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在杨兰、柳芯的苦劝之下,勉强吃了点随身带的干粮,撑不住身体的极度疲惫,终于眼皮发沉,歪在杨兰的身上昏昏睡去,杨明、李万轮流值夜看护她们,等瑾瑜醒来时,天已微亮。她挣扎着站起身,经过一夜的休息,小腿的肌肉犹如断裂一般的疼痛,她勉强往前迈了一步,一个不稳差点摔倒,杨兰、柳芯赶紧上前扶着她。
李万走到瑾瑜身前,背过身,矮身蹲下说:“小姐,李万来背你,”以前杨明、李万都有碍于身份不好与瑾瑜又过于亲密的举动,可是现在是非常时期,总不能看瑾瑜累的半死,还死守着规矩。
瑾瑜也没有推辞,俯身趴在了李万的背上,一路上李万与杨明轮流背着瑾瑜赶路,到了中午时分终于到了灵川城外。
杨明让瑾瑜他们在原地等候,自己走到近前视察一番,发现灵城楼之上有重兵把守,可是城门的盘查却不是很严,寻常百姓出入城门也只是做常规的询问便放行。
杨明示意他们跟上,由于瑾瑜做男子装扮,又被李万背着,他们便谎称是带着自己的兄弟进城看病,城门守卫未加多问便就放他们进去了。
他们进城以后,先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在于店小二的交谈中得知,现在守卫在灵川城的竟然是茗王楚晧茗,瑾瑜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心道:“这个楚晧茗一定是被狡猾的太子利用的,怎么这么傻呢!”想罢与店小二说:“听说茗王并不善带兵,只知玩乐,这次一定不是他自己愿意来的吧!”
店小二一听不以为然的说:“客官平时一定不怎么关心国家大事,这茗王早就浪子回头了,这次是茗王自己向当今皇上请旨来的!”说完低头伏在瑾瑜的耳边小声说:“只是这次茗王竟然跟太子一伙,这不是为虎作伥吗。”瑾瑜当然知道店小二说的“当今皇上”是谁,也明白,后来又称他为“太子”的原因。东楚是以孝治天下的国家,太子这样弑君篡位,虽然坐上皇上的宝座,可在百姓心中却是没有承认他这个新皇帝。
瑾瑜叹口气,终于忍不住问道:“听说瑄王这次一直保护保护皇上从京城到灵川,现在皇上驾崩,灵川被太子兵占领,他——是被俘了吗?”他多么希望从店小二的口中得到楚晧瑄还活着的消息,哪怕是被俘,总还有救出的希望。
店小二听瑾瑜问及瑄王,叹口气说:“哎——好人不长命啊,没想到瑄王这样纯孝之人竟被杀了,现在尸体就停在茗王居住的大帅府内,……
第一百一十二章 最后一面
店小二听瑾瑜问及瑄王,叹口气说:“哎——好人不长命啊,没想到瑄王这样纯孝之人竟被杀了,现在尸体就停在茗王居住的大帅府内,听说是箭伤复发,不治身亡,不然就凭茗王怎么能轻易的攻陷灵川。听说瑄王临死前告诉身边的人,如果他死了,不必再顽抗,就开城门投降,免得百姓无辜受累!瑄王到死还想着我们这些老百姓呢!”说到这,店小二的声音带着凄楚。
如果说在肃化听得消息可能还不确定的话,那现在店小二说的这样肯定,连停尸的地方都说的那样明确,看来楚晧瑄真的已经不在人世了。
瑾瑜当听到楚晧瑄箭伤复发不治身亡时,头脑中便嗡嗡作响,再也没有听到后面的话,知觉喉咙里一股腥咸涌上,一口鲜血直喷出来,溅了店小二一身血迹!吓得店小二跳到一边,惊叫道:“这,这,这是怎么了?”
杨明他们也是心痛不已,见瑾瑜急血攻心,赶紧将瑾瑜抱起,对店小二说:“我家兄弟的旧疾犯了,麻烦小哥帮我们找个大夫!”说着边将瑾瑜抱进了房间,轻轻放在床上,杨明、李万二人,轮流为瑾瑜以真气疏通血脉,良久瑾瑜才渐渐转醒,只是她脸色依然惨白,瑾瑜强自忍着不让自己痛哭出声,以致浑身有些颤抖。
杨兰见状心中不忍,知道她在忍着,便失声哭道:“小姐,别忍着了,要哭就哭出来吧,哭出来心里能好过些。”说完走上前将瑾瑜搂在怀里大哭起来,柳芯也也是一样的难过。便走过去与她们抱在一起失声痛哭。杨明、李万身为男儿从不轻易落泪,可是今日今时也忍不住偷偷抹泪。
不一会,店小二带着大夫进来了,见人人都满脸凄色,便好心的劝道:“各位莫要难过,我请的这位徐大夫是我们灵川的神医,为瑄王军中的不少将士看好过病呢!”
