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洽躬身心悦诚服的道:“万岁爷如此深情厚爱,微臣定肝脑涂地报之。”
“朕不要你肝脑涂地,只要你将朕嘱咐的事情办得漂漂亮亮就行。”
季言之示意王洽起身,又道:“诸卿还有什么事情禀奏?”
原本还算吵杂的金銮殿顿时陷入了一片安静中。
季言之暗骂一句,开始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既然如此,朕就当你们默认了,朕接下来所提议之事。”
“朕曾听闻有来往海外经商的商贾带回了新的作物,比如红薯此物,据说高产且不挑土壤,朕私心觉得如此农作物,若能大量推广,必是于国于民皆有利的事情。传朕口谕,今年大面积种植红薯,并将红薯纳为……”季言之顿了一下,显然是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明朝老百姓交农,从来不是地里种了什么农作物就交什么,而是折合成银两收钱。这诚然方便了衙门,但也加重低等级官吏贪污问题…
季言之顿了顿,继续说道:“朕觉得朕的国库其实并不缺银两,缺的是粮草。所以这一回百姓者缴纳税收,就不必折合成银两了,直接种了什么收什么。”
户部尚书顿时因为季言之的话蒙了,“万岁爷此举万万不妥啊……”
“怎么个不妥法?”季言之不耐烦的打断了户部尚书的话,“在朕缺少粮草养兵和赈济灾民的情况下,直接收了粮食作为税收,还省了将收来的税银再换粮食的工序。朕告诉你们,不要把朕当成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会说出‘何不食肉糜’的傻瓜笨蛋。朕对于你们为何阻挠朕的真正原因清楚得很……
而你们,朕相信这么久了,也明白朕不是如先帝一样容易被糊弄的主儿。所以在你们为了自身利益准备糊弄朕之前,先想想这么做的后果,真要触动了朕的底线,朕保证有些人会死得很有节奏感……”
这一回季言之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将自己全数煞气给放了出来,直接就让心里有鬼的大臣们差点全都腿软趴在了地上。季言之冷眼看着他们的怂样儿,不屑的哼了哼,继续说道。
“朕刚才说到哪儿了?”
说到了会让某些人死得很有节奏感……
心里没鬼的大臣们在心中齐齐呐喊,然后有志一同的看向了他们中最受季言之看重之一的王洽,用眼神示意他开口‘提醒’一下。
作为崇祯帝刚刚上任就亲自认命的兵部尚书,王洽的确当得一句简在帝心。
季言之接替了朱由检成为崇祯帝后,也觉得这位在崇祯二年皇太极率领八旗军由大安口攻入京城,并兵围京师重地之时,成了朱由检盛怒惶恐之下牺牲品的王洽还算有能力。毕竟比起代表江南士绅强豪利益的东林党人,如王洽之流的官员们,季言之用得要更放心用一些。
王洽抱着对同僚的‘鄙视’,出面开口‘提醒’季言之道:“刚陛下说到这一回大明百姓缴纳税收,不必折合成银两,直接种了什么交纳什么作物…”
季言之很满意的颔首:“对,朕的确说到了这儿。那么朕接着说,此是缓和目前大明大部分区域颗粒无收,尚需官府政府赈济的窘境的第一步;第二步,传朕口谕,如若商贾者再从海外带回和红薯一样高产不挑土壤的农作物,朕封他一个爵位,并恩赐他后辈一人士子身份。”
季言之这话一出,朝臣们不再保持安静,而是皆哗然,就连王洽、丁汝夔、陈新贾之流的官员也都面露惊愕,显然觉得季言之所说的第二步,在他们看来恩过大,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但也……
“诸位爱卿想必没意见吧。那么此事交由户部、礼部共同办理了。”季言之似笑非笑的警告道:“记住,朕不会过多的过问过程,但结果……朕不想听到什么差强人意的话语,要知道朕所吩咐的事情,都是礼部官员做惯了的事情,何况朕还要户部搭了一把手。”
季言之在朝臣们再次陷入安静中时宣布退朝。
季言之依然直接回了养心殿。而刚入养心殿,季言之就收到了,嗯,来自原崇祯帝‘遗产’——田贵妃‘爱’的问候。
季言之看着那盅散发浓重药味儿,里面绝对放了不下十种Bian的补肾靓汤,眼皮子深深的抽动起来。
妈的,现在他算是深深体会到了当初雍正面对来自后院除福晋之外女人的那种深沉爱意,所流露出的蛋疼感了。这玩意儿喝了,真的不会造成流血事件吗。
