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遨喊完话,见周远无奈地对他笑,搞得真像他闹似得,明明他们这边有理的。周遨急了,恨自己嘴笨。如果四哥在这,不用他吼,就会被轻而易举的摆平了。这国子监也坑人,一月只需四哥请假一次,参加的七妹大婚,七妹归宁这天他就不能回来。
初晨笑着劝周遨:“八哥,我没事儿,你别生气了,伤了身子不划算。”初晨转而看向周远,道:“普通百姓尚知一人做事一人当的道理,大哥亲眼见了,四姐刚才对我的态度,我要个道歉不过分吧?”
周远迟疑了下,转身看向初雨,初雨正狠狠地咬着唇,眼睛哭得红肿。周远心有不舍,但为了平息事情,必须得让四妹低声下气一次。
初雨听了周远和周岚的劝说,憎恨的往初晨这头看。起身,屈了屈腿,向初晨道歉:“七妹妹,对不起。”
初晨待初雨抬首之时,对她弯起嘴角,眨眼。
普通的两只木钗对初雨的刺激不算大,这生子的木钗才最刺激。初雨明明知道她自己不能生子,却还是要假装领情,为这两只根本不可能灵验的木钗向初晨赔罪。
长这么大,她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侮辱!别说给初晨道歉,给长辈们她也从来没这样配过不是。
初雨不服气的看向初晨,感受到初晨的得意和挑衅,气得咬破了唇,腥咸的鲜血灌入她的口里,令她立时又想作呕冲动。但是现在的场合,根本不能允许她做呕吐的动作,只好忍着,中午筵席吃过的饭菜到了嗓子眼,似乎有种酸臭的味道,初雨硬生生的给咽下去了。
初雨背对着众人,她的痛苦,只有躺在床上的张氏一清二楚。张氏早被气得说不出话,又见女儿受辱,心里一急,怒火攻心,喷出一口血来,立时翻白眼晕了过去。红鲤见状大叫,周岚和周远也慌了,丫鬟们忙作一团。
初晨、怀璧和周遨三人则退了出来,往三房走。之后老太太三番四次的派人到三房请怀璧过去,都被怀璧拒绝了。日落之前,怀璧、初晨二人直接从三房起身回府。
次日,初晨便要跟着怀璧去京郊的帝师园拜见传说中最德高望重的老太傅夏弼。
帝师园占地百亩,以花草水榭顽石居多,房屋楼舍仅有四五座。而夏弼则住在最偏僻的一角,名叫忘忧苑。
夫妇二人去的时候,夏弼正在练字。伺候他的小书童不敢扰了老爷子的清幽,请初晨和怀璧在外间等。小童上茶之时,眼珠子时不时地往初晨身上看。等他看够了,方离去。
不一会儿,小童跑来传话,请怀璧进去见夏弼。
初晨被独自留在原来的屋子里,等了约莫一个时辰,时至中午,仍不见人出来。
陪同初晨来的楠芹有些急了,问初晨:“主子,要不我去问问?”
“不必。”初晨将喝干的茶碗倒扣,将里面的茶叶弄到桌面上,一片一片的展开,摆弄玩。
楠芹见状,头冒冷汗:“主子,您没事儿吧?”
“没事儿,闲着无聊罢了。”
初晨摆弄玩茶叶,又丢回碗里。她手上戴的檀木佛珠打在茶碗上,发出叮当的响声。初晨把佛珠从手腕上脱下来,丢进茶碗里,珠子面儿沾到水渍的地方,渐渐地显红了。因为茶碗里的水不多,珠子串上的珠子显出斑驳的点点红。
楠芹感慨:“主子这太神奇了,这佛珠不正是当年莲二姑娘回门时送与主子的么,您戴了这么久,我竟然不晓得它能变色。”
“静心大师的东西,并非凡物。”初晨捻着手里的主子,叹口气道:“看来今日,我要慷他人之慨了,希望莲二姐不会怪我。”
“为什么?”楠芹奇怪的问。
初晨失笑道:“我们已经等了这么久,很明显了。”
初晨抬首看着楠芹,嘴角带着一丝无奈的笑,眼眸里浮出淡淡的哀伤,最终叹口气。
“楠芹,夏太傅并不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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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章节 第八十八章
楠芹惊讶,接着疑惑的问:“主子,您说笑了,老太傅这不还没见您呢么。”
初晨冷冷的勾起嘴角,不语。
她没办法和楠芹解释,难道说她前世没嫁人前就见过老太傅?
