43章 异常
叮铃铃预备铃响起, 万桑桑从厕所出来，一边拿着纸擦拭还沾着水珠的手，一边回了教室。
她回到自己座位前, 刚打算坐下就看见桌子上凭空出现了几颗之前还没有的糖果。
糖果带着熟悉的包装, 和之前江时遇为她送早餐时附送的糖果一模一样。
像是也为了印证万桑桑心中的答案，前桌的王悦可扭头看向她, 眼带深意：“还是江时遇放的。”
她当时在教室里做题，正好将这一幕瞧了个正着。而像这样类似的糖果或者各种小零食, 在这段日子里，已经在万桑桑桌子上出现过了无数次。
一开始，除了糖果和小零食, 还附带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别生我的气了，今天能和好吗？”, 万桑桑总会毫不留情地撕掉纸条，再把那些东西还回去。
但每次还回去，下一节课课间, 只要万桑桑出现了不在教室的情况，那些被还回去的东西就会重新出现。
江时遇像是根本不嫌烦，也同样不会被万桑桑一次又一次的拒绝而打击到。
只是后来, 他不再写纸条, 但每日固定会出现在万桑桑桌子上的东西, 彰示着他的决心和态度——
你可以拒绝, 但我会一直送下去, 直到你收下的那天。
想到这儿，王悦可唇角带上些笑意，问她：“还是不要吗？”
万桑桑沉默地盯了那糖一会儿, 而后启唇：“你拿去吃吧。”
王悦可一听，顿时美滋滋地伸手，毫不客气地收下了。
这些天里，这些东西一直都是这样处理的。还回去没用，扔了浪费，倒是便宜了她。
这节课是语文课，语文老师是个男老师，叫雷军，四十多岁，说话时总是轻轻淡淡，自带催眠效果。
他慢慢悠悠地讲了大半节课，在注意到班里大部分同学都表情困乏，甚至有些人都趴在了桌子上后，有些生气地敲了敲桌子：“同学们，请打起精神来！”
一部分同学听见语文老师的话，强自唤回些清醒的神智，万桑桑也微微抬了抬头。
这节课是复习课，万桑桑已经掌握了大半，所以在听到一半时，悄悄拿出了自己的数学卷子来做。
她不想不尊重老师去睡觉，也不想浪费宝贵的时间，虽说这样的做法也仍然没有多么尊重老师。
雷军看见大部分学生被他唤回注意力后，脸色这才好看一些，他没再继续讲书上的内容，而是说起一些励志的话试图激起大家学习的斗志。
但表达能力一般，大家又开始昏昏欲睡，终于雷军没忍住，说出了一条重磅消息：
“大家现在的状态太差了。即使是复习课，大家也应该认真去听，下个星期你们就要进行本学期的第一次月考，难道凭着这样的状态，还希望能在下周的考试中取得好成绩吗？”
这话一出，班里瞬间有了效果，部分人来了精神，开始惊讶地和附近的同学讨论起来。
万桑桑一开始听到也有些惊讶，但在心里仔细一默算时间，就发现的确到时候了。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开学有一个月多了。
下课后，万桑桑刚放下笔，前面的王悦可就一脸烦躁地扭过了身子，趴在万桑桑的桌子上低声抱怨：“怎么这么快就要考试了呀，我真的讨厌考试。”
万桑桑抬手拨了拨王悦可额前有些凌乱的刘海，道：“已经不算快了，真要按照一
个月算，这周就得考。”
王悦可闻言又是哀嚎一声。
两个人正说着，万桑桑突然一个眼尖看见了要出教室的廖冉。她抬手，叫住廖冉：“你是要去厕所吗？”
自从万桑桑和江时遇的补课停止后，有一段时间万桑桑下学后都会去医院跑，不止不和王悦可一起回家，就连和廖冉也接触得少了。
廖冉人本就内向，后面几次课下来找万桑桑都发现她因为前一天的忙碌而一脸困倦后，慢慢地也就不怎么来找她了。
明明感觉也没有几天，可这次万桑桑叫住廖冉时，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感觉到一阵生疏。尤其是万桑桑，她在叫住廖冉后，才突然发现廖冉这阵子似乎瘦了很多，原先脸上会浅浅露出的光彩也看不见了，眉宇间多了些散不去的忧愁和怯懦。
廖冉听见万桑桑的话，轻轻点了点头，“你也要去吗？”
万桑桑站起来：“嗯，我们一起吧。”
说完又扭头去问王悦可：“你去吗？”
王悦可还沉浸在要考试的悲伤和不开心中，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道：“你们去吧，我要再缓会儿。”
