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为情。你莫不就是那个和天尘徒儿一同受难的女修？”
程昭昭神色一紧：“你放开我！”
金瞳将其放下，再次扣住她的脸，一双修长的指尖轻轻在她面颊上捻动。
从她方才紧张的神情可看出他所料不差，更何况她身上的灵气似有似无，想来当初被青面折磨的不轻。
“冤有头债有主，你恐怕搞错了一件事。”
“什么？”
“废去那小子修为，打伤你的乃是青面，并非本座。”
“那又如何？你们都是邪魔，无论杀谁都一样！”
金瞳紧了紧手，程昭昭就感觉一阵窒息。
“你记住，青面是青面，本座是本座，不可混为一谈。”金瞳丢开她，转身一闪就回了上首。
“咳咳。”程昭昭低头，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不过，你若是真想报仇，本座可以帮你？”
程昭昭转头，目光依旧凶狠：“我凭什么相信你！”
“因为本座不介意青面换个人来当。”金瞳面上浮现一个邪佞的笑容。
……
程昭昭趴在松软的床垫上，整个人像虚脱了一般。
真的是差点就被打死了。
好在这金瞳真如她所料，并没有想要真的杀死她。
否则她真是要为自己这冒进的举动付出代价了。
清木曾言金瞳大人玩世不恭，心思叵测。
这样的人往往还有点自负，说出来的他未必会信，只能让他自行察觉。
其实，从金瞳看她的第一眼，程昭昭就觉得他能看透自己的真面目。不过好在他不认识她，如此才能顺理成章的糊弄下去。
他纵容柏月带着遂阳派修士来此，可见他还是个喜欢看热闹的。
凌驾于众人之上，看着手底下相互斗法，恐怕就是他的日常爱好。
程昭昭猜测他之所以没有对她下死手，只是想操控她，想看看她究竟能给他带来多少乐趣。这种通俗来讲就是自诩聪明的人戏弄愚人的把戏。
有美貌女修进来，给她端了一身的法衣和几瓶灵药。
“这是金瞳大人赏赐你的。”女修酸溜溜的说完这话，放下东西就走了。
程昭昭扫了一眼，发现这法衣的质地上乘，是花家出品无疑。打开瓷瓶闻了闻，这是万年的灵液，当即喝了一口，顿时胸口的郁气全消。
这金瞳倒是挺大方。
换过法衣之后，程昭昭出了房间，外面没有人看守。
程昭昭放开神识，很快就出了此处宫殿。
宫殿之外是一片芸苔花海，青黄色的花海中央有一片空地，此时有两人对坐其中，正在对弈。
目之所及，左侧的人正是金瞳大人。而右侧的人是她怎么想也没有想到的。
段赋！
他怎么会在这？还和邪修使者金瞳如此亲近？
一时间，千头万绪涌上心头。
两人似是没有发现她。
不过程昭昭还是深吸一口气，朝前走去。
“晚辈苍剑派姜初渺，见过段掌门。”
段赋落下一子，拿起手边灵茶轻啜：“这就是你让我来看的好戏？”
程昭昭注意到那灵茶乃是红叶针尖，北渊霓虹城特产。
金瞳嗤笑一声：“自不会如此简单。师兄你别急嘛。”
师，师兄？
程昭昭再一次宛若雷击。
“你，你也是遂阳修士？”
金瞳大人眼神阴冷：“这件事，本来任何一个外人知晓了，那下场就只有一个‘死’字。”
金瞳说的轻飘飘的，可程昭昭明显感觉周遭的温度就降了好几度，不由得朝段赋身边踱了一步。
“我不会乱说的。”
“哦？难道你得知了遂阳出了邪修，能坐视不理？这可不是苍剑派弟子一向的作风啊。”
程昭昭摇摇头：“谁说一定要是遂阳出了邪修，就不可以是遂阳修士潜伏在邪修之中？”
金瞳眉头一挑：“你倒是会给自己找台阶。”
“是不是台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人恐怕有事要告知初渺，否则也不会自爆身份。”
“倒是个聪明伶俐的可人儿。”金瞳落下一子，看向段赋。
段赋眉眼未抬，道：“你输了。”
金瞳脸一僵：“师兄，你怎么能趁我不备，杀我个片甲不留？”
段赋丢开棋子，起身：“好了，下回无事就别浪费我的时间。”说完他瞥了程昭昭一眼，闪身离去。
“恭送段掌门。”程昭昭俯身一礼。
“好了，人都走了，别整这些虚礼。”金瞳道：“坐下，陪本座手谈一局。”
