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锤悠悠的在空中打了个转,这才稳稳的往下摔落,径直对着的竟是桂氏的脑袋。
凭阑已是吓的惨白,若是大夫人被砸了,她恐怕不被打死也得脱层皮,她惊呼着欲伸出手去接,却是差了一截,只喊出一句,“二奶奶小心!”竟然忘记这会子要挨打的可是大夫人!
而桂氏终于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动,她猛的睁开眼就看到一根长长的梨木雕花的美人锤从空中落下,眼看就要打到自己的脸。
她没来及惊呼出声,只是伸手去挡,却不想一只小手一把将那美人锤稳稳的抓在了手里,她这才松了口气,扬起脸来准备训人。
“啪”温热的茶水一下泼了桂氏一脸,她张着嘴竟是说不出话来!
槿娘已经把那茶碗和美人锤丢到了边几上,几步上前拿着帕子就给桂氏去擦脸,“哎呀,母亲可是烫着了?都是槿娘不好!”
以槿娘的身手,自然不会让桂氏受伤,可若是只是耍个花枪,震撼力又太弱,桂氏也记不住,倒不如还是让她受一点惊吓,却又不至于太过,也省得她老是惦记自己。
桂氏果然被吓到了,她气愤的一把夺了帕子,胡乱的抹了几把脸,这才瞪着眼睛道,“你、你分明是故意的!”
原想着给这个野丫头一个教训,让她受受罪,也知道知道这府里谁是主母,谁想竟让这丫头耍了一道,真是晦气!
槿娘却是一脸的委屈,“母亲,还好有凭阑提醒,若是这美人锤打到母亲,恐怕这会子脸肿了是小事,眼睛伤了可就是大事了!”
凭阑早就跪下,这会子只差没哭出来!
二奶奶这肯定是故意的,先是顺着大夫人的意思拿过美人锤,可偏就叫唤渴了,让自己去倒水,只等着大夫人不满意的哼哼,然后就借此机会把茶水泼到大夫人的身上,这事儿简直太清楚了。可倒霉的是,偏那茶水是自己送过去的!
那边桂氏也是吓的一哆嗦,脸肿了是小事,眼睛伤了可是大事!她顾不得追究槿娘的不敬,只冲那凭阑嚷道,“蠢货!还不去打水来给我净面?”
凭阑连忙起身,抹了抹眼睛,这才哆哆嗦嗦的出了门。
那边槿娘差点没笑出来,她忍了又忍才一脸难过的上前,“母亲可要请大夫?刘老大夫这会子还未走远,不如媳妇让人再去追来?”
桂氏这才想起叫槿娘来的目的,她将面颊上一片茶叶擦去,又使劲抹了抹脸上的茶水,这才气哼哼的道,“我告诉你,你院子里的那点子事情谁都知道,你莫要给我耍小聪明!如今已经跟乔家定下月底下聘,若是因你院子里的事儿闹的不好看,小心我不饶你!”
月华的事儿虽不大,可是若闹出人命来,恐怕也是不妥的,这是桂氏给的警告,意思是且莫着急动手,其实桂氏还有一层意思,等乔氏过了门再闹出人命最好不过,这样她就能帮着乔氏来打压二房。
槿娘却是愣了愣才想起桂氏说的是月华之事,她想起老夫人的吩咐,便只是点头道,“母亲放心,乔家的婚事定然是跑不了的,待到三弟妹进了门,就有人帮着母亲主持中馈,槿娘也就功成身退了!”
桂氏听了心里有几分舒坦,却又想着,这掌家之权本就是嫡子宗妇的,又有徐陵这个庶子什么事儿,就算你不让,自己也是要给乔氏夺过来的,你让了不过是想卖个好罢了,丫头出身的女子,果然就这么点算计。脸上便又露出不屑来,“这样最好,你且记得你说过的话!”
待到槿娘退出去,自己又思量半天,想着若是槿娘让出这掌家之位,要不要放月华一马,随便生下来也好,打掉也罢,自己就不再干涉,由着杏红院处置便是了。
可等凭阑取了脸盆和镜子,桂氏看着自己一脸的狼狈,又极为生气,觉得还是应该找个机会去打压打压二房,可她自己却不打算再出面了,毕竟槿娘这一回的确把她吓的够呛!
槿娘回到杏红院,丁姨奶奶已经来过了,留了话给槿娘,翠玉说的时候脸色很是难看,“……让二奶奶好好给月华保胎,万不可出什么差错,还说等下个月三奶奶进了门,对外就说是您怀了身孕……”
好一招瞒天过海之计,徐老夫人打的好算盘,不但要让徐陵背这个黑锅,还要借自己的名字用!
