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往的淳乐公主,即使再怎么好色,想必也会因为驸马的态度而欢喜了。
涂欢微微垂下头,眼神变幻。顿了顿,涂欢抬起头,笑容灿烂,“相公,以后你不必担心我,我一定会在家相夫教子,与你好好过日子。”
相夫?教子?
这是要天天陪着他,还要生孩子?
看着驸马受到惊吓的样子,涂欢挑挑眉,“那相公早日安寝。”说罢就要离去。
古元淳怔怔地将淳乐公主送出了门,还有些茫然,以后淳乐公主总是不出门,他可怎么与陶茹月幽会?
一时间出了神,靠在门边兀自沉思。
这时一个小厮提着食盒过来,走到门边见驸马倚在门边,忙行礼问安。古元淳眉头一皱,“这么晚了,来这里做什么?”
那个眉清目秀的小厮抬起头,这才笑道,“刚才听说公主回了府上驸马这里来了,我就把公主下午特地为您熬的粥盛出来了,”他左右环视一下,颇有点紧张,“公主好像已经回去了……这……”
古元淳微微额首,伸手接过了食盒,“辛苦你了,我知道了。”
小厮这才漾出满脸喜色,忙不迭的告辞去了。
古元淳掂着食盒回了屋,打开食盒,看到一碗熬的浓稠的八宝粥配着一盘点心。
清香诱人的香味缓缓溢出。他默不作声地打量着粥,半晌,发出一声嗤笑。
他总算明白这两日公主的表现为何与以往不同了。
这是……在向自己示好?
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公主费劲心思图谋的,若是想要摧垮他的心,他早就无欲无求,若是想要他的人,他已经与陶茹月私定终身,况且公主男宠众多,未必看得上他。
莫非里面有什么他参不透的阴谋?他静静地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蜡烛被轻轻吹灭,书桌上的粥愈放愈凉,最终没有了一丝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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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淳乐公主正在梳妆打扮时候,陶茹月依旧站在身边伺候。
看着涂欢心情很好的样子,她才小心翼翼地说话,“香绥公子已经两日没有见到公主了呢,昨天等了公主很久。”
涂欢用眼角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陶茹月是个野心家,可是有内心依旧充满着热血。后院的男宠多是孤苦无依的孤儿,只能被卖来卖去,生命漂泊无依靠。唯一能活下去的砝码只是主人的爱宠,若是失宠,下场无比凄惨。
她身为女主的正义感发作,一方面同情他们,一方面不得不想法设法的帮助他们。利用在公主身边伺候的便利,常常有意无意的提了一提,公主对她的做法向来漠不关心,若是性质到了,便让哪个美少年侍随,倒也无不可。
只是……
涂欢沉下脸来,盯着陶茹月,“跪下!”
陶茹月像是惊呆了一样,犹豫了一下,还是跪下了。
涂欢看到她脸上隐藏的不甘愿,冷笑道,“身为你的主子,让你跪下,你还不甘心吗?怎么,如今我使唤不动你了?”
陶茹月这才惊慌地道,“奴婢不敢。”
她自恃清高,如今沦落到公主的侍女已经不甘愿,如何能服公主?无非是在公主身边伺候总比做些粗活好,旁人不敢轻易欺辱于她,如今连驸马都是自己的囊中之物,更是不将公主看在眼里。
哪想今日她一声令下,自己还是要恭恭敬敬地跪下,说起来,无非自己还是一个奴婢,想到这,她狠狠地咬了咬唇,以后绝对不能臣服于公主的脚下!
她低下头,**的火苗在汹涌的燃烧。哪知脸被一只纤纤玉手抬起来,表情尚未收敛,便被瞧了个明明白白。
涂欢眨眨眼,“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吗?”
“奴婢……奴婢不该妄自提起香绥公子。”她脸上表情恢复平淡,别过脸,不去看涂欢。
涂欢松开手,冷然道,“你错在不该妄想干涉我的决定,不过是个奴婢罢了!还想妄图替别人改变命运,真是可笑!”
陶茹月脸色白的可怕,最终还是缓缓地道,“是。”
涂欢晒然一笑,“既然你知道错了,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现在收拾收拾东西,去城北的庄园里伺候吧。”
陶茹月骤然扭头盯着涂欢,脸色阴沉的可怕,涂欢被这样的眼神一盯,心中喟叹,果然,陶茹月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原主是要多愚蠢,才会将这么一个人放下眼皮子底下?
陶茹月的身子缓缓颤抖,最终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口中应道,“是。”
城北的庄园常年荒置,这一去,任谁都知道是回不来了。
涂欢看着陶茹月依旧直着消瘦的肩膀出了门,眯着眼,轻声道,“跟着她!”