这位夏太傅在外面的名声圣洁的了不得,名气德高望重的出神了。其实,不过是外表带着伪善正直面具的糟老头。这一世和前世见他,都是这个样子,装成世外高人的模样,不轻易见人。无论是孙媳妇,还是外孙媳妇,他都要步骤麻烦的先让小童来观察初晨的外貌,然后再定夺见不见。刚才那名小童奉茶之时一再用余光打量她,就是这个道理。
初晨回忆前一世,那时候她听说可以见太傅,欢喜的心都快蹦出来。当时是夏知命的夫人冯氏亲自带她来见的,初晨心里对夏太傅的崇拜和世人一样,把夏太傅供奉到天神级别的高度,一直认为他是位可望不可及的人物。
前世初晨来帝师园之时,等了半个时辰才见到人,那时候等多久她都是愿意的。初晨为此特别打扮得漂亮庄重,只为博这位老太傅的喜欢,结果,她等了半天,跪了半天,夏太傅只瞧了她一眼,就把她赶了出去。
夏太傅嫌弃她是短命鬼。
短命鬼。那时候初晨还不明白夏太傅的意思,直到她被推进湖里,终于应验了老太傅那句话。
她短命,还不是他的宝贝孙子夏达害得!
初晨狠狠地握拳,恨不得把手里的茶碗捏碎了。今天,若不是顾及她以后的计划,她早抬屁股走人。用得着等这个糟老头子宣她见面?
小童进门,对初晨行礼:“郡王妃,老太傅有请。”
初晨放下手中的空茶碗,带着楠芹跟着小童走,过了东角门,穿过一条夹道,有一处小巧玲珑的菜园子,里面大部分的菜已经秋收,被拔掉,翻弄成新的地垄,只有靠近菜园东面还长着两排萝卜。
绕过菜园,是一条两人多宽的碎石路,路的两旁长满纤细的竹子,顺着这条路再走上十丈多远,便是老太傅住的名唤‘竹屋’地方,所谓的竹屋只是名字罢了,屋子里的建造仍然是用平常的石材木头,只有屋外的栅栏是用竹子围成的。
初晨心里冷笑一下,老太傅这么起名无非是想以竹自喻为君子。偏偏这屋子的盖的和竹子没贴半点边儿,这屋子如果全用竹子制作,度夏还可以,冬天,还不冻死他的老身板?
初晨行至门口,就听见屋子里传来老太傅的笑声,洪亮有力。楠芹被小童留下,只要求初晨一人进门。
初晨看眼小童,没吭声。
小童有点不满初晨的态度,却也忍着,躬身挑开帘栊,请初晨进门。
一进门是四四方方的小厅,厅里的正中央的墙上画着竹子一大副画儿,景色正是外头那片小竹林。然后是摆设简单地桌椅,全部是竹子做出来的。东西两边各有门,老太傅的声音就是从东边传来的。
初晨在厅中顿住脚,没动。小童跟在后头,也没动。
初晨心中冷笑,若不是她先前来过这,知道会面的顺序,搞不好被这小童坑了。他分明应该在前面引路。看来小童是有心打算让她直接进去,好让她冲撞太傅。不对,就算那小童再讨厌她也不会有这个胆量。那么,这就是太傅的意思。
初晨心里骇然,这太傅是想她在怀璧面前出丑?
姓夏的一家子果然没有好东西!
初晨等了一会儿,方听见里面传来问话:“司书,人可到了?”
那个小司书的小童赶紧跑进去应声,然后再出来,挑帘请初晨到东内间。
夏太傅正站在案后,而他身边坐着正写字的则是怀璧。
怀璧写好落款,赶紧放下笔,抬头笑着看初晨,眼神儿里闪烁着万分的柔情,似在向初晨道歉,又似乎像是在安慰初晨。
初晨规矩的给太傅行礼之后,面容淡淡,感觉的怀璧的视线,浅笑着给怀璧回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夏太傅背着手,严肃的盯着初晨,发现初晨神色有变,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怀璧。
怀璧耸一下肩,将字拿给夏太傅,埋怨道:“外祖父,这回你挑不出错了。有错,我也不写了,直接领媳妇回去,再不见你了!”
怀璧不满的拍着桌案上早叠起厚厚一层的写过的宣纸。
老爷子也不知道是在抽哪门子的疯,突然闹着要检查他写字,写了一副说不好挑毛病,怀璧按照他的要求改了,又写一副,他又说不好,还拿着不见初晨的荒唐话威胁他。
怀璧碍于初晨的面子,才和老太傅较真,谁知耽误了这么久的时候,早如此,还不如不领初晨来见这个老古怪。
夏太傅太了解他这个外孙子了,耐心有限,他再拖着不见这位外孙媳妇,怀璧肯定和他造反,搞不好记恨上他了。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怀璧是个男子,怎么胳膊肘往外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