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说辞表达着不同的心志。孟古青瞬间已做出保全卓兰的决定。她闲闲地扫了姬兰一眼,亲切地问道:“如你所说我阻挠太子亲近你,那么依你的意思是太子主动喜欢你了?”
“是,而且太子有心宠幸奴才,只是格格你不许。奴才可是奉了宸妃娘娘之命,格格这么做,分明是看不起宸妃娘娘,”流言里,双兰已承受了索伦图的恩宠,姬兰妄想混水摸鱼,拿海兰珠当挡箭牌。
“那么,太子到底有没有碰过你?”要打消流言,这是最大的关键,孟古青目光如寒箭般地射向了她,不容逃脱。
“奴才……”姬兰一下子想到那夜被亲卫看光的情形,浑身发抖。
“你不说,那便验身。”孟古青一边说,一边侧耳聆听着屋外的动静,原是苏布达和哲哲散食回来了,妙极。
请苏布达帮忙验明正身的结果,姬兰当然还是黄花闺女。卓兰也一样。
她们被带了回来。孟古青趁机表明:“传言不可信,如今可见,太子根本没有碰你们。”
“那不刚好说明是你嫉妒成性在阻挠吗。”海兰珠急躁地想要找回面子,却没有发现已经掉入了陷阱。
“既然姑姑这么说,就请太子下令收纳了吧。要纳只能纳卓兰,姬兰无耻之极,万不能容,必须赶出宫去。”孟古青说得轻巧,却是暗含玄机。
“你好恶毒!她也是黄花闺女,凭什么赶她走!”海兰珠果然更加焦灼。
“姑姑,我有不可说的苦衷。说出来她的命就不保了。”孟古青拿眼神点点索伦图身旁的亲卫,暗示他们作供。
海兰珠立刻问:“你少吓唬人,快说!”
孟古青便又问姬兰:“是你自己说出来,还是请太子爷替你说出来?”
爬床的细节只有当事人最清楚。姬兰自然不肯开口,索伦图却不客气。
因着这样,亲卫守夜的事也暴露了出来。
海兰珠一听居然还有亲卫守夜,气得火冒三丈:“为什么,小八好好地睡觉,怎么用得着亲卫?”
“因为太子爷身体不适才刚刚痊愈,亲卫必须加倍小心护卫他的安全。”胜败已分,孟古青不必客气地截了话,对海兰珠说:“姑姑,事到如今,您还要保护姬兰,难道真如她所说是由您指使的?天啊,太子爷这般境况,您竟然不顾他的身体也要安排侍寝?”
“我才没有!”姬兰这么无耻,海兰珠怎可承认有眼无珠。她焦灼地去望身畔的皇太极,盼望他做主。
皇太极叹息地责问:“此话当真?女儿家的名声最为要紧,孟古青,不可捕风捉影。”说完,略略地扫了一眼姬兰。
姬兰自以为抓住了保命符,扭头瞧见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姐妹卓兰,突然鬼迷心窍地指住她:“不是我,被他们看见的人不是我,是她!”
自有法子证明,孟古青拍了拍手。
当夜值守的两名亲卫站了出来,各自回忆细节,而且指划着位置,以证明确实。
一人说:“奴才记得姬兰的短裤是到这里的,下一寸有一颗芝麻大的红痣。”
另一人也说:“她穿着芙蓉花镶红边的肚兜,右边胸口也有一颗痣。”
完了。姬兰一听,浑身软瘫成泥。
孟古青指定她冷斥着:“死到临头,竟妄想令你姐姐替死,真是丧尽天良!”
姬兰不甘地扭头叫喊:“奴才确实是奉了宸妃娘娘之命。娘娘怎么可以见死不救!”她一瞟又望见了旁边的皇太极,声嘶力竭地求救:“皇上,真的是娘娘让奴才去爬床的……”
皇太极气得一脚踢翻了她,大骂:“住口,你这贱奴品性败坏妄图勾引太子不遂,还想污蔑宸妃。来人,封住她的嘴拖下去杖毙!”
第二百零五章 给我道歉!
姬兰被塞住嘴巴拖下去,发不出声就一直扭头瞪着海兰珠,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一头怒豹,射出啮咬般的光芒来。
海兰珠害怕地闭了闭眼,突然想起之前孟古青说过容许纳下卓兰的话,便想挽回颓势以便平息内心的恐惧:“孟古青,你之前不是说可以……”
孟古青心内冷笑,双目一闭就“晕”过去了。
众人冲上来,索伦图一个箭步就抱住了她,回首一瞪:“我的女人谁敢碰?”