季言之一屁股坐到了太师椅上,直接吩咐小李公公把那玩意儿拿去倒了。
小李公公领命,端着那碗被季言之嫌弃到不行的补肾靓汤,出了养心殿。
季言之翻开了昨晚他随意搭在几上的书籍,继续看起了书。
南赣起义军造反的事情,季言之已经安排南赣巡抚洪瞻祖以招安为主,剿灭为副,着手处理了。季言之列在小本本上,关于南赣民乱之事可以×掉了,季言之相信洪瞻祖这位历史上征剿少数民族武装有功的名臣干将,对付所谓的农民起义不要太轻易。
至于七月后可以会发生的蓟镇兵变、宁远兵变以及后金攻打山海、石门,兵犯黄泥洼的事情,季言之表示已经学会淡定了。反正他都提前做了很多应对手段,要是历史还没改变,依然照着既定的轨迹继续前进的话,他不介意让天下所有人都明白惹虎惹狼都莫要惹大佬的至理名言。
“崇祯元年七月二十三日,浙江海溢,人畜庐舍漂溺无数,嘉兴飓风淫雨,滨海及城郊居民被溺死者不可胜计。绍兴大风,海水直入郡城,街市可行舟。山阴、会稽、箫山、上虞、余姚被溺死者,各以万计……”
季言之丢了书,一手随意的搭在茶几上有节奏的敲动,一手则放在太阳穴上轻轻的按压着。
对于季言之来说,人祸是最好解决的,但是天灾……自从和小绿失联后,季大佬好像连沟通一方小天道的能力都没有了。还有那加载在辅助子系统上福利商店,啧,果真在福利点数为零的情况下,就‘瘫痪’了。
“算了,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它对劳资根本没什么帮助不是吗。”
季言之收回了在茶几上有节奏在敲动的手,双眼微微眯起,看向了半掩着的殿门。
“大伴啊,事情处理得如何?”
穿着督公服饰的曹化淳从大殿外走了进来。他朝着季言之行礼道:“回禀圣上,老奴已经带着厂卫们挨家挨户的到嘉定伯(周奎)以及其他皇亲国戚家中作完了客。”
季言之这样总算找回了一点精神,“收获怎么样?”他问。
曹化淳:“老奴仅仅在嘉定伯家中就收获了二十万两银子以及各种奇珍异宝!”
季言之端着茶盏的手一紧,顿时就将茶盏捏得粉碎。
历史上虽说李自成攻占京城之后,严刑拷打周奎总共获得了五十万俩银子。对比现在的二十万两银子看起来也没多到哪儿去,但这要除去周奎一氏异常奢华的日常开销。
而且别忘了,大明历代宗室的妻妾为防外戚干政,都是出自小门小户,原崇祯的这位周皇后其父周奎原先不过是街头的一介算命先生。
从周皇后被孝元皇后郭氏指为信王正妃后,周家才开始彻底的发达。而不过数年时间,周家就从小门小户到如今身家几十万的富裕,可真是一次又一次的刷新了季言之对于贪婪、只进不出这个词汇的认知……
“撤掉嘉定伯的爵位……”季言之冷声道:“抄家,阖族流放三千里。”
曹化淳提醒季言之道:“那…皇后娘娘那儿!”
“她敢跟周氏求情?”季言之这下不光冷着声音,眼眸甚至还流露出巨大的杀意:“不过是仗着她是孝元皇后亲自赐给朕的正妻罢了。既然朕敢抄了堂堂国丈的家,就敢废了她这位皇后…”
曹化淳低头:“圣上独断乾坤,能立皇后自然也能废了皇后。”
“行了,别拍马屁了。赶紧去办,朕如今只要想到周奎此人待在京城跟朕呼吸同一片空气,朕的心就膈应的慌。还有其他查出有问题的皇亲国戚,一律抄家流放三千里。”
季言之冷笑着打发掉曹化淳去抄‘自己’老丈人的家。曹化淳领旨意出宫后,季言之又将他的另一位西厂厂督王承恩叫了进来。
“朕自登基以来,深深觉得在常年累月都有民乱爆发的情况下,各地藩王人身安全得不到很好的保障,所以朕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将他们全都迁来京城,好好的安置。老王,你觉得如何?”
季言之对于这位跟着崇祯帝一起煤山自尽的王承恩还是很有好感的,所以他这一番话说得有多温和就有多温和。问题是,声音是温和了,但内容却是有多惊悸就有多惊悸……
王承恩能忍住没吐槽‘季言之在据拿包括老丈人周奎在内的皇亲国戚开刀之后,又开始收拾老朱家的人’,都是太过稳重的缘故,即使他还是忍不住为接下来会倒霉的藩王们掬一把鳄鱼泪。
季言之继续‘坑’老朱家的人:“老王啊,朕交待你办的这些事儿不急,慢慢来就是!”
“……”王承恩:“老奴谨遵万岁爷的吩咐,一定仔仔细细的将事儿办得漂漂亮亮、妥妥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