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香睨他:“恨什么?”
恨什么?
曾易青想了想,总不能恨自己是个军人吧?
那不行。
可他还是是幻想,如果自己不需要出任务, 哪怕不是时时刻刻陪在明香身边,只是到点了能下班,那该多好。
曾易青摇了摇头, 打消自己这荒诞的想法,对明香说:“没事。”
明香不解地看着他,完全想不到他这样一个人, 有一天也会有那么大逆不道的想法。
曾易青见她用那双越加柔亮的眼睛看着自己, 心里的郁结一下子就开了。
他在桌下轻轻地按着她的手背, 低声说:“好在咱妈和妹妹来了, 这下我再也不用担心你在家里过得不好了。”
“明香, 你妈妈和妹妹真好,不愧是你的妈妈和妹妹。”
明香:“……”
确实,有了妈妈和妹妹的照顾, 明香更加悠哉悠哉起来。
李曼芸虽然因为某些迫不得已的原因,生活作风上有些散漫,可干活那也能算是一把好手。
不管是洗衣做饭还是带孩子,她都能安排的井井有条。
明花虽然年纪小,却也是个好帮手。
这孩子又勤快,起得早,一大早就把早饭做好了。
等李曼芸忙着干其他家务的时候,她就抱着曾朝或曾阳出去串门。
一年前明香显然能够看出来妹妹是有些自卑在身上的。
自卑让明花泼辣,泼辣也是用来包裹自卑。
可一年之后再见,她发现明花像是突然沉淀了下来一般。
现在的明花虽然还会偶尔含羞带怯,但只要跟人处熟了之后,就比之前活泼了不知道多少倍,见人也不怕了。
明花说最喜欢去徐大姩家里玩。
她说因为徐大年姩总是乐呵呵的,而且不会很忙,总是能腾出手来帮她抱曾朝和曾阳。
有一次明香看到妹妹抱着双胞胎中的一个,和大宝站在徐大姩家门口说着什么东西。
年少的男孩儿和女孩儿之间,却一点儿尴尬气氛也没有。
说到什么的时候,两个人同时咧开嘴,乐得哈哈笑。
后面大宝还伸过手来把明花怀里的孩子接到自己手里,两个人又一同逗着包被里的孩子,叽里咕噜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看着面前这两小无猜的一幕,明香很是愉悦,但也想起了一件事。
她得送明花去上学吧。
在京市的时候,明香也跟李曼芸认真地谈过这件事。
当时李曼芸没有答应,让明花写信拒绝。
“读什么读?那破书有什么好读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妹妹在学校里受了多少欺负?
“你知道他们因为我而看不起你们姐俩,你还非要提起这件事,故意让你老娘难堪!”
既然是明花亲自写的,那自然也是明花默认了的。
明香干脆打电话到村委会,让人把明花找过来听,亲自在电话里劝。
谁知说到去镇上的小学去上学,明花的反应竟然非常大。
光听她那惊恐万分的声音,明香眼前就出现了只灰溜溜的鼠。
一只瑟缩在墙角的仓鼠,仿佛有什么猫在追着她要啃似的。
明香耐着性子又跟她分析了利弊,明花也不反驳,就是在那里窸窸窣窣地哭。
明香一向尊重他人命运,便没再提这事。
可现在,看着和明花一个年纪的大宝,她又生出了这样的心思。
和小小年纪就儒雅又阳光的大宝相比,明花仍是显得有些瑟缩暗淡。
上不上学的都在其次,明香希望妹妹能和其他孩子一样体验一下中学校园生活。
性格兴许会更开朗些。
可这次,明花还是不肯。
明香有些失望,但她也知道,童年的创伤是难以摆脱的。
既然明花有这个天赋,不如让她自己再摸索一段时间,说不定能开出不一样的花朵。
如果强制让她去上学,可能适得其反。这朵花就在痛苦中枯萎了。
对于明香的这个决定,曾易青难得地表示了反对。
“媳妇儿,明花还是个小孩子,怎么能天天在家干家务,不去读书呢?”
