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梢君憋回口里的气,“什么事?”威严不足,无奈有余。
卯卯同样无奈地看着他,“我思量着不是今日吃错了东西就是昨夜着了凉,我这肚子忽然就疼的慌,哎哎,你别不理我啊,我拉肚子啊兄弟,我要大解。”
为了挽回树梢君的目光,最后两个字几乎是喊出来的。此时他们正行到一处两边都是山的地方,于是,这蕴含个人生理大事的两个字,在两山之间荡来荡去,真是无限的荡气回肠。
树梢君僵硬了,墙角君脸黑了,不知何处行来的过客冷不丁从马上就摔了下来。
卯卯在一干人抽搐的空荡里抱着肚子火速跑到远处一块大石头后面,临脱裤子前还回头扫视一眼,“不准偷看,谁偷看谁烂菊花。”
墙角君聪明好学:“菊花是什么意思?”
树梢君僵硬着吐出两个字后,墙角君从马上翻了下去。
树梢君无限同情地低头看着地上的墙角君,心有不忍地道:“兄弟,我晓得你平日最爱喝菊花茶,你......节哀。”
卯卯恹恹地躺在马车里,有气无力地敲了敲车壁。
“又有什么事?”树梢君咬牙切齿地问,额头的青筋突突地跳,这是崩溃之前的征兆。
卯卯连掀帘子的力气都没有了,艰难道:“二位,我感觉大限将至了。”
话音落下没多久,帘子就被掀开了,来人瞧见她苍白的一张脸也觉到了不对劲,回头对马上的人道:“兄弟,你过来看看。”
墙角君催马过来,瞧见卯卯的样子,心下一咯噔,“瞅我干什么,赶紧赶路找大夫啊。这要是出了事儿,你我担待的起?”
树梢君见一像淡定的墙角君都急了,连忙将人抱了出来倒扣在马背上,打马狂奔起来。
卯卯:“.......”我可以诅咒你烂菊花么?你这样是要我死得更快更彻底一些么,兄弟?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_<)~~~~ ,太不容易了。
突然觉得墙角君很可怜诶。
周志,你果然把人家姑娘忘了啊,以后有的你受了。
☆、第44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什么?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我和你之间仅隔了一面墙的距离,你却没有看见我。
他会看见才怪。卯卯叹气,一块砖头大小的地方谁会发现?
卯卯坐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很明显,她又被人点穴了。对此,她除了惋惜自己一身武艺毫无用武之地外,其他也没有更深层次的伤怀了。
只不过......
她望着一墙之隔的另一面正上演的才子佳人戏,实在是不知道对旁边这个无知的男人说些什么。
想用这种老套的戏码将他们分开?也不问问她林卯卯是从哪里来的?她可是在科技发达狗血不断的二十一世纪混过。证据就是她脖子上这颗还不曾遗忘“哎逼瑟地”是啥东东的脑袋。
秋然怡怡然地端了一杯茶在一旁品,卯卯瞥了他一眼,默念出两个字“装逼”。
秋然世子的武功很好,耳力更加的好。他停住喝茶的动作,侧头低声问:“什么意思?”
卯卯嘻嘻笑答:“就是夸您玉树临风才华横溢什么的。”
秋然轻笑一声算是笑纳了她的夸赞,心里明白着决不是什么好话。他抬眸示意对面,“你就这么相信他是为你来的?”
卯卯递给他一个“这不是废话”的眼神。
秋然慢悠悠道:“我同样希望如此。”
墙壁另一面,美人琴还没有弹完,男人坐在椅子上仿佛入定了一般。这瞧着,实在是乏味的紧啊。卯卯不由得打了个呵欠。
两日前她被树梢君和墙角君送到了这里,当时她拉肚子拉得快魂归西去了,幸好那自称什么庐州第一神医的老头儿给她配了一方奇苦无比的药,她连喝三顿后终于回了一点元气,第二日就吃掉了三盘子的糖醋排骨。
秦阿三当时一直淡定的站在她旁边负责给她递茶水,在她张口要第四盘的时候终于不淡定了,丢出没有二字后拂了她的睡穴。
卯卯睡着前只想着一个问题:尼玛,这刚吃完三盘子肉也不给人消化一下对胃不好呀,而且吃完就睡很容易变肥的呀。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看看身上穿好的衣服,她很自然地询问房间里除了她这个人以外的另一个生物:“你帮我换的?”
