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救我……”钟轻茹朝他伸出爪子般的手,苦苦哀求着。
    “怎么救?”他好脾气地道。
    “再给我一滴……一滴血……”钟轻茹哀求道,“一定,一定能恢复的……”
    “你还敢喝啊?”蔺知阳惊呆了。
    “给我……救我……”他们的小师妹不也是喝了一滴血后回复青春了么?那她也一定行的,没错,一定可以的……
    钟轻茹已经老得瘫痪又失禁,除了上半身,其余的地方都动不了。唯有一下又一下地磕头,“求求你了,救救我……我一定……一定洗心革面,你们把我关回去也可以的……救命啊……”
    怎么办,他也很好奇……
    难道她再喝一滴血,就能变回来?
    蔺知阳只意思意思地挣扎了一下,“好吧,我去给你拿来。”
    反正往回走也不远。
    好奇心驱使下,哪怕几十步的距离,他也使上了轻功,眨眼间便回到了榕树下。
    “搞定了?”石苍术跟尉迟无梦正一人捧着一碗蒜香排骨,蹲在榕树边津津有味地吃着,虚通的尸体在他们几步开外的地方滋滋燃烧着。
    蔺知阳绕着周围找了一圈,“咦,那只装血的杯子呢?”
    “也一起丢进去烧了呀。”尉迟无梦从碗里抬头道,“怎么啦?”
    蔺知阳无语,将事情讲述了一遍。
    “那她可真不好命啊。”石苍术同情地道。
    “她老成那样,我杀不去手。”
    做人要尊老爱幼。蔺知阳从他们碗里拿了一块排骨,也蹲下来啃了起来,将肉吞下去后又道:“她这样估计比死了还难受。”
    “自作自受,那就别管她了吧,任她自生自灭去。”尉迟无梦含糊不清地道。
    “嗯呐。你们怎么不进去吃,还端出来。”蔺知阳点头,又拿了一块排骨。
    “得看着虚通烧成灰,不然烧一半了或者剩个手剩个脚了他还跳起来怎么办。”石苍术吃得满嘴油,分神瞪了虚通的尸体一眼。
    “也是。”虽然不知道哪里不对,但就是觉得很有道理。
    “唔,好吃,再给我一块。”
    “厨房里还有,你问玉瓶要去。”
    “好吧,那我走了,你们好好盯着虚通啊,烧成灰了撒海里。”
    “嗯嗯,知道了,五师兄。”
    蔺知阳抱着头,哼着小曲儿走向前方飘过来的阵阵菜香。
    不管什么时候,菜香都会让人有淡淡的幸福感。
    ……
    ……
    ……
    一个月后。
    池净以明月国皇帝义妹的身份,在一个风和日丽的良辰吉日嫁与东离国奇门山大弟子东方将离,同月继任奇门山掌门人。
    从此,池净与将离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彩蛋1 命有玄机
  “娘,唉我的亲娘唉,无华楼重新开张了!”郑捕头一路喜气洋洋地回到家,给自己年迈的娘亲递上一包散发着浓郁臭味的东西。
    郑母赶紧接了过来,隔着纸袋用力地一闻,幸福地掉下泪来。
    “是这个味儿,就是这个味儿!”
    无华楼关闭后,京城里有不少商家也曾试着按照记忆中的味道制作臭豆腐,但却做得一家比一家差——臭是够臭了,吃着却不觉得香。
    “娘你若是喜欢吃,儿子我天天买回来孝敬你!”郑捕头见她喜欢,心里更高兴。
    “说起来,这池老板可真是个奇女子。”无华楼的分店如今开遍了明月与东离两国,每一间都客似云来,络绎不绝。
    听说,其余四国的皇帝们都曾乔装前来,品尝了无华楼内的美食后,一个个不愿意回国,哭着喊着非要认池老板当义妹,打算让她也跑到他们那边去开分店。
    “是啊,说起来,池老板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哪……不知不觉都快要两年了,我也该登门道谢才是。”
    那日,若不是池老板替他看过了面相,说他将会死于“腾蛇锁唇”,活活饿死在不知名的牛栏里,他也不会开始学会孝顺母亲,关键时刻才得老娘带人前来营救。
    他这才知道孝顺父母到底有多重要。
    在那之后,他还成了亲,有了孩子……
    “爹!”郑捕头的儿子从屋内蹦蹦跳跳地出来,闻到了异味,捏住了自己小小的鼻子,“咦,什么东西好臭!”
    “哈哈,乖孙……这个啊,叫臭豆腐。”郑母哈哈大笑,搂过自己心爱的孙子,打开臭豆腐给他看。
    “臭!臭臭!”小男童皱起了脸,连连挥手。
    “来,我的好儿子,咱们说走就走,去找池老板道谢去。”郑捕头眉开眼笑地抱起儿子,“对了,宇平呢?”