“我知道你温柔善良重感情,但也不能太宠着孩子啊!”
明香大致的跟他解释了一下其中缘由,曾易青还是有些不认同。
“过去的事都会过去,且这里已经不是你们老家,没有人知道那些陈年旧事。”
“明花在这里读书不会受到委屈,而且这不还有我们在呢么。”
明香接受他的好意,但也懒得理他。
说白了,明花读不读书这件事,第一要看她自己,第二,要看她的监护人。
显然明香不是她的监护人。
明香只是想,先给妹妹一段时间,如果明花在这段时间内根本不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在好好看书,那就再另做打算。
就这样,明花也留在了家里,每天帮着带孩子干家务活。
只是明香很快的发现自己这个妹对一天的规划非常有一套。
别看她白天抱着孩子到处晃,一到吃完晚饭,必然回自己的房间看书去了。
哪怕曾朝曾阳在哭,她也只是出来把他们抱给在干其他活的李曼云。
明香用欣赏的目光看着那个还显得青涩的身影。
非常好奇自己这个妹妹会有怎样的未来。
希望是不错的未来。
曾易青因为小姨子的事,破天荒地跟明香产生了分歧。
还没等吵起架来,他就深刻地反思了自己。
这天晚上,他把两个孩子哄睡之后,就像只雄狮一样朝床上的明香扑了过去,连人带被子的抱在了怀里。
“媳妇儿,你都出了月子又过了两个多月了,今天晚上总可以了吧?”
明香冷笑一声:“小曾团长,你这未免也太不讲理了。”
“你前面还跟我说我不关心自己的妹妹,对这小孩儿的未来没有一个好的规划,现在却来那我陪你做这种事,你自己看看合适吗?”
曾易青抱着她连着被子往自己身上一翻,两个人调了个位置。
他把她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一点,亲吻着她的指尖。
“媳妇儿,一码归一码。”
又像是下定了一个决心,非常豪迈地咳嗽了一声,说:“算了,不管怎么样,都是我惹媳妇儿伤心了。”
“做错了事就要受到处分,媳妇儿,你来处分我吧。”
明香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冷笑地看着他:“处分?那你跟我说说你手下的战士要是犯了错,你都是怎么处分他们的?”
曾易青被问得愣住了。
在闺阁床榻上被问及自己手底下的兵,让他有一种诡异的羞耻感。
如果是别人这样对他,曾易青一定会捏死他。
可在这羞耻感中却又浮现了一点别的什么。
曾易青觉得自己的呼吸变得更粗重了。
他知道自己不能捏死明香。
可他想……
曾易青双臂夹紧,青筋暴出。
“媳妇儿,我只是询问你的意见,不行的话就算了,反正十个多月我都这样忍下来了。”
“可你却偏要来招惹我。”
他在明香的耳边呼吸灼热:“我想干死你。”
明香丝毫不怕他的荤话,伸手在他的锁骨处流连。
“说一下啊,怎么惩罚的?”
曾易青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加跑五公里,写检讨,免去当餐的饭菜……”
明香眼里水光柔润,笑着看他。
“哦。”
她语气慵懒:“那行啊,大团长起来写一千字的检讨吧。”
曾易青:“……”
曾易青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媳妇儿,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明香松开他的手臂,自己翻下来,好整以暇地半闭起着眼睛。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这几天你对我说话的语气可不大好呢。”
“把我碰到高空又想摔下,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过吗?”
