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卿衣唇角上扬,呵…这三公主极有趣,明明害怕,脸上依旧没有一丝表情,比冰块莫问更加附和冰块二字。
她是冷漠的已经忘记有情绪波动,然,莫问是为了符合身份,才会刻意营造的冷漠。
“南诏皇,今日可是贵国公主招选驸马?”东陵襄王妃蔡嫋,抬头问道,目光却看向百里玉。
“朕已放皇榜,做不得假。”水澈危险的看向蔡嫋,自从得知水卿衣的身份后,便派人去查她过往的一切,心疼又愤怒,而这襄王妃可是衣儿的表妹,起了歹心陷害她。
水卿衣蹙眉,蔡嫋她跟来,是福是祸?
“本王妃是雪临国人,与长乐公主曾经是表姐妹,长乐公主被雪临先皇赐婚给右相百里玉,成婚半年,为何南诏皇还要诏告天下,为长乐公主招婿?是要效仿南诏贺文公主,娶三夫四夫侍?”蔡嫋语气有些尖锐,可娇纵的性格嫁去东陵收敛了不少,这些话本不该问出来,可她在雪临时,看到他们两个那么相爱,怎么能分开?
百里玉那眼底浓烈的化不开的深情,是骗不得人的,水卿衣当初就因着她觊觎百里玉,被警告沦落到黑风楼,差点丧命,爱到对方眼底容不下一粒沙子,为何会弄出这样一场闹剧?
水卿衣神色复杂的看着蔡嫋,她眼底不经意流淌出来的感情,那么的真挚清晰,难道还是没有忘掉百里玉?
“朕的公主,若她想,即使后宫三千,那又如何?”水澈毫不以为意,他的公主,活的洒脱肆意,高兴就好,何必被世俗的条条框框束缚住?
众人心底震惊,未曾料到他们的皇,说出让人冲击的话,女子该恪守礼教,相夫教子,可他们的皇,让三千男子侍奉一名女子,多么的世俗难容,却说的理所当然,仿若理该如此。
水卿衣心底的震动不亚于众人,错愕的看着水澈,差点激动的失态扑上去抱着水澈,天杀的,这才像是亲生的!
背后一凉,水卿衣收敛好情绪,讪笑的看着百里玉讨好,奶奶的,她的愿望虽然可以完成,可她是有夫之妇啊!
“父皇,襄王妃说的没错,儿臣有夫婿,不必要招驸马。”水卿衣顺着蔡嫋的话说下去,希望在场的都是识趣的,那凉快滚哪去,别插一脚添堵。
可还真的有人不识趣,话音刚落,便见楚慕瑾开口道:“南诏皇,莫不是在戏耍我等?”
“君无戏言。”水澈摆手,目光始终盯着百里玉,看他的反应,见百里玉波澜不兴,有些不爽。
“贵国公主有婚约在身。”商浣冷硬的话语如冰雹一样,砸在众人心头,泛着丝丝冷意。
“和离便是,朕的公主三夫四侍不见得会委屈了诸位。”水澈不以为然,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不过就是有个夫婿,即使娶三四个又如何?难道我的女儿还配不上诸位?
众人心中腹诽,不是配不上啊,实在是有勃伦理,太过荒唐,千古难得一例,可那贺文公主是立下赫赫战绩,铁血手腕,如男儿一般气势如虹,南诏国唯一女摄政王,众男子为其风采折服,纷纷上门求娶,最后都甘愿委身入赘公主府。在诸位眼中,贺文公主就是一个爷们!
可他们忘了,水澈为水卿衣招驸马,也是一个层次的意思,愿者上钩。亦可说,他们如此反应,是水卿衣没有贺文公主的铁血风姿,足以令他们匍匐!
“朕愿割舍三座城池作为聘礼,求娶长乐公主。”楚慕瑾眼底幽光闪耀,放下金樽,势在必得的看向水卿衣,乱世之中,谁人不想称雄?他愿舍弃三座城池,定然会答应!
可,水澈的话,让他当场为之变色!
“雪临皇说笑,朕以江山为嫁妆,你那三座城池,留着收赋税治灾吧,朕可不占便宜,一个不好反倒如数加倍倒出。”水澈在众人之中,最满意的就是百里玉,可他不给自己好脸色看,最不可容忍的是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把女儿给拐跑了。
噗呲——
有些忍不住嗤笑出声,水卿衣也有些忍俊不禁,水澈的话不可谓不毒,拿不出手就不要打肿脸充胖子逞能,你还是留着自己解难,别到时囊中羞涩还求着我。
楚慕瑾脸色铁青,从未遭如此难堪,可又无从反驳,雪临国几乎大换血,国库空虚,洪城水灾本得到缓解,自从百里玉离开后,洪水再次汹涌而来,连下面没有被波及的村落,也受到影响,更让人担忧的是污染严重,许多人患上瘟疫,还未找到救治的方法。这无疑是雪上加霜,登基月余,弄得心力交瘁,若不是听闻水卿衣招驸马,他根本就不会亲自前往南诏。
令贵妃脸色大变,南诏为嫁妆,难道真的打算把江山给这小贱人?
