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朝中,除了那帮老臣,丞相付东书,大将军李青,这些后起之秀,都是你几个在朝中的舅舅要防着的。你父皇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上个月的那场病,太医都受了大惊吓,你是太子,将来的国君,你若还如此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冲动,不懂得考虑全局,便是有你的舅舅们在朝堂中帮你,将来可要怎么办?”
“儿臣谨遵母后教导,以后定然改进。”
赵皇后渐渐软下声音,有些叹息一般起身,亲手扶了独孤承起身,道:“若是你外公还在,他定能教你许多,他历经两朝,从前魏朝的丞相,做到大晋朝的辅国公,我身为她的女儿,一手经他扶上大晋国的开国皇后之位……”
赵皇后的感叹,在一半中止,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太顺心的事,便不再继续下去,重新扶着旁边嬷嬷的手坐回椅上。
“再过不了几日就是中秋宴了,你立妃之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儿臣……儿臣全凭母后做主。”独孤承心里不愿意,但却还是很顺应地把权力交给了赵皇后。
“现在不是全天下都知道你与那定远侯府的三小姐交好吗,那就娶了,也好拉拢定远侯。”
“多谢母后。”想到夏妍,独孤承心里立刻一喜,但是却没想到赵皇这话只说了一半,接下来还有另外一半。
“但是只立她为侧妃,正妃之位给大将军李青的妹妹李月华,毕竟现在执掌大晋军事大权的还是李青较为年轻一派,比那帮老臣更重要些。还有你早先向本宫提过的,西北岳家的岳红衣,本宫已经让人查过了,没什么家世,就北郡主的侄女儿,家中经商,不过若你真喜欢,那便也纳上,立个侧妃便是。”
独孤承惊讶而意外,起初是欢喜参半地看着面前的妇人,然后心一点点凉下去。当日沧州一品天香楼上,情浓我浓,他与夏妍共看一场七夕烟花,曾亲口答应夏妍,将来会立她为妃。而如今到了赵皇后面前,他却连一句争辨的话都说不出来,到底正妃之位是没能留给自己心里想立的人,而他到底还是要屈服于他母后的威严之下,从小到大,从始至终,他的母后决定他的一切。
第118章:一切有我在
从小到大,从始至终,他的母后决定他的一切。玒琊朄晓
自己以被禁固的代价换来的太子之位,对于这们置有威胁的人,他都欲杀之而后快。比如现在的独孤锦衣,比如那令他生厌的夏镜花。
半盏茶的功夫,赵皇后带着一行人逶迤地离开了东宫。
躬身行礼恭送的独孤承看着赵皇后离开的背景,渐渐立直了身子,瞥过一眼跪在地上的刘公公,厌恶地一甩袖,回身进殿。
“太子殿下,难道我们就要这么便宜了那个丫头……”刘公公立刻狗腿地爬着跟上询问。
“没用的东西,若不是因为你们没用,本太子怎会被母后教训。”
“是是是,是奴才没用。”刘公公赶紧的自己抽了几下嘴巴,然后又小心地试探,道:“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办?”
“母后所言在理,现在若能拉拢定远侯,便能在朝中老臣一派多些支持,定远侯最好是不要得得罪,就算是个定远侯府庶出的女儿,也先要安抚了。去让小厨房做些点心,明ri你亲自送过去请罪。等本太子顺利娶了府侯的三小姐,拿准了定远侯,再来收拾她,本太子定会让她跪在我面前求饶,后悔自己不该与本太子作对。”
“奴才懂了,这就去办。”刘公公立刻如得了宝一般,行了一礼,小跑着便离开去办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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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列宗祠。
青仪领夏镜花去列宗祠旁边的偏阁歇息,又找了一身儿净面的衣裳给她,让她将半湿着的衣裳换下,然后将她的衣裳拿却浆洗。
夏镜花换上干净的衣服,在布置简单的偏阁坐下,因为白天跪了太久,到如今经腿还隐隐伤痛,掀起膝盖看了看,乌青了一大片,小腿也都有些泛肿。
正自己揉着腿的功夫,夏镜花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便赶紧放下了衣摆,站起身道:“青仪,是你吗?”