其实一点也不难过。
因为知道从曾易青从的角度来看,这年头一个小孩最好的成长轨迹就是先学好文化知识,然后再在家里的帮助之下该当兵当兵,该当工人当工人。
这个时代可能有很多人读不起书,不大懂读书能带来多大的好处。
可但凡懂一点的,有点要求,家里又条件的人家,都不会让自己的孩子辍学在家里做家务,带小孩的。
但明香就是想这么说。
曾易青望着她愣了好长一会儿,还是叹了口气,把浑身的燥热都暗暗逼回去,披衣服起身找纸笔写检讨去了。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他拿了一份检讨给明香看。
明香是第一次看到他写的字,非常符合他的风骨。
冰霜冷冽一般的。
上面大胆地猜测了一下明香的想法,认真的分析
了一下他们之间冲突的原因,最后总结陈词。
“媳妇儿说的都是对的,我不该在媳妇儿这么辛苦脆弱的时候,不跟媳妇儿站在同一条战线。”
“以后我都会为媳妇儿马首是瞻,更不会惹媳妇儿伤心,永远都会把媳妇儿高高抛起,绝不落下。”
明香:“……”
明香把那检讨书折好压在枕头底下。
她侧着身,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芒。
“那现在进行第二道处分,当餐不让吃饭。”
曾易青一听,笑了起来。
“那你可惩罚不到我了,晚饭我吃得可撑了。”
明香将脑袋一点点靠近,嘴唇微微张开,眼睛微眯,把自己的热量一点一点都给他,却又不碰到实质。
曾易青的喉头一下子就绷紧了,粗大的喉节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的眼睛也微微眯了起来,一把钻进被子,伸出修长有力的双臂,想把明香捉进怀里。
谁知明香出了月子之后,恢复得非常不错,居然很敏捷地逃脱了。
她伸出一根手指,用那温暖柔滑的指腹轻轻点在曾易青的一边锁骨上。
“嘘,不许碰我。”
曾易青目眦欲裂地看着她,喉头紧张地又吞了口口水。
但明香不让她碰,他就不能碰,因为不知道香到底有没有彻底恢复好,能不能承受这样的事。
他深深地喘/息着,指节攥着被子,手背上青筋凸起。
他闭上了眼睛。
既然还不能碰,那就赶紧睡觉吧。
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来什么事。
这是曾易青第一次有一种马上就要对自己失去掌控的感觉。
总感觉新鲜刺激却又不大好,把他的眼睛烧得发红。
明香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他的隐忍克制,心里却更加得意,不怕死地把嘴唇又一点一点凑了过去。
她今天看上了曾易青的锁骨了,两边锁骨骨节粗大分明,常年极限锻炼养出来的薄肌覆盖在上面,皮肤是麦色的,充满了张力。
在嘴唇几乎要触到那看上去又滑又有爆发力的皮.肉时,香的脖颈被一双铁钳一般的手给捏住了。
曾易青的声音听着显然比先前低沉几分。
甚至都有些哑了。
“媳妇儿,别闹,你的身体还没好。”
没等明香回答,又咬牙切齿地加了一句:“你就真的不怕我狠心禽兽一回吗?”
明香听了,脊背一僵,一股热流像一颗火种迅速的引燃了全身。
她偷偷低喘了几下,把胸中那股焦灼的渴望给压了下去。
随后又扬起那桀骜不训又带点儿懒洋洋的笑意。
“不是说吃饱了吗?我看你现在饿得很啊。”
曾易青实在没忍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媳妇儿,原来这就是你说的免去当餐吗?”
明香笑着,任由他抓着自己的那只手越握越紧,一点点把自己的唇朝他的嘴唇凑了过去。
她声音低而柔,带着狡猾的笑意。
“是啊,曾团长不是很厉害的吗?怎么现在才猜出来。”
“团长,你这反应速度也不怎么样嘛。”
曾易青的眼神越发灼热深沉,却又拿她没什么办法。
他拉着明香的手借势往自己怀里一带。
明香那红润的唇近在咫尺。
他知道那是一种多么柔软温和的滋味,那滋味怎么像甘霖一样滋润人的心田。
谁想预料中的触感却没有来。
明香在最后一刻把脸撇开了,在他的耳边低低地笑了起来。
“都说了不能吃了。”
“曾团长,你还记得你在接受处分吗?”
曾易青就那样抓着它那只手,狠狠地摩挲着她的手腕,深深地看了她好久好久。
终于,老婆才刚生产完没多久这件事还是让他泄了心思,凭着超强的意志力,把满身的燥热又给压了回去。
他喘着气,在明香的指尖亲了一口。
“睡觉吧,媳妇儿。”
明香却不肯,在被子里用足心蹭了蹭他的腿。
“不行啊,第三道处分还没有完成。”
曾易青咬了咬后槽牙,准备起身批衣服。
明香却一把揽住了他的脖颈。
“上哪儿去啊曾团长?”
