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对方忽然开口,带了七八分的醉意,舌头都不太灵活地问他:“郭先生,你怎么会把我这么蠢的人当做朋友?我——真是什么都不懂都不会……”
她说完了这句话,似乎在努力地睁开快要闭上的醉眼,长长的眼睫微微轻颤着,两颊粉如春色,双眸盈盈似乎泛着水光,映在乳白色的月光下,再加上她的话,实在是单纯得惹人爱怜。
而且奇怪的是,她竟然给了他一种轻松愉快又温存醺然的感觉,像是知己与情人的糅合,让人既心安又情动。
郭嘉顿时失去了抵抗。
他的心中似万马奔腾,百感交集。
过去的自己怎么会这样傻?为何会相信荀彧的片面之词,不相信自己的亲眼所见?
不过在女人面前,他难得这么有耐心过,如果不是荀彧,自己也许不会有心去了解她,只会因她的美貌借机靠近她,然后诱惑她。
他对于诱惑女人,其实有着相当的自信。凭他的容貌与智慧,无论什么样的女人,都没有不到手的。
今天当然也不会例外。
于是他将脸俯得更低,轻声唤着她的名字:“小九。”
只见江四九努力地瞪大了一下眼来表示内心的惊诧,但因为酒的作用,最终失败得只睁开了一条线:“唔?”
郭嘉伸出一只手,抚过她发热的脸颊,五指掠过她的长发,指尖轻触着她敏感的头皮,最后停在她的下颚,柔声问道:“如果你在曹昂之前遇到我,会不会对我钟情?”
江四九使劲地摇了摇那被酒力催得混沌的头,想要清醒一下,但郭嘉却误会了。
他伸出四根手指搭在她的红唇之上,轻轻按压了几下,剩下的一根手指,轻托着她的下巴,轻声笑道:“算了,看你这样子,还是不要回答我的好。”
江四九却待要问,郭嘉像是知道她想要问什么似的,依然那么温柔地看着她:“因为,我真怕你会说出我不喜欢的答案。”
说着,他整个俯□来,搁在她红唇上的手指一撤,换他的唇吻了上来。
他的唇温热、缠绵,带着一种甜甜淡淡的桂花香味,。
“唔唔……”江四九想要挣扎,但是喝了太多的酒,她的手脚几乎都已麻木,脑袋更是重得像个铁球,除了摇两下,连抬起来都做不到。
何况,他一只手正牢牢地捏着她的下巴,另一只手则紧紧地搂着她的腰肢。
而且,就在她张嘴的一瞬间,他的舌头趁机闯了进来。
这不像左慈的吻,也不像曹昂的吻,这是真正成熟又精于男女情事的男人的热吻。他的舌尖先试探地挑|逗着她的舌尖,可她在迷糊中仍想逃避,舌尖拼命地退缩;于是,他改而去搔她的上颚,在她放松了一些之后,才转而吸吮她的舌尖。
她的唇舌,芬芳甘冽,他觉得自己像是啜饮着这世上最烈最醇的酒。
秋风吹拂着他的脸颊,明月当头,像一只洞察世事的眼睛,正冷眼旁观他的所作所为。
可他全然不顾。
因为身下的女人不仅身体契合着他对女人的全部要求,甚至也许连心灵也是契合着他的,是灵与肉都在渴盼的女人。
叫他如何放手!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的拥抱也越来越紧,真想把她整个地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揉进灵魂深处。
蓦然,他忽觉脖子一紧,唇上竟感觉到回吻的温暖。
她在回抱他、回吻他;她在他的身下喘息、扭动、呻吟。
他心中不由狂喜,按捺下心灵深处的一丝忐忑,更加不顾一切地吻着她,搂住她腰的手移到腰侧,解下了她腰带,扯开了她的外衣,露出白色的中衣来,他目光一沉,呼吸一紧,想到这衣服之下柔软香氛的玉体,即将为自己所占有,只觉心头狂跳,爱火与欲|火已无法抑制,理智也早荡然无存。
他一手拉开她的前襟,顺着她形状优美的颈就吻了下去。
可就在此时,江四九忽然似醉似醒、喘着气叫了一声:
“……曹昂!”