    “宇平叔叔在、在帮忙修屋顶。”小男童奶声奶气地道。
    “哈哈,爹带上他一起去。说起来,没有池老板就没有我,没有我就没有你,也没有宇平,我们是该一起去的。”郑捕头道,往屋顶喊了一声,等屋顶上的人下来,三人往京城内无华楼的分店走去。
    “今日呀,听说池老板也过来巡视分店了,我们择日不如撞日。等下回来的时候再给你娘带一份臭豆腐,她虽然没尝过,但想必也会喜欢的。”
    “哦。”听不懂,但不妨碍他装懂。
    宇平则默不作声地跟在郑捕头后头走着,看着那块越来越熟悉的牌匾,眼里流露出淡淡的疑惑。
    为什么他好像见过这个牌匾?
    …
    …
    “郑捕头?哪个郑捕头?”
    池净一愣,停下进食的动作。老了一场后,她的记忆力虽然已经恢复到了正常人的水平,但却没法像从前一样过目不忘了。
    因此她一时间对“郑捕头”三个字陌生得很。
    “让他进来吗?他说要亲自道谢的。”店里的伙计道。
    “让他进来吧。”反正她也无聊。
    每天绞尽脑汁地花钱……
    那个宝藏的金银还没花掉百分之一,这些无华楼分店又源源不断地钱生钱,利滚利……
    她满脸愁苦地扭头对玉瓶道:“有花不完的银子真的好痛苦!”
    郑捕头抱着儿子进来的时候,正好听见了这一句。
    “……”好想掉头就走。
    无奈池净已经看见他了,她惊讶地瞪着他,表情像见鬼一般。“郑捕头?”
    是那个郑捕头,腾蛇锁唇!“你没死?”
    郑捕头真心实意地带着儿子跪了下来,“当日幸得池老板指点,这才捡回一命,今日是特地上门来拜谢池老板的大恩大德。”
    “使不得,使不得!”池净忙飞奔上前将他扶起,好奇问道:“所以,是你娘救了你吗?”
    “正是!池老板简直神机妙算,是我郑某的再生父母。”郑捕头道,将自己如何遭人妒忌,怀恨在心,又遭人绑到偏僻的乡下地方不知名牛栏处,又是如何强撑着等到亲娘前来搭救,细细地从头道来。
    “这可真好!”可见,孝顺父母是真的可以改运!这样说起来,她来此东离一遭,并非自己认为的什么都无力阻止。
    起码,名医活下来了,还救了小胖和布寡妇,如今郑捕头也活下来了!
    她开心极了,招呼郑捕头一起上座用饭。
    郑捕头不好推托,只得带着儿子坐了下来。吃了几口菜,一拍大腿:“哎哟喂!我把一个人忘了!”
    用力得把玉瓶的儿子都吓了一跳。
    “谁?”玉瓶边抚慰着儿子,边问道。
    “宇平,你进来!”郑捕头奔出门外,果然看到那男子守在门外,站得笔直。
    他拉着宇平走进屋里,笑着介绍道:“这位叫宇平,我兄弟,哈哈。有一日我去一个悬崖下查找办案线索,正好遇见了受了重伤的他。”
    宇平抬头,迷惑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女子,紧紧地皱起眉来,“我……是不是见过你们?”
    “啪叽。”池净的筷子掉到了地上。
    “啪叽。”玉瓶的筷子掉到了地上。
    “啪叽。”玉瓶的儿子看着有趣,也把筷子扔到了地上。
    “啪叽。”郑捕头的儿子有样学样,也把筷子扔了。
    “怎么了?你们认识?”郑捕头一愣,看看宇平,又看看她们,“我这兄弟摔伤了头,救起来后就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就记得自己的名字,宇平。”
    “他那是在叫“玉瓶”好吧……”池净道,瞬间湿了眼眶。
    所以他们在悬崖底下找到的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并非灰影,是吧?
    她提点了郑捕头的死劫,劝郑捕头行孝心,郑捕头改变了命运,从而又救了灰影……谁说好心没好报呢?
    玉瓶突然发出一声哽咽,急忙伸手捂住脸,小小的压抑的破碎的哭声很快从掌间传出。
    “娘,你别哭,是思影不乖,思影去把筷子捡起来。”玉瓶的儿子思影忙跳下了凳子,一一捡起来四双筷子,小心翼翼踮起脚尖放在玉瓶面前。
    没想到玉瓶哭声更大了。
    “娘,思影知道错了,对不起……娘,你别哭,你哭了,思影也……也……”从小乖巧懂事又贴心的小男孩被自己娘亲的悲伤传染,鼻子一酸,嘴巴一扁,也掉下泪来。“思影也想哭呜呜呜……”
    宇平——灰影看着这哭泣的女子与孩子,心里一下一下地抽着疼,可是到底疼什么,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想努力地回想起些什么,但脑袋里像有个锤子不断敲打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