曾易青这会儿都有些想死的心思了。
是他从来都没有过的感觉。
哪怕是在最痛最难的时候,他都从来没有想过去死。
曾易青:“第三道处分不是跑五公里吗?多大点儿事?媳妇儿,你先睡,我跑一会儿就回来。”
说着在他眉心亲了一口。
“他娘的!以后再也不惹你了。”
边说边要起身。
明香却把腿也缠到了他的身上。
呼出的热气打在曾易青的耳垂。
“这么喜欢跑步啊?”
“不过对不住了,最后一道处分是把你跑五公里的力气都用到我的身上……”
曾易青:“……”
曾易青目眦欲裂,才压下去的情潮一下子“蹭”地一下又被挑了起来。
他的手已经开始在解明香的衣扣,还能在被烧得混沌的脑海中保持着一丝清醒。
“明香,我妈那些妇产科医生朋友跟你说了现在可以同房吗?”
“你身上还有哪里会难受吗?如果你没准备好,我可以继续忍的。”
“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怕是拿刀子在我身上割,我也能不哼一声,一切以你的健康安全为准,你不需要迎合我,也不需要心疼我。”
明香自己整个儿结结实实地贴了上去,在他的耳垂上轻轻咬了一下。
“放心,我也不是什么舍得糟蹋自己的人。”
她吸吮着自己咬过的地方,语音呢喃:“不想要吗?那你出去跑你的五公里好了。”
曾易青呼吸已经类似于什么兽类了。
他翻过身来,把明香压着,一下子就重新掌控了全场。
“媳妇儿,这话可是你说的!”
两个人一年多没有在一起,都恨不得把对方沁入自己的骨血。
然而就在他们万分激动的感受着彼此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的过道有脚步声。
应该是李曼芸下楼喝水去了。
于是两人停住动作,在微弱的天光中大眼瞪小眼地望着对方。
明香很是尴尬:“还好我没怎么大声叫。”
曾易青见不得她露出这种示弱一般的表情,刚才的那一点儿尴尬一下子就被热情给冲没了。
他不但不觉得丢脸,反而低下来,用一双强势的眼睛看着明香的满脸红潮。
嘴角咧开一个不怀好意的笑。
“明香,你猜你妈知不知道我在办你?”
明香:“……”
明香的脸一下子又热了起来,捏拳在他的心口狠狠锤了一下。
“你混蛋!”
曾易青的大手把她那没什么威胁力的拳头整个儿包在手心。
“媳妇儿,我在当着你妈妈的面办你。”
明香忍无可忍,仰起身来,在他的锁骨上狠狠咬了一口。
“闭嘴!”
这一通闹,两人出身的温度愈加更加攀升。
但因为都不是不要脸的人,所以都压抑着,不让自己发出来声音。
可越是压抑,那种感觉却越是强烈。
明香咬着下唇,守住破碎的声响,觉得自己都要痉挛了。
她越是这样,曾易青越来劲儿。
心里说老子不但把跑五公里的劲儿都用在你身上,还要把负重跑五公里的劲儿也都用在你身上。
这一年以来清汤寡水的夜间生活都快要把他逼疯了。
明香甚至吻都不肯让他吻,就是说累。
本来想换一种方式做一点取悦明香的事。
虽然不能直接满足自己,但看到明香被满足了,他觉得自己在心理上也能得到满足。
可孕期的明香还是接受不了。
现在终于苦尽甘来,他觉得自己有用不完的力气。
曾易青在把明香逼得无处可躲的时候,抓着她的手指在指缝里亲了又亲。
“媳妇儿,以后不必要的时候别欠债太多,我怕你还的时候受不住。”
明香又骂了他一句混蛋。
两个人正如火如
荼地满足了一回,第二回就要达到临界点的时候,忽然一道惊天地泣鬼神的稚嫩哭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