郭嘉顿时像被人捅了一刀。
他浑身燃起的烈焰,被她这两个字泼了一瓢冰水,整个人立刻清醒过来。他立刻移开了身体,坐在一边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而江四九仍躺在地上,闭着双眼,唇边还带着沉浸在美梦中的笑意,浑然不知自己刚刚做了一件多么残忍的事。
郭嘉看着她渐渐平静安睡的脸,不知怎的,心中虽然酸涩,但却不期然地涌上了一股轻松的感觉。
他总算知道,刚才那份忐忑来自何处了。
如果她刚刚知道他不是曹昂,还会这么热情地回应他么?如果她明知道自己不是曹昂却回应了,那她还值得他倾心么?可是如果她不对曹昂变心,那自己岂不是……
郭嘉忽然觉得,自己像是遇到了一个永远也解不开的死结。
他头一回,如此羡慕曹昂。
他想要放声大笑,又想俯首痛哭一回,但最终却还是理好了江四九凌乱的衣襟,替她掩上外衣,又将自己的外衣盖在了她身上。
盖好了之后,他终于还是忍不住,轻抚着她娇憨的睡颜,仿佛自言自语般地再问道:
“若你在曹昂之前遇到我,会不会钟情于我?”
可除了野风轻悄的微吟,没有人回答他。
作者有话要说:我终于爆发了一次!~~
然后血槽迅速清空了……
第53章 曹昂来信?
翌日,江四九在自己房中醒来。
醒来一看,只见小云守在自己身旁,看她醒了,赶紧过来把她扶起来,然后递给她一碗醒酒汤。
江四九脑袋里一片空白,接过醒酒汤一饮而尽,问小云:“我怎么了?”
小云道:“小姐,你是喝醉了。今晨还是郭先生送你回来的,这碗醒酒汤也是他让我熬好的。”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啊,对了,衣服我也替你换好、洗好了。还有这个,我昨天替小姐拿了针线、剪刀还有半匹布来,就放在那边的箱子里。”
江四九猛然想起了昨夜所发生的事。
她记得她昨晚梦见跟曹昂……这梦做的实在太香艳、太刺激,她都不好意思回忆了。这之后的事情,她虽然完全想不起来,但是在这之前与郭嘉有关知己的一番言论,却令她的胸臆之间,充满了对郭嘉的好感与钦佩。
只是这份好感,却不是郭嘉想要的那种好感。
她从床上起身,吩咐小云用最快的速度给自己打理好,正要冲出房门的同时,问小云:“对了,我的野菊你有没有替我收好?”
小云道:“昨晚我替小姐收好了,今天早晨我又拿去晒了。”
江四九赞许地点头:“小云,你真是太聪明了!我现在就去看一看,野菊有没有晒干。”
她走出房门,拿起一朵野菊,觉得晒得差不多了,连忙都收起来,打算缝一个现代野菊花枕头,送给郭嘉,以表达朋友的情谊。
不过,她的确知道枕头什么样,也能想象怎么缝,还会钉扣子,可是却从来没有实际操作过。
幸好有小云。她按照江四九的吩咐,裁了两块长方形的布,一大一小,然后江四九按她教的,将四边一锁——天黑了。她的手上多出了许多针孔。
晚上看不见针眼,于是抚琴。
第二天继续缝枕头,总算是速度加快了点、针脚均匀了点,把小块的布缝成了一个长条口袋,把野菊塞进去,再把口缝上,做好了枕头的内芯。
小云虽然对她的技术不以为然,但对她的想法却佩服不已:“小姐,这个枕头枕上去肯定很舒服。”
江四九也对自己的手艺不自信,但还好这只是内芯,枕套倒要好好缝缝。
折腾了四五天,总算缝好了,那首《秋风操》倒还有些地方不太懂,可是郭嘉却一直都不来了,江四九觉得,他不来也好,到时候给他一个惊喜好了。
这么一想,她将缝好的枕头又拿出去晒。
刚刚放好,荀彧派人过来,说是曹昂有信来,让她过去一趟。
江四九顿时激动得差点连手里的枕头都摔出了,更顾不得跟小云交代什么,只急忙跳上来接她的马车,一个劲地催促赶紧上路。
有了马车果然很快,没一会儿就到了荀彧家中,江四九想要直接闯进去,但门口的守卫将她拦住,通报了之后才放她进去,引她到了书房才走开。
江四九走到书房门口,只见门口大开,几案上放着一封信,荀彧正站在窗前背手而立,她叫道:“荀先生,听说曹昂来信了?”
荀彧转过身来,蹙着眉头看着她:“是的。”
江四九见他神情严肃,心底有些害怕,不敢冲过去拿信,小心地问道:“那我可以看看吗?”
荀彧点点头,示意她去看。
江四九连忙跑过去,打开一看,信使用隶书写的,一眼看过去,很多字不认识,但这并不妨碍她看懂信上的内容。
曹昂在信上说,他的父亲已为他选定了一门拉拢当地豪强的亲事,他无法拒绝,已经答应下来,不日即将完婚。据说新妇的父亲十分厉害,并不许曹昂纳妾,因此他恐怕是要负她了。不过,他已拜托好友荀彧替她找一门好亲事,凭荀彧的家世,还有她自己的美貌,她完全无需担心自己日后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