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他又满脸紧张的看向我,:“薛先生。我真的后悔了,特别的后悔,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那……现在怎么办啊,我媳妇儿有救吗。”
我暗自叹息,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去深揪林叔嘴里的这份‘后悔’有几分诚意了,正如他自己所说,事儿已经出了,找我来的目的,就是平事儿的。
“有救。”
平复着心绪看向林叔。“办法我有,只要没到生产,那就可以救。”
林叔猛地站了起来,:“薛先生,那就拜托你了,只要你能救好我媳妇儿,钱不是问题!”
我尽量让自己忽视林叔起身一瞬那眼底被我捕捉到的喜色,人性的某种复杂,就如同舅老爷在我小时让我看的那片叶子,正面为阳,温暖和善,各种正能量,背面为阴,唯利是图,自私薄凉。
从不喜让自己去剖析的太过彻底,总觉得会太过主观,人既然作为万物的主宰,就是因为拥有丰富的情感与矛盾的人性,关键是看你去怎么平衡心底的阴阳两面,是阳多。还是阴多,抑或者,是游走在中间。
我能做的,就是坚持自己的信念,让自己走在正道上。
“薛先生?”
见我有些愣神,林叔小心的看着我询问,“那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啊。”
“看你。”
“啊?”
林叔愣了,:“看我?!”
我面无表情的点头,“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汝负我命,我还汝债,解铃还须系铃人,小穿山甲虽然是婶子吃的,可杀孽却是你造的,这件事要是想痛快的解决,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悔过之意了。”
“悔过……”
林叔念叨了一声就对着我连连的点头,“我有啊,我真的后老了悔了,薛先生,我说真的,我……”
“跟我说这些没用。”
我淡淡地打断他的话,“你需要的,是向那个穿山甲忏悔,它要是原谅你了,自己就会离开婶子的身体,我们做先生的,最要讲理,既然错是在你,自然也就需要你自己去用诚意忏悔,这也是最简单有效的方式。”
缓了缓语气我看着林叔微变复杂的脸色继续说着。“当然,我也可以硬送,硬灭,不过这丑话我要说在前头,这怨气不散,账最终也还是会记你的头上,从今往后,林叔你必定会事事不顺,家运衰败不谈,或许还会疾病缠身。灾祸不断,个中轻重,您自己掂量。”
这事儿可以从两方面了解,常理来说,算是林叔点背倒霉,摊上了一个有灵的穿山甲,人家护子,临死前的最后一口气儿都寄托在怀里的崽儿身上了,而这个崽儿,没活下来就算了,还被他媳妇儿吃了,所以这穿山甲就彻底怒了,怨气直接爆发在林叔的媳妇儿身上,大磨特磨。
事实上,它本事还真就没多少,跟当年的蟒黑龙完全没有可比性,只是这股怨气让我觉得可怜,徒剩心酸。
可你说林叔是真的点背吗,我觉得不然,就算他淘弄到的是个普通的穿山甲,那孽该做还是做了,就像是温奇他爹,吃了一辈子的猴脑,最后死的没个人样儿,蠢动含灵,皆有佛性,此等恶业,必有恶果。
“你还犹豫啥啊!”
见林叔半天也没有答话林大爷又急了,“国强啊,这葆四还说的不清楚吗。你犯错就得认错,我孙子都明白的道理啊!这事儿你就不应该干啊,那是给人吃的吗,你那朋友我看就不是个好人,他要说人肉值钱你还想杀人啊!撒冷的!赶紧去给人认错!!”
“我……我怎么认错啊……”
林叔终于退下了几分商人的精明气有些没有主意看向我,:“就说,就说对不起?”
我叹口气,“林叔,佛家有讲,行恶众生,业感如是,业力甚大,能敌须弥,能深巨海,能障圣道。是故众生,莫轻小恶,以为无罪,死后有报,纤毫受之,说白了。这就是地狱的果报,若你今日不诚心悔过,看清自己错误的本质,那日后还会发生同样的事情,邪物因怨磨身,先生必须以理说话,这件事,究竟要怎么办,会不会办得顺利,只能靠你自己。”
“这个……”
“还没听明白啊!”
林大爷在旁边直吹胡子瞪眼。“葆四那意思就是介事儿你要是还敢干你就要倒大霉了你!耗子给猫当三陪,你是挣钱不要命了你!”
“噗……”
小六在旁边忍不住的轻喷了一记,手遮着自己的脸各种憋不住之感。
我也无奈啊,虽然能看出这个林大爷的正义感爆棚,也极其的热心肠,就是这嘴是真闲不住啊,一会儿葫芦娃一会儿耗子猫的,啥玩意儿都能往一起扯!!
