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榻上也铺了一张大大的,洁白无瑕的熊皮,蓬松柔软,让人一看就想躺上去好好睡一觉,易轻寒毫不犹豫的把鞋子一踢,赤脚踩着地上的熊皮上了榻。
这时她突然发现,墙上有一面大镜子,不是古代人用的铜镜,而是玻璃镜,真正的清晰度极高的玻璃镜,除了古色古香的红木雕花镜框,镜面本身与现代的没有任何区别。
最让她感到震惊的是,镜中那个女人。
准确的说,其实是个女孩,少女。
一身如血的红衣,肤若凝脂,眉目之间尚存几分稚气,却已经看出倾国倾城之色,与高中时代的易轻寒,根本就是同一人!
只是,她的眼睛,她的头发……
居然是血一样的猩红!!
那双血瞳,如同浸在鲜血中的红宝石,赤绯流朱,妖异,魔魅,却美的惊人。
那一头长可及膝的秀发,亦是浓艳如血,随着凛冽寒风飘摇着极致的魅惑与妖娆……
血发,血瞳。
比之从前黑眸乌发的易轻寒,更现脱胎换骨的孤绝风华,却也因这凄艳的颜色,突显出一种凌厉肃杀之意。
易轻寒困惑的伸手,轻轻碰触镜中的自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我真的穿过时空隧道,回到了自己的前世?他们都叫我轻寒,千年之前,我的名字就是易轻寒吗?
红眼睛,红头发的易轻寒?
那么,简苍穹,简睿扬,也都是前世的那一个了?
易轻寒心中剧痛无比,简睿扬,千年之前,你就这样深爱着我了吗?
可是,苍穹哥,为什么你会这样对我?
老天爷,你究竟还要怎样捉弄我?
如果不是上辈子我承受的太多,今天发生的一切,足以让我崩溃了吧!
易轻寒醒来之后发生的一切,统统是匪夷所思的,换作任何一个正常的女孩都难以接受,可她不一样,她已经死过一次,活着的时候又历尽爱恨情仇,再加上天生的超高智商,在简睿扬说了那句“恭送大嫂”之后,她已经在片刻之间把事情理了清楚。
她已经死了,但,正如那个什么太子简苍穹所说,她的灵魂附在了一个痴傻的太子妃身上,而这个痴傻的太子妃,居然也是被六弟简睿扬深爱着的,太子自然是不稀罕这样痴傻的女人,所以干脆拿这个女人做人情,送给自己的弟弟任其亵玩,好在,她恢复了全部的记忆,否则,她必定会因为简苍穹的冷漠无情而伤心欲绝。
但,那个国师是什么人?他究竟说了什么,居然搬出这个人就可以让杀气冲天的太子简苍穹停手?
回到太子府,又会是什么情形?
皇帝为什么要给自己的儿子找个痴傻的媳妇?他有什么目的?
难道,自己的灵魂附在这个女人身上,就是为了让皇帝实现他的目的?
所有一切,都是未知数。
看来,真的要好好规划一下自己的新生了……
“怎么发起呆来了?又变回傻子了吗?”明明是那样悦耳的声线,却满是无情的嘲讽戏谑,不知何时,太子简苍穹已经进了车厢,站在她面前。
易轻寒看着他,心里是满满的哀伤,苍穹哥……前世今生,我们终究是无缘吗……
她的脸上却还是堆起笑容,抬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苍穹哥,坐啊!”
“这么冷的天,你干嘛开窗?”太子蹙着眉责怪她,“还不赶紧关上!”
易轻寒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脚已经冻的麻木了。
她急忙关上窗,再回头看着太子怒意尚存的脸,心里的悲哀突然转化成一点小小的希冀,她看着他,浓艳的血眸中有了一点微弱的火光:“苍穹哥,你在担心我吗?”
“担心你?还真会自作多情啊!”太子一脸不屑,“易轻寒,孤再告诉你一次,你该尊称孤为殿下,自称臣妾!”
微弱的火光瞬间寂灭成空,易轻寒怔怔的看着太子,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她突然笑了,明艳不可方物的微笑,却比太子的笑容更显讥诮,“殿下?我若不这样叫呢?”
太子冷笑一声,突然一把推到易轻寒,顺势把她压在身下,“别以为六弟护着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孤和六弟那个情种可不一样,女人,只是孤的玩物,是孤用来交换利益和传宗接代的工具!你不会想知道,得罪了孤的下场!”