“多谢小哥!”杨明打赏了店小二二两碎银子,小二点头谢着退下了。
徐大夫摆手说道:“惭愧。惭愧,老夫倾尽所学却未能就活瑄王,也称不上什么神医了!”瑾瑜一听,喉间哽咽的难以呼吸,强自忍着徐徐问道:“敢问神医,瑄王因何而死!”徐大夫走到瑾瑜床边,边查看瑾瑜的病情边说:“瑄王在京城就已经中了箭伤,。箭上有毒,瑄王勉强撑到灵川,当我去为瑄王医治时,发现毒已侵入骨髓了。”刚说到这儿,徐大夫的脸色大变,又仔细的按了按瑾瑜的脉搏。连忙退后打躬作揖道:“恕老朽无能为力,诸位另请高明吧!”说着逃也似的离了瑾瑜的房间。
他们见状大为疑惑,难道瑾瑜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或者有什么可怕的地方,都不禁看向瑾瑜,杨明急急的问道:“小姐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再去请个大夫小姐看看!”
瑾瑜木然的摇摇头,当她听到楚晧瑄的死讯是早已心灰意冷。她已经连自己的生死都不顾了,那里还关心自己是不是有病。抬头看看他们,无力的说:“不必再麻烦了,我没事,我想请你们帮我一个忙!”柳芯擦了一下瑾瑜挂在眼角泪珠。说道:“小姐跟我们还客气什么,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好了!”
“带我去见他最后一面!”瑾瑜说到这儿。又泣不成声。
柳芯赶紧说:“好,好。等小姐稍好一点,我们就带小姐去大帅府!”瑾瑜摇摇头,“不必等了,再等估计就见不到他了,我们今晚就去吧!不必担心我的身体,我是不会让自己有事的,因为晧瑄的仇还等我去报!”瑾瑜清冷、苍白、凄楚的脸上,出项了从未有过的果断与坚毅!杨兰也愤愤的说:“对,殿下的仇一定要报!”
李万走到门口,回头说:“我去查看一下大帅府周边的环境,你们好好保护小姐!”说完便出去了。
杨明一直在想刚才徐大夫的神色,为什么会是那样呢,如果瑾瑜小姐没有什么大病,只是急血攻心,血不归经,或者有些虚弱,何至于吓得如此。于是将杨兰拉到一边小声问道:“妹妹日日陪在小姐身边,可有发现小姐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刚才那位大夫的反应实在奇怪,现在殿下不在了,瑾瑜小姐是殿下生前最喜欢的人,我们不能让小姐再出事了!”
杨兰见哥哥如此问,也狐疑起来,仔细想想,往日里瑾瑜也没什么事啊,能吃能睡的,想了半天终究是没什么头绪,摇摇头说道:“平日里小姐一切都好的很,据我所知,这么长时间也就在王府的时候得过一次风寒,但是很快便痊愈了,就再也没有得过什么其他的病了!”
杨明听了叹口气说:“过了今晚,如果没什么不测,我们就带小姐去寻江湖上名医——付行人,如果小姐真有什么顽疾,也只有他能医治了!”杨兰点点头没有说话。
瑾瑜见杨家兄妹在嘀咕着什么,知道他们是在说今天徐大夫的事,也没理会她们,她现在只是盼着天快点黒,好去见他!
李万很快回来了,对他们说:“大帅府的守卫几乎是相同虚设,正好利于我们晚上行事!”瑾瑜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心道:“幸好是茗王驻守灵川,而不是别人!”或许是楚晧茗正在等她自投罗网!
到了亥时末刻,杨明、李万、杨兰、柳芯都换好了夜行衣瑾瑜也换了一身黑色的衣服,只是,将脸上的人皮面具轻轻扯了下来,戴上了黑色的面纱!
杨兰急道:“小姐不用易容吗?”
瑾瑜苦笑一下:“楚晧茗本不是什么坏人,只是总被太子利用,他往日对我有情,如果今晚我们被俘,我希望他看到我,能顾忌往日的情分,放过你们!”
他们都不是畏死之人,但是他们死了,谁为楚晧瑄报仇,所以听了瑾瑜的话后他们也没有说话。
他们来到楚晧茗的大帅府的后面,因为进去的人越多目标就越大,也就也容易暴露,经过商议,决定由武功最高的杨明带瑾瑜进去,他们守在外面接应。
杨明驾着瑾瑜的胳膊轻轻一跃,便进入了大帅府,他们躲过层层巡查的士兵,转到大帅府的前院,眼前的一切让瑾瑜惊呆了,前院里灯火通明,扎了一个很大的灵堂,白色的幔布挂满了灵堂,不用想也知道灵堂里躺得的是谁,有几个士兵在守灵,都已经困的东倒西歪。
瑾瑜知道这样贸然出去必然会被发现,看看杨明示意他想办法,杨明拉着瑾瑜的手走到灵堂的一边,让瑾瑜在暗处等候,他轻轻一跃跳到几个士兵的面前,还没等他们明白怎么回事便出手“啪、啪……”点了他们的睡穴。
瑾瑜见杨明得手,快步的走进了灵堂,看见楚晧瑄的尸体就被摆在中间,还没有入棺,瑾瑜的脚像灌了铅一般,举步维艰,待要迈步向前,却不想一个踉跄摔倒倒在地,杨明急忙过去扶她,她一摆手,自己爬起身跌跌撞撞的走到楚晧瑄的身边,双手颤抖着揭开了盖在楚晧瑄身上的白布,依然是那张绝美的脸,只是没有了一丝的生气,瑾瑜的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不停的顺着脸颊滚下,她扯下自己的面纱,轻轻将嘴吻在他的额头,“楚晧瑄,这个混蛋,怎么就抛下我了呢,你不知道我在这个时间上就只有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