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声吩咐小穗道:“你在门口看着,万一有人来就赶紧学一声猫叫,你自己也躲起来,明白没?”
“主子,你来看马,干嘛要这么偷偷摸摸的嘛?”小穗很是不解。
“回头再告诉你。这会儿你可给我守住咯!”我叮嘱道!小穗使劲儿点头,我放轻了脚步,溜进了马棚。
虽然我马术不见得有多好,但是跟“火驹”相处了这么些日子,不但知道要如何与马相处,而且身上多多少少也沾了点“马气”。我走到“奶牛”的身旁时,它一点异常表现都没有,我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它还很舒服地将脖子伸得更长。我迅速从怀中掏出那袋子巴豆,先倒了三四颗在手上,看看“奶牛”的身材后,想了想,又倒了三四颗出来,然后一边轻拍着马头,一边将右手伸到了马嘴前。“奶牛”嗅了嗅,随即“吧嗒吧嗒”,将倒出来的八颗巴豆全吃光了。随后,我又来到色棱的那匹“白脸”前,如法炮制,这“小白脸”也是个贪吃的主,也就几分种的光景,同样的药量,它也全消耗光了。
忽然,住在“小白脸”隔壁的“火驹”也伸过马头来,拼命地往我手上蹭,这家伙肯定是嫉妒我在喂别的马,却不喂它!我轻轻拍了拍它的头,从马槽里抓了一把草,喂着,轻声道:“你还是吃这个吧,这个才有营养!”
大事告成!哼哼,“黑脸蛤蟆”你使阴招把永绶拉下马,明儿我让你连马都上不去!
我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手,又掏出手绢擦了擦,带着小穗离开了马厩。
回到西跨院,四周越发地安静了,我放轻了脚步,迅速往自己的屋子移动过去。眼看离房门也不远了,背后忽传来康师傅的声音:“是谁在那儿?”
我倒!康师傅什么时候也学人装“背后灵”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戏散走人
我正全神贯注着呢,他老人家的声音不期而至,还真把我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丫的,“人吓人,吓死人”呀!刚进院的时候,还拿眼四处搜寻了一圈的,他那殿内明明是漆黑一片,我还以为他老人家安寝了呢!
“呵呵呵呵”我干笑了几声,平静了下心绪,转身上前答道,“是我,禧儿。”
“禧儿?这么晚了,你怎么这时候还到处溜达?” 康师傅的口气还算和善。我定睛一瞧,发现他老人家竟然就坐在殿前的台阶上!
“啊,今夜月色撩人,我睡不着,出来溜达溜达,顺便赏赏月。您怎么也出来了?”我对答如流,为了以防万一,这答案我是早准备好了。
康师傅跟我招招手,道:“既然如此,你过来,陪皇阿玛坐会儿。”
哟哟哟,今儿康师傅这是怎么了?今儿不管是太阳还是月亮,明明都还是东升西落的吧?
我挪到了康师傅身旁,梁九功从里头拿出个软垫子来,我就这样跟康师傅一起坐在了台阶上。坐了半天,康师傅是一声也没吭,借着月光,我发现他面露忧色,貌似有什么烦心的事儿困扰着他。
康师傅向来擅长“乾纲独断”,当然了,能“断”的时候是爽利的,要碰到一时半会儿“断”不下的,可就郁闷咯!这要在紫禁城,他还能找孝庄商量商量,这会儿在喀喇沁,又没有电话,手机之类的东东,他找谁去?也只好对月了……呃,等会儿,莫不是他又在“睹月思人”了吧……
其实要说康师傅的那些烦心事,我多少也知道一些。虽然他老人家是铁了心从不在我面前提半句政事儿,但俗语说得好啊,“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呢?他这儿可是天下政事的汇聚地,周围也没装“隔音板”呐,那些事儿,就是我塞住了耳朵也能往里钻呐!
想想看,最近有什么事儿呢?东北那边应该是粮草已备,良将并集,就等着东风一起,把罗刹人赶回俄罗斯了,目前来说应该还不会有什么岔子;西北那边的准葛尔最近几年嚣张得厉害,还跟喀尔喀蒙古搅和在一起,但表面上还是一直在给康师傅进贡的,按理说,也不是眼下的麻烦;哦,对了,好像听说过,今年自入夏以来,南方一直淫雨霏霏,黄河水位暴涨,有几处堤坝又决了口,康师傅莫不是为这事儿忧心呢?可我也不能直接问他是不是为水灾的事儿犯愁呢?搞不好又会被当成“驴肝肺”,说咱瞎操心!
我也不禁抬头望了一望高悬半空的圆月,一句诗忽然出现在脑际,有了!
“今儿的月亮真圆呐!”我感叹道,“真像月饼。”
“你这丫头,除了玩儿就惦记着吃!”康师傅笑嗔着,眉头的疙瘩总算舒展了。
“谁说的,我还惦记着诗呢!”