屋外没人应,夏镜花就拉开门走了出去,左右看了看,便见到前面有个小小的身影正有靠近,好像是为了刻意不让人看见,尽挑黑暗阴影的地方走,但凭着那身量,夏镜花还是一眼认出了是独孤璋。
夏镜花笑了笑,径自走了过去,将独孤璋从阴暗中拉出来,道:“在这里偷偷摸摸做什么。”
“唉呀,我是在躲着我母妃宫里的人,我说要来看你,他们非说不合适,不能够,非要跟着我拦着我,我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跑出来的。”独孤璋站直了身子,立刻埋怨起来 。
“我如今被罚在这里,也不知道皇上还要如何处置,你的确是不方便来看我。”
“我才不信这一套,我就是来看看你,他们还能把我抓起来,关进牢里不成。”独孤璋一挥宽袖,显得十分不屑,然后拉着夏镜花在旁边的台阶上坐下,道:“你告诉我,太子的人有没有欺负你,我听那些宫人太监讲,后宫里欺负人的手段可吓人了,要是太子的人有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现在就去他的东宫找他麻烦去。”
“没有没有,你看,我不都好好的。”夏镜花张了张胳膊,表示自己没事。
“哼,算他们识相。”独孤璋这才放下一点心。
两人就着列宗祠外的台阶坐着,闲聊起来,夏镜花顺口问了几句独孤璋回京的事,
“你一路回宫可还顺利?”
“都好都好,那两个镖师护送我,后来四哥也派了人找到我,一路护送我回了皇宫。倒是你,听人说,定远侯府在我走的那府走水,还遭了马匪洗劫,我担心极了。”
“这些事,你怎么会知道。”
“沧州知府上书给了父皇,正巧我见到了,那上书上说是太子领了那沧州的知府去平定了匪乱,救了定远侯府和城中百姓,可是真的?”
这个太子,显然是有意邀功,又想掩盖自己当日在独孤锦衣面前的丢脸之事,便没有讲定远侯府当晚的更多细节,这李知府上书,便是巴结太子,歌功颂德,到最后的消息传成是太子平定马匪救了定远侯府,这故事编的倒也周全。
“五殿下……五殿下……”外面传来了宫人的轻唤声,然后有火光灯笼靠近,夏镜花就知道是独孤璋被发现了。
“我要走了,你自己保重,我明日再来看你。”独孤璋麻利地从台阶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
“嗯,你不必太担心我。”夏镜花点点头,然后看着独孤璋一路又悄悄地从阴暗处溜出去。
独孤璋在夏镜花眼里看来,其实不过就是个孩子,对自己没太多能帮上忙的,有时候甚至还会因为冲动帮倒忙,不过自己落难之际,谁都不敢出言的时候他就敢,谁都不敢多靠近自己一点时,他也敢。有这份心意,夏镜花就觉得有些欣慰了。
外面唤着五殿下的声音消停下去,灯笼火光渐渐远了,夏镜花知道八成是独孤璋带着宫人离开了,自己坐在阶上,抬头望了望月亮,然后自己也打算起岙回屋休息。
撑着有些发疼的腿站起,回头转身,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身后的台阶上已经站了一个人,一身月白锦衣,负手立于月光之下,玉树之姿。
“你什么时候来了。”
“比五皇弟要略早一点。”独孤锦衣笑答着,顺势扶了一把夏镜花,让她发着痛的腿轻松点,看她腿行走间确实吃力,便所性一弯腰身将她拦腰打横抱了起来。
“有什么事吗?”下意识地抓住了独孤锦衣的肩膀稳住身子,有点微低下头。
“无事,就是来看看你。”
“今日在圣安金殿外……”独孤锦衣有意出言解释些什么。
“我明白,今日在金殿外,你不便开口,不论是替我求情或是替我安排其他。”夏镜花似乎是料到了 独孤锦衣要说什么,便先接了话,也解了独孤锦衣的为难。
“不过,你就真放心我被那人带走?”夏镜花有点小怨气地努起嘴。
“你不是把那人丢进井里了吗。”
“你怎么知道。”
“你真以为我会放任你被人带走不管吗?”独孤锦衣温笑着,将夏镜花放到屋内的榻侧上。
“今日若那人敢动你一下,他也走不出那宫奴院。”独孤锦衣缓缓立直身子,随后自袖下取出一只瓷瓶递给夏镜花,道:“这是活血化於的药,你兴许能用上。”
夏镜花接过药,道了谢。
“太子如今视我为敌,对你也只怕是一块儿记恨上了,你自己在宫中一切小心。这宫中不比外面,食物、用水你需小心,来历不明的万不可吃。至于父皇那里,他即是没有立即治你的重罪,便是还在思量,便是要处置,也要顾及定远侯的颜面,你可先不必太过担心。”
“嗯。”
独孤锦衣细细地交待了一些事情,夏镜花都认真地一一应着,直到听后堂有青仪回来的脚步声,独孤锦衣才又重新开口,道:“放心吧,一切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