秋然当时正在喝茶,一下子就喷了。但秋然这厮向来爱装,喷完之后十分不屑地告诉她:“你身上没什么值得我亲自动手的地方。”
好的吧,卯卯十分满意这个答案的同时也被深深地打击了。
对面琴音如水,卯卯点头如小鸡啄米,十分瞌睡。
忽地“噌”一声,卯卯被惊得下意识地想坐起来,愣了瞬才反应过来眼下自己还是一个木头人。
她诧异地抬眼看向秋然,果然在他眼眸深处看到一晃而逝的笑意。卯卯知道,这是好戏就要开始了。
另一间屋子里,本来“郎情妾意”的二人世界忽然多出了一名入侵者,这入侵者不是别人,正是她视为头号情敌的乔荷乔大美人。
卯卯看不大清楚他们的神情,只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声。
“西域巫蛊之术,你到底是谁?”乔荷站在依然一动未动的男人面前,一副戒备的样子,“你对他做了什么?”
抚琴的女子纤指划过琴弦,声音温温的听着十分亲切,她极为云淡风轻地说道:“没有什么,小小的蛊术而已。”
她这样子好像一个人。卯卯浪费了几个脑细胞细细想了想,哦,这姑娘的神态不就十分像她旁边这厮么。
她瞅一眼秋然,心里渐渐浮出一个答案。
“小小的蛊术?”她心里的声音和乔荷的说话声一同响起。
像是看出她的心思,秋然说道:“的确只是一个小小的蛊术。”
卯卯扭头,她才不信。
对面乔荷横笛身前,已经做好与弹琴女子干上一架的准备。卯卯看见那笛子却是头皮一阵麻,眼珠子转了一圈,思忖着若是那大汉从天而降的话会砸出大概多大的一个洞。
弹琴的女子却似乎比她镇定许多,“乔姑娘不用担心,这蛊术不会对他的身体有害。我只是奉命带他去见我家公子。”
“夏秋然?”乔荷眯了眯眼,“两年前他被夏秋然废去一身武功,挑断手筋脚筋,昏迷数月才醒,你以为我还会任你将他带走么?”
闻言,卯卯一怔,却是没有更多的动作,只呼吸乱了些。
秋然不由地多看了她一眼。
那边,弹琴的女子笑了声儿,手指拨动着一根弦发出低低鸣音,“你这样为他,你可知道他今日之所以会在这里为的又是谁?乔姑娘,为这样一个男人,值得吗?”
乔荷没有回答,卯卯只听得见她惨淡的笑声,“值得又如何?不值得又如何?他的命是我的,要杀要剐都得我亲自来。”说罢,她弯身扶起坐在椅子上完全陷入梦境的男人,她看着女子,所以并未发现男人眼底微微的波动,“锦书姑娘,我今日必须带她走。”
锦书站起身,半抱着断了一根弦的琴,五指掀动,如水琴音再度响起。而乔荷怀里的男人也像是有了知觉一般,猛地推开她,拔出了腰间的剑。
卯卯一动不动的看着,手握成拳,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
秋然笑:“你倒是沉的住气?”
卯卯一个眼神都没有赏给他,她只是眼睁睁地看着男人拔出了剑毫不犹豫地刺进了乔荷的身体里再狠狠地拔出。
腥红的血一下子就喷涌了出来,溅了男人一脸。
她看不清男人的表情,却在不久后听到一声低哑的痛苦的饱含歉疚的声音。
阿月对她向来宠溺温柔,却少有这样矛盾隐忍的时候,吐字间,仿若所有的感情都亟待找到一个出口一般。
“乔乔。”他唤。
卯卯被秋然半抱起来放在离那空缺处更近的地方,容她可以清晰地看清里面的场景。
男人腥红着眼看着锦书,猛地就吐出了一口血,粘稠的血落在衣服上与乔荷的融在一起。
这是不是也是一种生死相守的不离不弃?
卯卯眨了眨眼,她问秋然:“你要我做什么?”
秋然看她片刻才道:“离开他。”
“为什么?”
“他很在乎你。”
卯卯示意他看里面,“你不觉得你搞错了对象么?”
秋然摇头。
“你让我看这些就是要我离开他?”卯卯忽然笑了,“你不觉得很幼稚么,世子?”见秋然没有答话,卯卯轻轻闭了闭眼,“好,我答应你,你放他们走。”
秋然没有丝毫的意外,“你倒是真的在乎我那个弟弟。”
“呵呵。”卯卯低笑,“世子费这么多心思,我怎能辜负?”
后来秋然问她,那时候为什么不出声?或许只要她呼救,残月听到也许就会清醒过来。
卯卯凉凉地看他一眼:“你会让我有呼救的机会?”
秋然很不厚道地笑了。
一墙之隔的房间里不知何时已没有了男人和乔荷的身影,秋然在墙角一处按了按,墙壁忽然拆成两面往左右移去,锦书半抱着琴对他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