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静柳靠回车壁上,沉默了片刻又松了口气:“这也算他们缘分未尽,若能事成也是一段佳话。”一顿又看向析秋:“博涵为人我倒能确认,他自小没有没有父亲,却懂事听话又有担当,只是责任心太重,未免有时候显得有些沉闷,但这样的人也有好处,但凡他认定了,便不会再生波澜。”
析秋微微挑了挑眉,其实在心里对前面一次退婚的事,还有些介意的,不过想想又觉得可以理解,孤男寡女共住在一个家里,会生情愫也在情理之中,再说,如阮静柳所言周博涵很有担当,那位陈小姐是遗孤孤苦可怜,周博涵这样的人可能会更加生出同情心吧。
析秋又想到韩大人,便和阮静柳叹道:“……我今年总能摊上这样的事情。”
阮静柳淡淡道:“谁让你做了好人呢,人人都夸你好,自是这样的好事也要找你才是。”
这次换析秋瞪了她一眼:“你可知道我最想为谁保媒?”
阮静柳眉梢一挑,析秋便挨着她的耳边道:“你!”阮静柳鼻尖哼了一声,别扭的转头过去不再看她。
析秋摇了摇头。
将阮静柳送回四象胡同,她一路上都在思考要怎么和大老爷以及江氏说这件事,下了轿子还没进门,岑妈妈就从内院里迎了出来:“夫人,亲家四小姐等了您一个上午了。”
析秋一愣,佟析砚怎么来了。
进门时,佟析砚不满的嘟囔道:“你怎么出去这么久,我都喝了六杯茶了。”又晃了晃手中的杯子:“等这杯喝完,我就打算走了。”
析秋笑着在她身边坐下,也端了茶喝了一口,便问佟析砚:“你来,找我什么事?”佟析砚一愣,遂想起来自己来的目的,便回道:“你不说我还真忘了,我告诉你,我终于知道是什么人,将我绣庄里的布悉数买尽了。”
析秋问道:“谁?”
“韩承!”佟析砚放了茶盅就道:“竟花了那么多的银子,将我两个店搬空了,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看来,韩承还真是用心啊。
析秋想到周博涵,又看了看佟析砚,将嘴里的话咽了下去,等和大老爷说过再来问问佟析砚的意思吧。
佟析砚却是好奇的问道:“你一上午去哪里了,我问岑妈妈,岑妈妈只说不知道!”
“去周府了。”析秋想给佟析砚提前铺垫一下:“周夫人身子不好,我去瞧瞧她。”
佟析砚一怔,问道:“周夫人,得了什么病?”析秋便回道:“是妇科方面的病,静柳姐说不过半年的寿命了。”
佟析砚惊怔的半天没有说话,许久才道:“……真是没有想到。”
晚上,萧四郎回来,析秋将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悉数和他说了一遍:“……到是让我为难了。”
萧四郎低头看着她,轻笑道:“有何为难,又不是你挑选女婿,这些问题让四姨自己去想去。”
析秋嗔瞪了他一眼,拉着他在床边坐了下来,分析韩大人和周大人个人的利弊给萧四郎听:“原先觉得韩大人比起一般的高门大户,家中还算是简单的,如今和周府比起来,反而是周府更甚一筹了。”一顿又道:“韩大人是武,磊落坦荡做事也爽快,周大人是文温润俊雅相貌堂堂……”很苦恼的样子。
萧四郎看着她歪着头悉数两人优缺点,觉得很可爱,就在她嘴角边轻啄了一口,低声道:“那我呢,我又如何?”
析秋一愣,看着萧四郎立刻笑着奉承道:“四爷英俊非凡,风流倜傥,家世显赫,前途无量……”萧四郎眉梢都快飞起来了,兴致盎然的等着她接着往下说,析秋却是转头端了茶盅喝茶一副言尽的样子。
不打算说了?
萧四郎干咳一声,以示提醒。
析秋转头来看他,露出疑惑的样子:“四爷怎么了?可是受了风寒?”
萧四郎顿时明白了她分明就是故意作弄,就长臂一伸将她捞了过来按在自己腿上坐下,一阵闷着气儿的吻便落了下来。
析秋憋红了脸,喘着气……萧四郎放开他意犹未尽的样子。
析秋求饶:“妾身错了!妾身错了!”态度很好:“四爷的优点实在太多妾身才疏学浅难以细数周全,至于缺点又太少,妾身天生愚笨一时想不起来。”又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表示情真意切,绝无半句虚言。
萧四郎哈哈笑了起来,又亲了亲析秋的嘴角:“鬼丫头!”说完,搂着她情难自禁的样子……
“娘!”门帘子毫无征兆的被掀开,炙哥儿飞奔进来。
析秋啊了一声,没有想到门未关炙哥儿还没睡……不想让炙哥儿瞧见父母这副形态,慌忙要从萧四郎身上下来,一时间手忙脚乱……
萧四郎到很镇定,扶着她起身。
炙哥儿已经进来了,看着母亲从父亲身上起来,又看见析秋发丝有些凌乱,面容“委屈”,他歪着头,问道:“娘,爹欺负您了?”