万桑桑无奈地摇了摇头，抬手拉住了廖冉：“那我们走吧。”
两个人便一起出了教室，往厕所的方向走去，还没走几步，万桑桑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她，停住了脚步。
“万学霸？居然真的是你。”
一个瘦瘦的男生从她们后面走过来，脸上带着有些刻意的笑。
万桑桑也是在这时终于从脑海中翻出些对这人的记忆。
他是杜良。
“有事吗？”
万桑桑自觉和他不熟，态度礼貌疏离。
“啊，没事。”杜良笑了笑，视线从万桑桑一旁的廖冉身上划过，在万桑桑没注意到的瞬间，廖冉手上一紧，表情微微瑟缩。
杜良接着道：“你旁边那个是我同桌，我看见她想打个招呼，结果又看到了你。”
“是吗？”
万桑桑惊讶一瞬，看向廖冉。她还是真的不清楚廖冉的新同桌是谁。
廖冉的面色有些不自然，但还是点了点头：“是的，我和他是同桌。”
杜良面上顿时得意起来，只是那得意总让万桑桑感觉有些不舒服：“我俩关系可好着呢，是吧廖冉？”
廖冉身体更有些僵硬，又是点了点头。
万桑桑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劲儿，但那感觉又很轻很淡，一眨眼的功夫又消失了。万桑桑皱了皱眉，又慢慢松开，然后道：“那挺好的。”
杜良闻言喜色更甚，眼珠子微动起了些心思：“没想到你们两个关系也挺好，刚好我和廖冉约了过几天一起吃午饭，要不你也来吧。”
这话一出，万桑桑旁边的廖冉登时面色微滞，不自觉握紧了万桑桑的手。
万桑桑敏锐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力度，抬头似是不经意间看了廖冉一眼，在注意到廖冉的神情有些过度紧张后，眼神微动。
杜良还在等着她的答案，又问了一遍：“来吗？”
万桑桑的目光从廖冉身上收回，礼貌地笑了笑：“这次不太方便。”
她没留意，在她的这句话说出后，廖冉原本还紧张的脸色顿时有几分的放松，但同时，也多了几分说不出的似难过又不似难过的情绪。
杜良像是有些失望，还想再说什么套套近乎，却在余光瞟到万桑桑身后某个慢慢朝这里走来的身影时又突然停了话头。
“那就等以后有机会吧，我先回班里了。”
说完，杜良就忙不迭走了。
万桑桑有些奇怪，刚才明明还看他一副话头正兴的样子，不过看见他走之后，万桑桑还是觉得松快不少。
她不太喜欢杜良，很莫名其妙的。
这个念头刚从万桑桑脑海里闪过，她又突然想起刚才身边廖冉的异常，扭头正想要问身侧突然传来脚步声。
下一秒，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她身后走过来，一步一步，然后，在她的身侧停下了脚步。
万桑桑几乎是在听到脚步声的那一刻就猜到了来人的身份，面色不自觉板了起来。
来人在她身侧停下，没有一点他们已经绝交的自觉，语气宛如他们还是以前的关系一样，问：“去哪儿？”
万桑桑抿了抿唇，抬着头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拉着廖冉走开了。
姿态干脆利落，连背影都仿佛写着“莫挨我”三个大字。
兄弟陈望从江时遇一旁探出头，拍了拍他的肩，语气意味深长：“哥们儿，你这还追“万”路漫漫啊。”
江时遇斜睨他一眼，骂了声“滚。”
那头，万桑桑已经拉着廖冉走进了厕所，这会儿，她已经忘了刚才想问廖冉的问题，心头气闷闷的。
廖冉静静地陪了她一会儿，慢慢开口问：“你和他，还在闹着别扭？”
万桑桑一顿，面色有些不自然：“我们可不是闹别扭，是绝交了。”
廖冉一直都不太清楚万桑桑和江时遇这段时间的事情，闻言有些惊讶：“这么严重？”
万桑桑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道：“我和他合不来。”
廖冉想说不是，她之前明明有看到过江时遇面对万桑桑时总是妥协服输的神色，他眼中的情绪那样明显，甚至带着藏也藏不住的丝缕宠溺和情意。