下首的甄倩眼底愤恨不甘,她一心想要嫁给宣王,便是为了皇后的宝座,如今,斗了那么久,竟是一场空?
“南诏皇,可有何要求?”楚慕瑾收敛起脸上的阴郁,看着水卿衣有些耐人寻味,她就像一座高峰,越往上爬,越让人惊喜。
一个痴傻不受宠的将军府嫡女,褪去蒙上的灰尘,自身的光辉引人追逐,以为追赶上时,摇身一变,成了一国公主,宛如高空之上一轮明月,受宠的程度,放眼天下,无一人能及!
“谁愿意为长乐放弃所拥有的一切,入赘南诏,便可成为长乐驸马。”水澈眼底露出宠溺的笑容,这是试探真心,他们的身份高贵,在这乱世中,他不希望衣儿成为他们谋得利益的棋子,若真心为她能舍弃所有的一切,他也就可以安心。
众人心思各异,看似简单的问题,却又很难,在座都是身份非凡之人,放弃所有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异国,等同寻常百姓,定会受人嘲笑。而君主要娶,却要带着自己的江山为‘嫁妆’,谁愿意?
而南诏大臣本对水澈的话不满,可如今,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恍然大悟,原来他们的皇打的是如此主意,要娶公主拿江山来换!
水澈见自己的臣子误会,也没有解释,甚至乐见。
“本帝以江山为聘,南诏帝可愿把王后还给本帝?”百里玉云淡风轻的说道,眼头不抬,专注的看着手中的玉佩。
水澈脸一黑,差点暴走!
“朕怎不知长乐是暗帝王后?”水澈微眯着眼,臭小子不让他如意,他定也不让他称心!
水卿衣暗赞水澈说话有水准,她嫁给的是雪临丞相,可不是北苍暗帝,估计那男人心底不舒坦了。
“父皇,别生气了,玉不就是没有给您敬茶,何必如此挤兑他?”水卿衣刻意把这一场轰动天下的选婿,说成给百里玉添堵出气的闹剧。
水澈气的脸色黝黑,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水卿衣,终于能体会到那句‘嫁出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百里玉眼底含笑,慢条斯理的起身,弹了弹衣袖,闲庭信步般走到水卿衣身边,手臂一伸,揽着水卿衣的纤腰,纳入怀中,俯身在她唇上轻印一吻,宣告主权。
少男少女的芳心碎了一地,楚慕瑾的脸色当属最难看,他撇下政务,却只是一场闹剧,让他如何不怒?
令贵妃护甲生生划破凤椅,她虽是贵妃,可享受皇后待遇,只差一个头衔,可越是这样,她才更恨水澈。给她一线希望,无尽的绝望。
目光死死的盯着水卿衣的宫装,见她丝毫问题都没有,阴厉的看着甄倩,见她摇头,令贵妃扫向细长的狐狸眼露出狠绝的光芒。
“啊——”在气氛凝固时,令贵妃突兀的叫声,尤为刺耳。
众人齐齐看向令贵妃,见她神色惊惶的瞪着水卿衣,脸色发白,失了往日的凌厉。
“虫…虫…”令贵妃语不成调,颤抖着手指着水卿衣的衣物,在昼亮的珠光照耀下,流光溢彩。
水卿衣冷笑的看着令贵妃,一计不成再施一计,以此来栽赃她。
“虫?哪里有虫?”水卿衣瞳孔骤然一缩,跳在百里玉怀里,双手紧紧的攀爬在他身上。
众人看去,没瞧见水卿衣身上有虫,有些纳闷的望着令贵妃,莫不是幻觉?
令贵妃无人相信她,扶着宫婢站起身,惨白着脸,壮着胆子走过去,细长的护甲勾着水卿衣后背,衣服被划破,丝线中掉落细小,五颜六色的虫子,在汉白玉阶上,格外醒目。
“五毒虫!”大殿内有人惊呼出声,众人齐齐变了色,没料到长乐公主身上有阴毒之物。
水卿衣看着地上蠕动的虫子,脸上顿时失了血色,疯了一样撕扯身上的衣物,可越慌越扯不掉,百里玉帮忙脱掉纱裙,解开外袍包裹住水卿衣,温软的安抚着受惊的人儿,虽然知晓她是装的,可看到她这模样,该死的心动!
“皇上,长乐公主的衣物怎么会藏有这么阴毒的东西?”令贵妃余惊未定,离水卿衣远远的,生怕虫子飞到她的身上。
“查!”水澈如神祗般的容颜布满阴霾,俨然是有人在衣物上动手脚,想要害衣儿,幸而衣儿血液里有玉蚕蛊,一般的毒物都奈何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