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白妞儿那儿,郑国涛又获知了郑家的许多秘闻,这才知道,原来郑家在上海那边有着如此巨大的生意,连几千顷良田都不能与之相比,真真开了眼界!便一门心思琢磨着,如何能跟郑家家主郑德栋搭上关系,最后能让自己跟上海那边儿的生意搭上关系。
他这个想法一露头,立刻招来白妞儿兜头的一盆冷水,“省省吧!我那死鬼男人是他的亲弟弟,尚且拿不到好处?就凭你?”
郑国涛尴尬无比,却不得不承认郑德栋那条线只怕不容易搭上,于是开始打起郑家这几房田地的注意。他在县衙里面做主簿,自然消息要确凿些。县太爷居然露出口风,说郑家那几房与家主郑德栋闹翻了,郑德栋不管他们这几房的事情了,而这几房却势力太弱,人心又不齐,被不少势力盯上了,甚至外省的势力也有人在动手段了。县衙已经接到地契变更申请,郑家这几房已经有人开始急慌慌地大批卖地了。唯恐卖得晚了,留在手上连钱影儿都瞧不见就被人抢夺了,说不定连性命都难保!
郑国涛心里那个着急呀!生怕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恰在这时,醇亲王奕譞派来打探的人直接找到了县衙,县太爷正好不在,郑国涛接待的。一听说是皇上的亲弟弟派来的人,郑国涛喜出望外,立即使出浑身解数,赢得了奕譞心腹的信任,等县太爷回来,已然来不及把郑国涛撇出去了,只好悻悻然地作罢。
县太爷其实也很问难,因为顶头上司已经给他递了许多纸条了,包括御前大臣载垣的条子,为了这事儿他着实有些焦头烂额!都是手眼通天的角色,他一个也得罪不起。尤其直接找到眼跟前儿来的这位——醇亲王的心腹!醇亲王是谁啊当朝普宁皇帝的弟弟,嫡福晋是当朝皇后的妹妹!这两个后台随便搬一个出来,也把人吓死了!再说,如若能帮醇亲王把这事儿半成了,这还不是给皇帝和皇后娘娘半成了一桩好事儿?
第一卷九儿 第二百三十三章又一桩公案
不过,县太爷苦于盯着这上千顷良田的各方势力太多,稍有差池只怕他这个县太爷也得吃不了兜着走,便一直畏首畏尾不敢动手。一看到硬钻进此事来的郑国涛更加来气,干脆把解决这件事的重任交给郑国涛来想办法,否则就罢免了他的职务!
谁知郑国涛早有准备,猥琐一笑,便在县太爷耳边悄声说出一条阴狠的毒计。只说是有办法让郑家六房孤儿寡母主动把田产交出来!如若不从,少不得让她们性命不保!
县太爷吓得浑身一抖,退开一步,看着郑国涛的眼神竟然有了一丝恐惧。郑国涛见他犹豫,立即也退后一步,躬身低首道,“卑职妄言了,请大人恕罪!”
谁知县太爷紧紧盯着他,突然牙关一咬,发狠一般说道,“就按你说的办!这事儿交由你全权处理,醇亲王的人已经在这儿盯着了,还有别的惹不起的人也都等着!确实务必要弄点地过来才能交差!”
“是,大人!”郑国涛大喜,躬身再拜。
“国涛!事情如果没办成,哼哼…….我这个县太爷可什么都不知道!”县太爷冷冷地盯着郑国涛的眼睛,那双眼睛里一抹怨毒一闪而逝,让县太爷的背脊一阵发凉。
“卑职知道!”郑国涛恭顺地应了,自去办事。县太爷却在大堂之上整整愣了好半晌,眼神却渐渐犀利起来。
县太爷回到后堂,大笔挥就写成一封书信,叫来心腹衙役,火速把信送了出去。这封信最后送到了皇后娘娘手里,却经历几番折腾。信先是送到江苏水泥厂镇华夏集团生产厂区大管事朱逸德手里,然后经由朱逸德发送至京城驿路快马总管杜非处,最后再递到了皇后娘娘的手里。
为什么这番波折。这中间却又有一番原委,一句话就能说明白了——原来这县太爷是出身水泥厂镇新式学堂,去年考取的新科进士!