刚刚发现时，廖冉还暗自心惊过，因为她以为自己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但后来，看着万桑桑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她又怀疑过自己的判断。
或许那本来就是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
但不管是哪一种，她都可以无比确认，江时遇对待万桑桑，是绝对的例外，也是独一无二的相处方式。而万桑桑，虽然行动上不明显，但也能看出她对待江时遇也是和对待别人完全不一样的。
所以，她从来没想过这样要好的两个人，居然有一天会走到“绝交”这一步。
本就贫乏的语言更加梗塞，廖冉说不出什么高大上的话，何况她自己现在也正处于一片泥沼，更遑论去干涉别人的人生。
于是，在干巴巴地说了句“这样啊”后，廖冉低眸，再也没开过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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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大家国庆节快乐啊[亲亲]
第44章 拒绝
从厕所出来后, 万桑桑和廖冉又一起往教室里走去，路上，她终于想起刚才被打断的话题, 看向廖冉：“你现在和杜良关系挺好？”
廖冉明显地脚下一顿：“没、没有。”
她似乎有些惴惴不安, 紧张地和万桑桑对视：“怎么了？”
万桑桑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刚才听杜良说你们两个约了过几天一起去吃饭, 有些惊讶。”
在她的印象里，廖冉一直是一个很内向的女生, 曾经也和万桑桑她们一起出去吃过饭，但都是被万桑桑邀请好几次之后才不那么好意思的去上一次。
所以万桑桑有些想象不到，有一天廖冉居然会答应和一个男生出去吃饭。
廖冉勉强笑了笑, 却无法说出原因。
谁又敢想呢，廖冉其实之前已经和杜良一起吃过一次饭了，这次再去, 就成了第二次。不过不同的是，第一次她是非自愿，却没办法不去；而这一次, 她更加不想去，却成了不敢不去。
种种原因复杂难言，廖冉缓缓地低下眸, 弧度很轻地撇了撇唇, 像要哭的样子。
万桑桑将她的模样尽收眼底, 也因此心中的那点怀疑感也越来越大, 当即语气紧张起来：“怎么了？难道是他逼迫你去的吗？他欺负你了？”
廖冉一愣, 没意料到万桑桑居然会如此敏锐，但骨子里的
怯懦和软弱还是让她摇了摇头，撒了谎：“没有, 是我自己答应去的。不过……”
万桑桑闻言更急：“不过什么？他还是逼迫你了吗？没关系，你如果有事就跟我说，我绝对会帮你的。”
她的表情和语言都那样真诚恳切，任人看了都会无比确认的相信，万桑桑绝对会言出必行。
这样不作伪的赤忱和关切让廖冉的心中悄无声息地划过一阵暖流，她定定地看了万桑桑一会儿，眼睛里的情绪悲伤又高兴，复杂难辨，最后再次轻轻摇头：“不过我有点害怕和紧张而已。”
她笑了笑：“因为之前我们两个之间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我答应了他一起去吃饭。但因为我很少出去吃饭，尤其是和男生一起，所以更加害怕紧张而已。”
廖冉的语气挺自然，仿佛刚才眉眼间流露出的轻微悲伤只是万桑桑的错觉，她心里还有些不安着，但见廖冉又摇了摇她的手，告诉她没事之后，才勉强放下了心。
“原来是这样啊。”万桑桑轻轻道。
她也开始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反应有些过激。
杜良虽然看上去不太正经，但应该也不会像万桑桑想得那样去欺负人。他们都是高中生了，即将步入成年，心智都更加成熟理智，都知道什么是是非对错。
这样想着，万桑桑暂时放下了心里的疑窦，和廖冉一起回了教室。
廖冉走进教室后，也待在万桑桑那里和她说了会儿话，一直到预备铃声响了才回到自己的座位。
刚在位置上坐下，旁边坐着的杜良就朝她凑了过来：“你和万学霸关系挺好？”