“哦?还有诗?真是难得啊?念来听听。”
“嗯哼——听好了啊!”我站起身来,清了下嗓子,学着顾八代的样子,背着手,迈着八字步,摇头晃脑地开始念,“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
“江南这会儿只怕快成汪洋了!”康师傅喃喃地道。果不其然,他是为这事儿烦着呢。
“啊?皇阿玛您说什么呢?”我故作没听清地问了一遍。
“哦!”康师傅回过神来,赞道,“诗背得不错。不过,你什么时候背《四书》能像背诗这么积极就更好了。”
我坐回到康师傅身边道:“嘿嘿嘿,啥时候您拨冗把《四书》改得跟唐诗宋词一般有韵律有意境,咱肯定积极!”
康师傅哈哈一笑,轻轻给了我一个“爆栗子”道:“你这丫头,又贫嘴!”
我摸了摸额头,挽住康师傅的臂弯,道:“皇阿玛,什么时候咱也像白居易那样去杭州寻寻月中桂子,看看钱江潮头吧!”
自打在西跨院里看到那堪比江南园林的精致小院后,我的“故土情丝”就被勾起,忽然很想到江南去走一走,虽然杭州离“穿前”的家乡还有一段路程,可总归是近了,有个心理安慰总比没有强。
“你也觉得我们该去江南走走?”康师傅问道。说实话,他这个话问的跟我说的其实不是很搭调,不过,通过这个问话,我算是知道了,刚刚他坐在这儿半天都琢磨了些啥。
“当然啦!”我立刻热烈地响应,“您看呀,东北,咱去过了,西边五台山也拜过了,那些大诗人笔底下描绘的锦绣江南,咱当然更应该去瞧一瞧,看一看啦!‘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若不是亲眼所见,您根本就不知道有多美!多醉人!”
“嗬,怎么说得好像你见到过似的!”康师傅戏谑道。
“呃……梦里见过……”汗,为了鼓动康师傅江南游,差点说漏嘴。“……不过,要是您若真的能去江南走走,顺便稍上我的话,我不就能亲眼去见一见啦!”
康师傅点着我的鼻尖儿道:“要是真的去,还能少的了你!”
“啊!真的?那咱们什么时候去?”一听康师傅这话音,貌似他老人家心里已有了去的打算,我这一兴奋,也忘了用手去揪揪鼻尖,以防鼻子总被这几个“老人家”点来点去点塌咯!
“你这孩子,‘说风就是雨’。出巡是大事,岂能说去就去?”康师傅轻轻摇着头道。
“哦……那您慢慢考虑,细细斟酌,到时候甭忘了捎上我就成,呵呵。”我笑呵呵地道。真恨不得明天就能启程去江南呀!
康师傅忽然凑到我身侧来嗅了嗅,问道:“你这身上什么味道?刚刚溜达到马厩去了?”
“嗯?啊!”康师傅的鼻子也忒灵敏了吧,没想到竟然被他闻出来我去过马厩了。我自己低头闻了闻,却没闻出任何气味来,急忙凑了个答案搪塞道:“啊,是啊,想看看火驹怎么样了,就溜达过去瞧了瞧!”
看来我这临时应急答案貌似也过得去,康师傅只说了句“哦”,也没继续问了。
不知从哪飘来一片乌云,忽将月亮都笼了起来,银亮的月光顿时消失无踪,院子里也暗了下来。
蹦达了一整天,我也是有点累,忍不住就真打了个呵欠。康师傅拍了拍我的手背,道:“不早了,回屋睡去吧!”
“嗯”我点头,是有点开始迷糊了。为了陪他老人家聊天,我可连洗澡大事都给推后了!我站起来,舒展了下筋骨,又对康师傅道,“那我走啦。您也别睡太晚啊!”
康师傅也站起身来,理了理我被风吹乱的鬓发,笑道:“知道,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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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决赛终于到来,康师傅放出话来,谁若得了三个项目的总冠军,他不但钦赐“巴图鲁”称号,而且当场赏银50两,牛和羊各10头,单项冠军各赏牛和羊10头。因此,今天的那达慕赛场是史上最激烈的一次。
为了方便康师傅和我们这些“闲人”观赏,今天的决赛场地全部设在高台的正前方,这样台上的人看得更真切了。到了最后的决赛阶段,每个项目都只剩下五个人来争夺最后的桂冠,因此三个项目按照赛马,射箭,摔跤,这个顺序依次进行。太子胤礽直接进决胜局,占了五个名额中的一个,因此,实际上昨天每项进入今天决赛的也就四个人,这四个人中噶尔臧和色棱又占了两席,所以,今天的比赛实际上就像是“康师傅队”和“喀喇沁队”的对抗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