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消停了,陆大柱这才叹了口气,长长的吐了口眼圈,“家和万事兴,兄弟不睦,再好的家也得败啊。”
苏雅可没想这么多,何况,她也不觉得事情有那么严重,顶多陆天福失恋了心里憋屈几天罢了,就凭他那样儿还能折腾出大天去?哼,若真的那样,她能一脚劈死他。
陆天佑见父亲紧锁眉头,就劝道,“爹,天福就是冲动的性子,刚才也是急红了眼,也分不清谁跟谁了。现在他也知道错了,您就别担心了。”
陆大柱垂首抽搭着旱烟,没有回话。
屋里一阵沉默,苏雅觉得气氛压抑的很,也懒的说话了。
——
再说这边,李氏拉扯着林若依到了林家小院,一进屋,就将林若依往房里一推,伸手就道,“五两银子,少一个子儿,今天老娘就不走了,不,老娘以后就吃住在你这里了。”说着,无赖般的一屁股坐到了林若依的绣床上。
林若依见状又气又呕,却又不敢怎样,但五两银子,这老妖婆是在敲诈,是想逼死她吗?
“我没有那么多银子。”她哼了一声,然后打开梳妆匣子,从里拿了一吊钱,“这是我所有的家当了,你要就拿去,不要就赖着吧,反正我没有银子了,不信你搜。”
“搜?哼,你既然让我搜肯定藏到秘密的地方了,还真能让我搜着。”李氏就不信她没钱,“你别骗老娘,你在镇上成衣铺里做活,那陆家三五不时的还贴补你两个,你会没银子?当老娘是傻子?”
林若依猜到她会这么说,就道,“是,我是做活赚钱,陆家也肯接济我,可是,你也知道,我有个不争气的大哥,你觉得我手里头还能藏到银子?就这一吊钱,还是这些日子多亏了他没往家来,不然也早被他搜刮走了。你要不要?不要就算了,等我大哥回来,就怕你一个子儿也捞不着。”
李氏听言,审视的瞪着她,心想她这话也不错,即便林若依再能挣钱,但也架不住她那败家哥哥拿去赌啊。
“哼,便宜了你。”似乎真怕林若海回来将这一吊钱给抢走似得,李氏腾的起身从林若依手上抢过钱塞到了怀里,后又拂开林若依,将她的梳妆匣子一股脑的全部倒了个个,搜刮到了一对玛瑙耳环,还有一个戒指,虽然成色不太好,但有总比没有强。
最后,李氏又环视屋内,觉得也没什么东西可拿了,这才罢休,冷哼一声,“小蹄子,今天便宜你了,老娘不跟你计较,下次你小心点,别走路不长眼睛了,听见了吗?哼。”
说完,她大摇大摆的走了。
李氏前脚跨出门,林若依后脚就将门碰的一声关了起来,一转身,扑到床上将脸埋在枕头里嚎啕的哭了起来。
她如何这样命苦?竟然被一个无赖的臭婆娘羞辱欺凌,老天待她太不公,不公啊。
她本该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她本该丫鬟成群,她本该……。
突然,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林若依一惊,“谁?”
“妹妹,是我,大哥。”林若海侧身走了进来,又将房门关好。
昏暗中,林若依瞧见那英挺身影果然是自己的大哥,一时间悲愤交加,起身就朝他扑来,双手捶打着他的胸膛,“你还回来做什么?你怎么不在外面赌死?”
“妹妹,你冷静一点。”林若海忙抓住妹妹的手,激动的说,“你放心,我这次回来不是偷银子的。”
林若依信他才有鬼呢,“不偷银子,你回来做什么?难不成惦记我这个妹妹?真是笑话。不过,我可告诉你,你回来晚了一步,家里的钱都被人拿走了。”
“什么?”林若海果然眼神一冷,抓着林若依的手就紧了几分。
林若依吃疼,挣开他的钳制,冷笑,“怎么样?还说不是回来拿银子的?”
林若海回过味儿来,忙道,“妹妹,你信哥哥一次,哥哥这次回来是有好事。”
“好事?”林若依才不信呢,她摸索着走到桌子边点了油灯,朦胧的灯光一下子将屋内照亮。
林若海一下子就瞧见妹妹狼狈不堪,那一张脸还是肿着的,不由担心的问,“怎么回事?你这脸?被谁打的?”
“谁?”林若依委屈的眼泪又唰唰的流了下来,“我说出是谁来有用吗?你还敢帮我打回来不成?”