程昭昭落座，却道：“晚辈不会下棋。”
“那你会什么？”
“从前会的多，可眼下只会一件事，那就是报仇！”
金瞳嘴角上扬，轻笑一声：“你就真这么想杀了青面？”
“没错。青面他毁了慕师兄，也毁了我。如今的我，只一心想报仇。”
“你对你的慕师兄，倒是情深一片。”
程昭昭突然拱手：“金瞳大人，若是能助我杀了青面，往后大人想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效劳。”
“哦？要你杀同门，你也愿意？”
程昭昭脸一僵：“大人，这——”
第715章 万劫不复
“你既无法应承，那便作罢。看在你是苍剑派弟子的份上，本座放了你。”金瞳说着丢开了棋子。
程昭昭沉默片刻，似是经过了激烈的心理挣扎。
“我答应。只要能杀了青面，做什么事都可以。”
“好，这可是你说的。”金瞳道：“本座要你杀了天尘。”
程昭昭目瞪口呆：“大人说的天尘，是神剑阁的天尘灵君？”
“呵，你们门派还有几个天尘？”
程昭昭一脸惶恐：“大人，那可是灵君！不说我愿意不愿意，就是十个，百个我加起来也不能动天尘灵君分毫。”
“本座自然知晓。无需你亲手动手。”
“那是如何？”
“你且附耳过来。”
程昭昭迟疑片刻，才附耳过去。
……
程昭昭觉得这个金瞳大人是个疯子。
他的计划说起来很简单，他负责约出青面，而她则想办法引出天尘灵君。借天尘灵君之手剿杀青面，以让他坐收渔翁之利。
想的倒是挺美的。
程昭昭好奇，就算天尘灵君能杀了青面，可金瞳又要如何对付天尘灵君？
那可是比他修为高出整整一个大阶，响当当的东岭镇守灵君啊。
还有，这天尘灵君人缘到底有多差？怎么一个两个都与他有仇，青面如此，金瞳也是如此。
砰！砰！砰！
隔壁房间传来的声响唤回了程昭昭思绪。
她当即起身，去了隔壁。
金瞳并未将她的身份告知任何人，是以柏月只认为她被金瞳大人看中了。
所以，他把她哥哥凌百痕给她安排到了隔壁，以便让她安心住下。
程昭昭入了凌百痕房间之后，就在里面设下了隔音禁制。
凌百痕道：“邶婕让我告诉你，她已经受不了柏月了，保不准哪天就把人给杀了，不过顾忌着你的计划……”
程昭昭点头：“辛苦她了。”
谨慎起见，程昭昭还是传音道：‘如今已搭上了金瞳大人这条船，柏月此人可除。’
凌百痕怪异的看了她一眼：‘你真的忍心？’
‘怎么，你不会以为我真的爱慕这紫月真人吧？’
‘怕你入戏太深，再说他的样貌的确是不错。’
程昭昭翻了个白眼：‘那你是没有见过真的不错的。’
想她见过的书生、慕生寻、各位师兄，还有眼前的凌百痕，哪个不是样貌出众？
想到这，程昭昭问道：‘你有没有见过玄演宫的姬宫主？’
凌百痕摇头。
‘你骗人。你怎么可能没见过？’
‘为何不可能？天楚见过玄演宫宫主的修士屈指可数，我虽是魔宗殿少主，也未必能见到他。’
程昭昭摇摇头：‘那你真该见见他。’
凌百痕不答反问：‘所以你方才是指姬宫主比柏月好看？’
‘那是自然，见识了什么是真正的绝色之后，怎会沉迷柏月？’程昭昭瞥了他一眼：‘别扯开话题，如果我记得没错，你们魔族曾有一位魔尊之女是玄演宫上一任宫主的道侣。’
‘此事你也知？’
程昭昭眼睛微眯：‘当然，我知道的可不比你少。’
闻言，凌百痕点头：‘说起来，我也应叫那位一声老祖。她是我祖父亲妹妹，不过自那件事之后，她就被魔宗殿除名，魔尊老祖亲自下令再不许有人提及。’
‘你们魔族难道不能和外界通婚？’
‘自然不是，只是当年魔尊老祖与那位姬宫主结过不小的梁子，怎会让至亲与他来往？我祖父有心护佑，不然就不是除名这么简单了。’
程昭昭微叹：‘事与愿违，你那位老祖到底是甘愿放弃一切，与姬老宫主在一起。’
‘他们的事，本少主知之甚少，不予评论。’
‘行，不过这么算起来，你与姬宫主也是有些亲缘的，当真是从未见过面？’
凌百痕神色淡淡：‘不错，那位老祖陨落之后，玄演宫便成了魔宗殿的禁忌。若非因为天运之事事关重大，魔宗殿也不会与玄演宫有任何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