易轻寒的心,已经凉成了一捧灰。
还是这张脸,还是这个名字,甚至,他把她压在身下时,那种紧紧相贴的感觉都是完全相同的,可他,却不再记得她。
纵然如此,只要想到他们夫妻恩爱的时光,她仍旧觉得,自己是深爱着简苍穹的。
清灵美丽的眼中,渐渐盈满泪水,易轻寒伸出颤抖的手,轻抚上太子的脸,“苍穹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不要这样看着孤,”太子丝毫未曾动容,反而狠戾的瞪着她,“透过孤的脸,你看到的是谁?!易轻寒,你记住,你是孤的太子妃,是未来的国母!不要总想着别的男人!还有,你要尊称孤为殿下!记住!”
泪水,顺着易轻寒的脸颊缓缓滑落,前世今生,积攒下来的所有伤痛在此刻爆发,易轻寒突然发力,翻身将太子压在自己身下死死按住,她俯下身去,柔软的唇贴着太子的耳廓轻柔的游走,嘶哑的声音,性感,却荒凉无比,“苍穹哥,我是你的太子妃,是未来的国母,不能想着别的男人,可你,却亲手把我交给你的六弟,让他破了我的处子之身,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太子?哪有这样的太子妃?”
她的指尖在太子胸前轻柔的俏皮的画着圈,然后慢慢画到了太子的颈间,长长的指甲就在他的大动脉上来回轻划,仿佛稍一用力,热热的鲜血便会喷薄而出……
“苍穹哥……你是不是,老早就准备把我送给你的六弟,也根本没打算让我做那个有名无实的太子妃?是不是,你即位之后,我就该身染沉疴,最后一命呜呼,而事实上,我却在六王府的某个密室里,暗无天日,神志不清的与你的六弟鬼混?”
易轻寒的每一句话,都像巨锤般重击在太子的心脏,因为,易轻寒所说的,都是他心里所想,她如此轻易的看透了他的心,那种敏锐与冷静,让他感到可怕。
可是,他却不想去扼杀或阻止。
这样的女人,他第一次见识。
狌感与危险,死亡的快感。
太子再也按捺不住,他侧首吻上易轻寒的唇,他的手也在易轻寒身上四处游走,点染了□的火花。
一番你退我进,你进我退的撕扯挣扎后,易轻寒已经衣不蔽体,太子看着身下柔弱稚嫩的娇躯,忍无可忍,正欲长驱直入时,易轻寒却一把将他推下了绣榻。
“你做什么?!”太子从地上爬起来,恼羞成怒。
易轻寒懒洋洋的从绣榻上坐起来,随手拉了拉已经滑落的上衣,遮住了雪白柔润的香肩,脸上突然现出妖媚的笑容:“苍穹哥,我这个人向来小气,别人惹了我,我自然要他补偿的,我们一见面时,你拿剑指着我,上了马车,又对我大呼小叫,我才让你还了这么一点点利息,你就受不了了?”
“易轻寒!”太子咬牙切齿,“你要尊称我为殿下!不许再叫我苍穹哥!”
“那,要看我高不高兴了。”易轻寒淡淡的说着,背过身去整理衣服,也许是因为潜意识里她还把他当做自己的丈夫,所以,她并没有特别避讳他。
易轻寒的背部,像用一整块上好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柔和细腻,美轮美奂。
血色的发随意的披泻下来,朱纱赤绡凌乱的裹住易轻寒的身体,映着那白璧无瑕的美背,太子生生想到了鲜血,烈火,白雪,想到了吞噬,焚烧,埋葬。
明明旖旎至极,他却不敢妄动。
他突然抬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恨极了自己的没出息,不就是个女人嘛,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她还能飞上天去?
“苍穹哥,你在想什么?”
他懊悔出神的时候,易轻寒已经把衣服整理好,穿戴的整整齐齐站在他面前,连那头血色的长发也被她用一根象牙筷盘了起来,只是一双脚还光着,踩在白色的熊皮上,粉粉嫩嫩又纤细玲珑,可爱的叫人忍不住想去咬一口。
“苍穹哥!”易轻寒有几分不耐烦的抬高了嗓门,一只白生生的小脚就伸了过来,还俏皮的晃了晃,“鞋子帮我穿上啦!”
“你说什么?!”太子暴怒而震惊的看着易轻寒,太子府的女人,哪个对他不是柔情蜜意,千依百顺,这个女人竟然敢指使起他堂堂太子爷?
“鞋子帮我穿上啊!”易轻寒眨了眨水光潋滟的美眸,唇角露出一抹精灵般可爱又无辜的笑意。
☆、30幻苍
仿佛一朵清丽的莲开在面前,曳曳生姿。
纤细嫩白的脚趾,好似美丽的莲瓣;淡粉柔润的指甲,好似莲瓣上清幽的露珠,楚楚动人,风华满溢。
太子的心,就这么不期然的掠过了一阵柔软酥麻,好像这双莲一般优美的足踩在了他的心上,一撩一点的,心痒,心动。
他像魔怔了似的,慢慢伸手,轻轻握住那朵摇曳的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