林若海张了张口,但很快又蔫了。
林若依就冷冷的瞧着哥哥,眼底露出轻蔑的冷笑,其实,林若海模样也不错,比之路天佑一点也不差,看林若依这么漂亮就知道了,两人一奶同胞,林若海面相也十分英俊,但这样看起来不错的人,却是个嗜赌如命、胆小如鼠的人,不然,上次高利贷的事过后,他一直不敢在村子里露面,到今天回来了也只敢趁天黑摸回家。
孬种,林若依心里骂了一声,就没再理他。
林若海心里也憋屈,现在时过境迁,他也不是曾经的林家大少爷了,他好赌,还不是因为心里郁闷无处发泄,想指着赌博一下子暴发起来?可谁知除了开始那几次,后来,他越赌越惨,越惨又越想赌,他也没法子,他也是为了林家啊,想多赚些钱恢复以前的林家啊。
“妹妹,你放心,今天谁打的你,他日哥哥一定十倍奉还,哦,不,是一百倍一千倍——”
“哼,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拿什么还?”林若依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坐到梳妆台前慢慢梳理着自己的头发,看到双颊红肿,心里对苏雅更是恨极,若不是她……。
“妹妹。”林若海顿时又激动的靠到了梳妆台边,说道,“妹妹,哥哥这次没说假话,我们的好日子来了。”
“你赚银子了?多少,拿来。”林若依一扭身,就朝他伸出了手。
林若海却神秘一笑,压低声音道,“不是银子,但比赚银子还好的事。哥哥给你找了个好人家——”
第五十一章 憧憬
林若依听言,气的将梳子摔了,哭道,“你还是我哥哥吗?别人欺负我也就罢了,你也回来欺负我?你说,你是不是在外面又赌输了银子,想拿我去抵债?”
“冤枉啊,妹妹,你怎么能那么想我?哥哥是那样的人吗?”林若海觉得很无辜,赌咒发誓说自己是好意,“妹妹,你先听我说,哥哥现在就你这么一个亲人,我还能害你吗?我这次给你打听的人家,那可是皇亲国戚。”
林若依本还想骂,但一听‘皇亲国戚’四个字,骤然间愣了。
林若海只当妹妹动了心,忙道,“妹妹,哥哥都打听清楚了,那家可是有人在宫里头的呢。”
“你,你又胡扯?”林若依不知真假,故意试探哥哥,但心思却动了,想她妙龄女子,青春貌美,不该窝在这穷困的山村,她该住在那高门大院,身边有使唤丫头,穿锦衣吃玉食,但……。哥哥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家?
林若海似受了委屈,道,“胡扯?哥哥是那样会胡扯的人吗?我告诉你,哥哥是不好,平时好赌了些,疏于关照你,但哥哥对你怎样,你该清楚,从小到大,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哥哥不都先想着你,就连翠莲那丫头被你卖了,哥哥可埋怨过你一句?”
林若依鼻子一皱,嗔道,“还说不怪我?你现在又提到了翠莲,你心里一直没忘记过她,你,你还是怪我的,只是嘴里不说罢了,呜呜——”想着,她背过身去,也委屈的哭起来,“当年我们也是没法,才不得已卖了她,不然,我们三个都得饿死,我那么做,不也是为了哥你吗?林家就一个男儿,你若不在了,林家就彻底断后了,你让爹娘九泉之下怎么安生?”
“好了好了。”一提这话,林若海就烦,直摆手道,“这事过去就过去了,咱以后都别提了。对了,我再跟你说说那人家。”
“不听不听,我才不信跟你好的还能有什么好人家。”林若依双手捂住耳朵,不住摇头。
林若海就劝,“妹妹,你是不是还喜欢哪陆天佑呢?哥哥可告诉你,你嫁给他是不会幸福的,你的性子我还不知道吗?虽然你现在给人做衣服,但你改不了你小姐的性子,从小你娇生惯养的,到了陆家,跟他们一样土里刨食?到时候有你哭的。”
“不用你管。”知道哥哥说的是事实,但林若依觉得,土里刨食的是陆家其他人,她和陆天佑成亲了可以住镇上,他们各自有活计,挣的银子足够养活他们自己的。
“你是我妹妹,我不管谁管,再怎么说,我也不能让你往火坑里跳。”林若海苦口婆心的劝着,“你听着,那李家不但家世显赫,那小公子的品貌那也是一等一的,你知道吗?京城里不知有多少名门千金打破头的想与他结亲呢。”
“京城?”一开始听哥哥说好人家,皇亲国戚什么的,也没想太多,此刻一听京城,林若依从未去过那等繁华之地,骨子里是有些崇拜和向往的,不由得面色就松动了些。
林若海一瞧妹妹神色,就知道自己的话她听进去了大半,也就不急了,故意卖着关子坐到边上的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就道,“是啊,李家在京城可是很显赫的,据说宫里最得宠的贵妃娘娘就是李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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