“啊?”析秋理了理衣裳,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炙哥儿已经跑过来,又问一遍:“娘,爹欺负你了是不是?”说完又去问萧四郎:“爹,您为什么欺负娘。”
析秋尴尬的拉这炙哥儿,摇头道:“没有,爹和娘在说话呢。”说完打岔道:“怎么这么晚还没睡?”这才发现炙哥儿穿着肚兜和裹裤的。
炙哥儿立刻不满的嘟囔了嘴,回道:“娘今天没有给我讲故事听,我睡不着!”
“哦哦,是娘忘记了。”析秋拉着炙哥儿站起来:“那娘送你回去睡觉吧。”炙哥儿就开心的点了点头,又看向萧四郎,挑着眉毛道:“父亲,您乖乖的早些睡觉吧。”
说完,露出得意的样子,牵着析秋的手出了门。
萧四郎愣了一愣,这才明白,儿子是在示威。
“这小子!”他笑着摇头。
等析秋从炙哥儿房里回来时,萧四郎还保持着她离开时的动作,析秋一愣问道:“四爷怎么还没休息?”
萧四郎抬头朝她看来,眉梢微挑。
☆、第三卷 庶途同归 220 冒昧!
“三哥。”炙哥儿推开敏哥儿的房门:“你今天不去学堂吗?”
敏哥儿将手中的外衣放下,转身过来接过扑来的炙哥儿,笑着点头道:“正打算去的,你吃饭了吗?”
“没有。”炙哥儿摇摇头:“想和三哥一起吃。”
敏哥儿看看了眼墙上挂着垂钟,时间并不宽裕,冬灵拿了书包进来,瞧见炙哥儿也在,便行了礼朝敏哥儿看去,敏哥儿微微点头道:“正好哥哥也没有吃,那我们就一起吃吧。”
炙哥儿笑眯眯的点点头,爬到椅子上坐着四处看着,又对敏哥儿道:“那你快穿衣裳。”看着敏哥儿大大的房间很羡慕,嘟着嘴道:“娘什么时候也让我有一个这样的院子呢。”
“等你像我这么大时就会又的。”敏哥儿穿好了衣裳,又转头吩咐冬灵:“去摆早饭吧。”冬灵一愣,早饭已经送走了,这会儿要去厨房重新拿了,点了点头她道:“奴婢这就去。”
“走吧,我们去给鹦鹉吃早饭。”敏哥儿牵着炙哥儿的手,哥儿俩出了门,在门口拿了小米给鹦鹉喂食,等冬灵将早饭拿来摆好,敏哥儿陪着炙哥儿吃了早饭,炙哥儿由周氏擦了嘴,道:“我吃饱了,哥哥去学堂吧。”一顿又道:“中午的时候我去接你哦。”
敏哥儿抿唇轻笑,点头道:“好!”拿了书包:“我送你去娘那边?”
炙哥儿点着头:“好,今天娘应该不会出门的。”说着两人便一起出了敏哥儿的院子,炙哥儿一蹦一跳:“三哥,我晚上和你睡行不行?”
“行!”敏哥儿笑着道。
“你和娘一样给我讲故事行不行?”
“行!”
炙哥儿眼睛弯成了月牙儿,蹦蹦跳跳的跟在敏哥儿身后去了正房里。
“娘。”炙哥儿跑进了次间,想着这个时候娘应该起了才是,可一进门便就愣了一愣,却瞧见难得在家的父亲正端坐在里面喝着茶:“爹?”走了过去:“你今天没有去衙门?”
萧四郎目光扫了儿子,又朝敏哥儿点了点头:“你去学堂吧,别让先生久等了。”
“是!”敏哥儿低头应是,又看眼炙哥儿,退了出去一路疾步去了学堂里,季先生已经坐在里面等着他,敏哥儿垂着头行了个大礼:“对不起,学生迟到了!”
季先生淡淡看了他一眼,又低头去看手中的书,悠悠道:“将昨天说的那首诗,去抄写十遍。”没有别的解释。
“是!”敏哥儿低着头坐了下来,拿起笔默默抄了起来。
季先生抬眼看了他一样,心中暗暗点头,又垂目去看书,等敏哥儿放了笔:“先生,抄完了。”
“嗯。”季先生也不看他抄写的宣纸,点了点头道:“可知道我为什么罚你?”
敏哥儿坐的端端正正的,一字一句回道:“是因为学生不守时。”季先生欣慰的点了点头,道:“你明白就好。”说完又走到敏哥儿面前,指了指外头的大树,脸上再次露出笑容来:“一直在房里读书,今儿不如去树下吧,有微风花香也能增些情趣。”
敏哥儿垂头应是,捧着书随着季先生出了门。
炙哥儿笑嘻嘻的看着萧四郎,问道:“父亲,您今天休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