正想着,那林叔就满脸纠结看着我的张口,:“那,这错要怎么认……”
☆、第287章 诚意
“很简单,跪行进院,在门口磕头求得谅解。”
我还是没什么表情,“至于要说什么,就看你自己的心了。”
这事儿对先生来讲,其实不大,刨除被那俩藏獒撵的惊心刺激,单论穿山甲,和温奇他爹那个活差不太多。
人家就是想跟我发发糟怨,等知道我真有本事能帮到它了,也不想和我怎么拉开架势干,那心就对着我一扒,目的就一个,让我看明白它的动机和苦衷
“我错了啊!!”
脱线的当口林叔已经‘噗通’!一声跪地,动作有些大,吓得林大爷直接朝着小六身边闪了闪,冬天地冻的都有些硬,所以这一跪疼的林叔自己也是嘴角一咧,可不敢怠慢,高呼着求你原谅我吧就向院门里移动而去。
还行,管怎么上道了,不过也的确该上道了,这孰轻孰重点悟开化说的我唾沫星子都要干了!
一路跟在跪着爬行的林叔后面进院,洋楼的入户门再次关上了,只剩一个被刨出的洞还对着我们,林叔有些不知道怎么办,跪在台阶下转脸看我,“薛先生,我这用进门吗。”
我看他那样也不敢进门,摆了下手,“你就在这认错就行了,它听着呢。”
林叔点头,酝酿了一下又嚎了起来,“原谅我吧!我知道我做的事儿不是人啊,求求你放过我老婆吧!我老婆是无辜的啊!”
我示意小六从包里拿出三根檀香,在林叔阵阵高声里走到那被刨出洞的墙下搂出些土把香插上。
焚香相送,我不动它以理开化的诚心自然也该让它看到。
“这咋不疼不痒的……”
林大爷听着林叔的动静小声的念叨,“国强,你得说你错哪了,说啊。门都没开。”
“我错在不应该烧死你啊!!”
在林大爷的提醒下林叔终于不在干巴巴的说着毫无诚意的我错了这三字儿了,头‘梆梆梆’~的对着地上生磕了几下,鼻子不停的吸着,“我是真不知道你有孩子啊,要是知道有孩子,我不会做这个事儿的,求你原谅我啊!!”
一炷香烧完,院里院外除了林叔的声音别的啥动静都没有,我没多言语,只是默默的续着香火。林叔喊得嗓子有些哑了,撕扯着声带看着我,“薛先生……行了吗,我有点跪不住了……”
“它没走,这就说明你没诚意。”
我站在他旁边眼睛还盯着那个洞,“认错不需要你喊,是需要你的诚心,你必须清楚,你不光杀了一个生灵,你还把人家心心念念保护的孩子给炖了……如果你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去认错。那你就磕头,磕到人家原谅为止。”
林叔的嘴唇煽动了几下,似颇有无奈,只能对着紧闭的大门又开始磕头,磕的疼了,又哭丧着脸出口念叨,“我真是错了,求您网开一面放过我家里人吧……”
日头渐渐西斜,冬天黑的早,我保守估计,在这么磨叽一个半点这天就得黑了,风渐渐的开始变得干硬,衣服被逐渐穿透,冷得厉害,续了几次香后手臂就开始不自觉的发颤,说是抽筋也行,估计就是那上树后留下的后遗症。
看着跪在地上膝盖早已顶不住的林叔着急,可也没有办法,我总不能替他去认错,这穿山甲不走就说明他的诚心还不到位,看似很简单的事情,其实也很难,‘诚心’二字,又岂是干巴巴的喊几句就算完的。
“四姐,一会儿天黑了。”
小六挪动到我身边小声的说着,“你这都上多少遍香了,能行吗。”
我特意提了提声音,“行不行就要看林叔自己了啊。”
“那要是人家一直不原谅呢。”小六继续的问着。
我斜了林叔的背身一眼,:“那就得一直跪,一个小时不行就两个小时,两个小时不行,就三个小时……直到人家原谅……”
看林叔这么飘摇的跪相是挺可怜,但说白了,这不就自找了吗。
人之所为,作茧自缚。
小六瞪着眼咽了口唾沫。“这要是跪一宿我要么这腿都得废了,这地上多凉……”
看着我的眼,小六咽下嘴里后面的话,点了一下头示意我他什么都明白。
这是最简单的法子了,我这既是为了林叔也是为了那穿山甲,不说别的,就算我再好战想练手也不会去伤害无辜,祛邪二字秉持的最大原则就是‘送,’不开化送不走的才能灭,谁系的扣谁解,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