廖冉微不可查地朝一边躲了躲，缓了缓才轻轻开口：“还行。”
态度一般，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
但杜良这人似乎有些过于粗神经，不但没有察觉廖冉的态度，反而接着问起来：“还行是好还是不好？你说清楚点。”
廖冉却没立刻吭声，抬眸看向他：“你问这个做什么？”
杜良先是一顿，接着掩饰般地笑了笑：“我这不是想着如果你们两个关系很好的话，等过几天我们吃饭，你可以再叫叫她吗。吃饭的时候人多了不是也还热闹吗？”
廖冉闻言神情一顿，态度一改往日的懦弱，神色坚定：“那你可以不用想了。我和她关系一般，她不会同意一起吃饭的。”
杜良心里蠢蠢欲动的火就这样被廖冉绝对的熄灭，他愣了愣，下意识看了眼好像突然就和平时不太一样的廖冉：“……行。”
廖冉在说完那句话后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好像有些过激了，后知后觉的胆怯情绪上来，她先是有些畏缩地看了杜良一眼，然后迅速撇过脸，低头躲避似的做题去了。
太阳慢慢开始西落，原先耀眼灼目的光辉也开始失去最初的威力，变得温柔淡然。在大半个太阳都已经没入地平线后，学校里的放学铃声终于响了起来，只消一瞬，校园里就热闹起来。
高一的学生们学习压力还没有那么大，基本上一放学就会全部收拾东西，背上书包往外走。而高二和高三的学生则都会继续在班里学上一会儿。
当然，也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今天王悦可需要值日，万桑桑就在班里留下，等她的同时开始写起今天的作业。
班里的其他同学陆陆续续地往外走，没一会儿，班里除了值日生，只剩下七八个人还留着。
万桑桑认真低头做着题，正头脑风暴间，桌子上突然被递过来一张英语试卷。
那张卷子做的挺惨烈，十个短文填空只对了四个。
一根细长的手指随着卷子同时出现在万桑桑的视野里，那手指指上一道被划了叉的题，接着，耳边落下熟悉的声音。
“能给我讲一下这道题吗？”
万桑桑神情顿了顿，然后把那张卷子从自己视线里移开了。她的语气冷冰冰：“不会。”
其实不是不会，只是不想教，因为来问题的这个人是江时遇。
江时遇似乎挺惊讶，“啊”了一声：“年级第一也不会吗？”
万桑桑闻言更加烦躁，心想这人到底在装什么，有意思吗？
她坚持着一言不发，不肯搭理这人一下，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屑于给。终于，那人在她旁边立不下去，失望地叹了口气，拿起卷子离开了。
而在他离开后，刚才卷子最后出现过的地方，凭空留下了两颗糖。
是谁留下的不言而喻。
万桑桑攥着笔的手紧了紧，抬手将糖扔在了王悦可的桌子上。
王悦可没一会儿就倒完垃圾桶回来了，她叫上万桑桑，在看见自己桌子上的糖后眼睫一抬，略有深意地往万桑桑身后的某个方向看了一眼，又看了看一脸冷漠的万桑桑，无奈又甜蜜地把糖收下了。
两个人一起出了教室，慢慢往学校门口走去。而在她们出门没多久，教室里另外两个男生也一起站了起来，背着书包离开了。
王悦可和万桑桑互相挽着胳膊走在回家的路上。
嘴里的糖已经被含成了一小块儿，王悦可最后咂摸着嘴里的那点甜味，问万桑桑：“你还不打算和江时遇和好吗？”
她抬手捂住腮帮子，开玩笑似的埋怨：“我这阵子吃糖太多，都开始牙疼了。要是再吃下去，估计我就可以喜提几个大蛀牙了。”
万桑桑脚步慢了慢，有些无语地看她：“你不会和别人分分？给你弟吃也行啊。”
“再说了，”万桑桑很纳闷为什么别人都觉得她和江时遇会再和好，她觉得自己绝交的态度挺明确的，但老有人问，她也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重申：“我和他已经绝交了，不会和好。”
王悦可选择性忽略她的话，只挑着她想听的话回应：“我才不给我弟吃，他就是个白眼狼，得了好处不认人，我就是吃的满口蛀牙也不会便宜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