他不仅觐见过龙颜!他们这批水泥厂镇的莘莘学子还见到了皇后娘娘!皇上与皇后娘娘一番勉励的殷殷之语尚在耳旁,他岂肯为了权贵争地而毁了自己的名节?只是苦于不知京城中哪位能够直达天听的高官是皇上的嫡系,于是脑筋动到了水泥厂镇的华夏集团。他毕竟出身于那里,知道华夏集团背后的后台其实就是皇上和皇后娘娘,于是才辗转把信先写给了朱逸德——华夏集团的核心股东之一,他相信朱逸德一定会把信转进宫里。
县太爷这边焦急地等待着京城回音儿的时候,郑国涛这边已经三下五除二将事情做下了。他的计策中最大的绊脚石便是六房主母杨氏,于是。郑国涛通过白妞儿买通了杨氏的一个粗使婆子,下了一包砒霜将杨氏毒死了,却将罪责栽赃到了另一个六房的小妾身上。
等县太爷接到杨氏被毒死一案的时候。悔之晚矣,没想到郑国涛竟然这般狠毒?有心想把郑国涛当堂拘押起来,谁知郑国涛却傍着醇亲王的心腹寸步不离。县太爷竟不知醇亲王的心腹参与到何种地步,这还怎么敢下手?谁知道醇亲王是不是奉了皇后娘娘的默许呢?一时犹豫再三,只得将郑家六房被栽赃的小妾先收押了。也算是保护起来,只一心死等京城的回音。
郑家六房主母杨氏被毒死之后,白妞儿母凭子贵掌控了六房的钱粮大权,郑国涛帮了她这么大的忙,她早已把郑国涛视为主心骨。若不是顾忌名声,也害怕郑家家主插手收回祖产。只怕她就敢公开改嫁了。
外人只看她一个庶出小妾手里竟掌握了六房几百顷土地田产,眼红更甚,甚至连地痞流氓都欺压上门了。白妞儿自然去找郑国涛做主。郑国涛却浑不似先前那番胆大妄为,变成了一副谨慎的态度,劝她道,“你可知道那些眼馋郑家几千倾田产的人都是些什么来头?咱龙门县里的小鱼小虾就甭提了,根本排不上号!就连京城的醇亲王都派人来了!”
“那你说怎么办?”白妞儿大惊失色。她初掌六房财权,正在兴头上。一心只想保住这些田产。
没想到郑国涛却一副蔫儿相,只管叹气。那郑国涛如今身上的衣衫都换了锦缎,便帽上镶嵌的绿玉,腰带上挂的白玉绦子,手指上四五个大金戒指,全都是白妞儿给他置办的。穿的一副人模狗样,却再不想以前那般硬气。
白妞儿一看他那副蔫儿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她一个妇道人家,又委实不知道其中的厉害。眼珠子一转,想到她最害怕的一件事儿,便赶紧说出来跟郑国涛商量。
“国涛,你实话告诉我,到底我该怎么逃过这一劫?”白妞儿脸上足足擦了二斤粉,嘴唇涂的红殷殷的,一下子凑到了郑国涛的眼前,活像个讨债的厉鬼,把郑国涛吓了一跳。他假作叹气,扭开脑袋,掩饰着说道,“其实,前一阵子家里没了男人的其他那几房,人家主母开始陆陆续续将上田足价卖掉,那算是顶顶有见识的!”
“什么?你让我卖地!”白妞儿一听这话就火了,一蹦三尺高,脸上白粉扑簌簌地直往下掉,落了一地白灰。“郑国涛你个王八蛋!”白妞儿双手一叉腰,摆出一副泼妇骂街的架势,扯起了高音嗓门儿骂道,“我手里的钱还不都是你的?你怎么一副短命像!到手的四百倾上好的良田,你要让我就着急着卖出去!败家子儿也不是你这么当的……”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声音轻点儿!”郑国涛急得赶紧拿手去蒙白妞儿的嘴。这所小宅院是白妞儿另外买的,专门为了两人幽会所用。即便如此,仍需遮人耳目,郑国涛一把抱住白妞儿,把她压在了炕上,白妞儿这才住嘴了。
身子一被压着,白妞儿登时心思又飞了,蹭蹭挨挨几下便筋骨酥软,甜腻腻地埋怨道,“你个冤家!好好儿地出的什么馊主意!”
郑国涛见白妞儿骚情大发,不免心中得意,手上不停揉捏挤按着,将白妞儿撩拨得越发上火,忍不住哼哼唧唧起来。郑国涛这才说出实话,“妞儿,不要说你手里的田,就是其他没了家主的那几房,已经卖地收到的钱算是落袋为安,剩下的地只怕眼睁睁地便要被那些有权有势的人收入囊中了!”
“你说什么?”白妞儿兀自脸红心跳听不真切,突然才醒悟过来,身体一僵,一把推开郑国涛,在炕上坐直了,“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郑国涛手上一空,索性双手枕着脑袋,躺在炕上,翘起了二郎腿。白妞儿是真的急了,跪在他身边,使劲摇他,把他的二郎腿都摇散了,“冤家!你要不给我想个法子出来,我跟你没完!”
郑国涛斜眼一瞄白妞儿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儿,忖着火候到了,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是有一条计策,行的却是壮士断腕之法!就不知道你舍得舍不得?”
白妞儿眼珠子滴哩咕噜乱转,心中起疑,不肯相信,火烧火燎地问道,“你说清楚!舍得如何?不舍得又如何?”
郑国涛这才坐起身来,正色盯着白妞儿,把白妞儿盯得心里直发毛,这才恶狠狠地说道,“很简单!舍得,你还能留点儿;舍不得,家财散尽,赔上你儿子的性命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