于阴影处站出一个男子,轻声道,“是。”
-
晌午时分,涂欢手里拿着薄薄的一张纸,哑然失笑。
不愧是女主,离开了还要玩儿那么一手。这张纸上泪迹斑斑,晕开了浓重的墨迹。
上面作了一首精彩绝伦的相思诗,不能相守的痛苦,被迫离开的绝望,殷殷切切的期望,海枯石烂的爱情被描述的淋漓尽致,足够显出陶茹月的风采。
诗中未提及公主一个字,但是每一个字都在隐晦地控诉公主蓄意拆散两人,图谋不轨。自己必然不会被阴谋诡计打倒,必将痴心等待着两人相逢的一日……
涂欢看了一遍就觉着被酸的牙疼,点了烛台,放在火焰上烧掉了。刚处理了灰烬,就见驸马古元淳急匆匆地冲进来了。
“公主,为何骤然遣散了那么多人?”他神色焦急,但是仍然慢条斯理地问。
涂欢眨巴眨巴眼睛,诚恳地道,“府中开支太过庞大,我思索良久,决心勤俭持家。既然决心做一个贤妻良母,必然不会是说说而已。”
“男宠遣散我可以理解,但是……丫鬟们是怎么一回事儿?”古元淳脸色笑意荡然无存,再也没有常年挂在脸上的温和笑意。
涂欢为了不惹眼,早上一起遣散了男宠和一批侍女,都给了足够的银子做了遣送费。
涂欢满脸无辜,“我是驸马的妻子,有我一人伺候驸马就好了,侍女们留在公主府也是虚度年华,不如遣散了早日婚嫁生子,也算没耽误她们。”
她说伺候驸马,将姿态放的很低,古元淳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一口气上不来骤然觉着胸闷无比。
他得到消息时候,丫鬟们早就已经被遣散的无影无踪,自己只有驸马的虚名,手中势力本就不多,陶茹月走时连信儿都没有留给自己,上哪里找陶茹月!
一时心中悲痛无比,他看着涂欢满脸无知的表情,手哆嗦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
涂欢眨眨眼,“驸马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作者有话要说:驸马快被阿欢玩儿坏了~~~~~~~~
☆、59公主要从良4
古元淳听了涂欢的话,眼神发直。晃了晃神,这才道,“没事,我只是觉着,你做的太好了。”说到最后,颇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淳乐公主满脸紧张的表情这才放松下来,满脸温柔地偎依过来,“驸马,以后我们一生一世一双人,好好过日子吧。”她仰头看着他,古元淳可以轻易的在淳乐公主眼中看到清晰的自己。小小的,亮亮的,像是她的心中完全只有自己一般。
这样毫不掩饰的眷恋让古元淳微微晃了晃神,淳乐公主,怎么会是这般模样?
他心中暗暗警醒,脸上生硬地扬出一个笑意,“好啊,只是我霸着公主,对被遣散的男宠们来说,太过于不公平了。”他还是疑惑,所以不由自主的刺了她一刺,看她究竟会说些什么。
假如有真心,这真心究竟价值几两?亦或者是新的花招?
淳乐公主嗔道,“哪里还有男宠?以前是我年少无知,做下许多错事。以后我只陪着你,你也只许陪着我,我们再也不分开。”她说着,埋首在驸马的怀中,仿佛无限娇羞。
古元淳被突然的投怀送抱惊了一下,随即勉强用手拍了拍淳乐公主的肩膀算是回应。他微微沉了脸,眼眸中,尽是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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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欢给驸马表了一片深情,想到当时古元淳克制又厌恶的表情,撇了撇嘴。
公主从良治疗路漫漫啊,这何时是个头呦……
她出了院门,想要去花园中透透气。刚刚走到,便听到里面传来的阵阵喧闹声音。有女声的吵嚷,还有男声的哀泣,隐约还有壮仆的呼喝声音。
眉头一皱,快步走过去。待绕过眼前重叠的灌木丛,视野骤然开阔,便见到几个壮硕仆人围着一个清瘦的男子在叫喊。眼神讥诮,动作粗鲁。
“你以为你还是主子的爱宠?不过是个下贱的娼户罢了!”
男子清丽的声音羸弱却坚定,“求通融一下,让我见公主一面吧。”
“别不识抬举,赶紧走,主子怎么会见你这样一个臭虫。”男仆说着拽着男子的衣服就要拉着走,男子打了一个踉跄,涂欢这才看清楚他的脸,是香绥公子!
香绥苦苦哀求,眼角仍有泪痕。“就让我再见公主一面,就一面就好了。”
涂欢看着这副场面,心里也不是滋味。男宠们确实没有生存的本事,到了如今的年纪,唯一的生存之道就是依附在富贵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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