槿娘不由得有几分不悦,可心里却又觉得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忽略了,为什么白老夫人这么重视月华这一胎呢?而自己这边的异动郭氏却又非常关心,直觉告诉她,这事儿跟那碗避子汤极有关系,说不定等月华生下了孩子,这事儿就会水落石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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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玉屏风 第一百五十七章针锋
三月,白正圃一家终于启程去了山东,只留三老爷一家和白临德留在了京城。
槿娘和徐陵前去相送,白老夫人很是满意。
临上马车的时候,衡哥儿拉了徐陵的手叫姐夫,“听说您的功夫厉害的紧,可是真的?”
乳娘过来拉他,“哥儿别闹,莫扰了九姑爷!”竟是要把他拉走。
衡哥儿却是死拽着徐陵的手不松开,见乳娘脸色微变,竟是委屈的红了眼睛,槿娘想起那把镶了宝石的匕首,竟是有几分难过。二太太齐氏不知道又想做什么,竟把衡哥儿圈起来,以往那个调皮捣蛋的男孩子始终被绑住了手脚。
她见乳娘竟是不顾衡哥儿的挣扎,似要抱起他上车,便不悦的道,“怎么又打扰了?二爷难得跟姐夫说句话,又碍着你什么了?竟要这样抱着二爷上车,二爷又不是那三、四岁的小娃娃,你这样待二爷,若我告诉祖母,看婶娘可会饶你!”
把白老太太搬出来,那乳娘这才息了心思,只得松了手,由着衡哥儿挣脱出去,却又苦笑着解释道,“九姑奶奶就别为难奴婢了,也是二太太刚刚吩咐了让大家快些上车,奴婢这才着急了,奴婢这就去看看二爷的东西是不是装了车,过会子再来扶二爷上车就是!”
见乳娘径自去看丫鬟们装箱笼,槿娘这才又低了头看衡哥儿,“倒是瘦了,可是那书院里的夫子太过严厉?”
小孩子总是怕吃苦的,这个年纪正是贪玩的时候,但白家却是早早的就要开蒙,难免束缚了孩子的天性。
这话本是安慰之意,可衡哥儿却是摇了摇头,“大伯去了山东。我娘就把教习防身的先生给辞了,我想着也就姐夫会武功了,想跟姐夫学!”竟是有了习武的心思。
这下连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徐陵也不自在了,面对小孩子那闪闪发亮的眼睛,徐陵少了几分谦虚敷衍,他同样凑过来,却是弯了腰跟衡哥儿说话,“习武是要吃苦头的,‘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你且回去好好想想可愿意吃苦,如今也有三月。就算是端午不回来,中秋也是要回来看看的。若是你想明白了,再去跟你娘说。到时候姐夫教你可好?”
衡哥儿咧了嘴笑,“多谢姐夫!”却又转过头来问槿娘,“姐,我给你的匕首还在吧?我听三婶娘说这东西送人不吉利,不过上头的宝石可是真的。你可以摘下来打首饰戴。你别急,等我去了武院,再淘换了好东西给你!
一席话说的槿娘脸色通红,徐陵却是别有深意的看了看槿娘,原来是小孩子的匕首,怪不得连手指头都划不破!
七娘也过来相送。见槿娘在这儿脸上更多了几分喜色,“还以为你不来呢,现在不比以前。你也算是个大忙人了,倒是我,闲的一无是处!”
几日不见,七娘倒是更会说话了,槿娘刚夸了两句。七娘便又摆手,“前些日子喝春酒。郡主见我还会说几句,就见天儿的把我带在身边,不只是入宫,平日也常去见人。我这样的辈份,到哪儿都是行礼的份,天天听她们你来我往的假意逢迎,倒也练出来了!你可别学我,我讨厌的紧呢!”
见槿娘掩了嘴笑,她又收了几分笑意,“你可听说了,六娘这嫁过去还没一个月,那世子就要纳妾呢!”
槿娘轻轻呸了一声,“那人本就不是好东西,六姐姐非要嫁,又有什么法子?”
自己选的路,怎么也要走完,就算是种种客观原因造就,但三老爷当初是不同意这门亲事的,若不是六娘自己哭着闹着要嫁,这门亲事说不得就黄了。
“哎,你不知道,这事儿闹的挺大的,说是花船上的,把人家的肚子搞大了,这才要娶回家来!荣国公夫人倒还有几分明白,怎么也不许让人进门,可六娘却是帮着世子说话,如今还僵着呢!对了,三婶娘还不知道这事儿,你可别跟她说!
槿娘心中冷笑,六娘这是在装大度,若是那女人能进门,恐怕六娘也不会让她好过。只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世子爷就算现在不知道,真要出了事,恐怕难免往她身上想!
送走白老夫人等人,槿娘很是舒心的过了一段平静无波的日子。下聘的日子就在月底,桂氏常常忙的脚打后脑勺,哪里有功夫来敲打她。何况上一回她也让桂氏尝到了苦头,一时半会桂氏就算是有点想法也被吓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