声如洪钟,杀气凛然,就连皇太极都被震住了,谁也没有动。
索伦图搂抱着孟古青直到回到侧屋才放开,亲手将她轻放在床上,因为等不及了,扭头见众人已跟到侧屋来,便不理旁人单问赛罕:“赛罕,看看你主子怎么了。”
“嗻。”赛罕也是懂医术的,手一搭脉却很疑惑:“这。”
“到底怎么了,快说呀!”索伦图急得抬手就打了一下。
脉像完全正常。赛罕被这么一打倒反应过来,赶快虚张声势:“主子这几夜忙着迎接老亲王和贤妃为他们准备礼物没有睡好,气血有损,这会儿又经了伤心事,所以……”
都是海兰珠的错。索伦图一听就去瞪她,恨得双眼发红。
海兰珠心痛得一颤,立刻哭起来:“小八,不关我的事,你怎么这样对额娘!”
“我们别打扰孩子休息,走吧。”皇太极也烦了海兰珠,这一看要出事,赶快挽救。
因着他们许多人也就散了。
孟古青闭着双目聆听动静,听到人数渐少心也越来越安定,待到后来她偷偷地捏了捏紧握着自己的索伦图掌心,便听到索伦图默契地吩咐下人们都退出去。并亲自去关紧了门。等到仅剩他们两个,孟古青立即坐起投入索伦图的怀抱,热切地嗅上他的面颊,边亲边说:“小八,我爱你,你对我真好。”
“你都快把我吓死了。”索伦图扣住她的腰,狠狠地掐了一下,还觉得不解气:“你这个坏女人。”
“我学你的。”孟古青勾住他的脖子又亲了一下:“忘了?”
索伦图这才猛然想起之前被海兰珠打耳光时的装晕,无奈地叹息道:“这还成了我的错?”
“我要是不装晕,如今这困局怎解。我才不要吃亏呢。我现在受了‘惊吓’,需要收惊压惊,太子快点帮我想办法。”孟古青摸着他的耳朵。倚靠着说了几句。
“你可真是个鬼机灵。”索伦图点点她的鼻子应着说:“都依着你,只要你以后不要再吓我就是了。你是我最爱的,偏这样折腾我。”
“我知道。”孟古青紧紧地搂着他,抱了许久才放开。待到要送索伦图离开时不经意地一瞥,见着床边立着的雕花屏风上担着之前福临相赠的白虎皮薄毯。心儿一动忙抚遮着索伦图的眼睛,做出下床的举动:“我送你走。”
“不用了,我自己走。”索伦图舍不得地又吻了吻香唇后才松开,叮嘱她:“你好好休息放心,我一定办得妥贴。”
孟古青容他离去,这一夜睡得倒也安稳。醒时方觉误了时辰。平时她早已服侍哲哲穿戴梳洗,今天却睡过了头。她刚想动作,突然想起如今在装病又躺下了。略等了一会儿便听到门外有响动。
原是外边接到了风声,该当来探病。但是宫中的嫔妃都很惧怕海兰珠,为了两全其美,便悄悄地遣奴才来送礼。才只片刻功夫,娜木钟。谨妃,庄贵妃。石嫔,佟嫔等已派了人来。人来人往频繁得紧,孟古青见睡不得了,便坐靠着枕头一一答谢。
最后进来的是哲哲和苏泰。苏泰福晋笑殷殷地走到床边,自下人南迪手中接过了一匣珍珠,温柔地递给她:“真是巧了,我今儿来带了珍珠,这是压惊的好物,教下人研了粉,少少地服一点,对你有好处。”
孟古青放出“受惊”的话是有缘故的,不便说破便道了谢便让赛罕收起来,和哲哲和苏泰略谈了片刻,她便边说边哭,投在她们的怀里撒娇。没有多久就听到屋门响动,海兰珠来了。
海兰珠的眼睛有些浮肿,面现红疹,明显昨夜也哭得狠了,可这一早却不是赶来兴师问罪的。她的脸上布满沮丧的神情,也有一些羞愧。因见着屋里还有旁人,便迟疑地走到床前,叹了口气道:“孟古青,听说你受了惊,我带来了一样东西,理当管用,你这便收着吧。”她鬼鬼祟祟地自下人萨娃手中拿过一个红绸包裹的小方盒,忙不迭地塞到孟古青手里,生怕她不要。
红钻石回来了。孟古青匆匆一触便知道。她没有强要,而是给海兰珠和淑雅留了颜面,如今看来,海兰珠倒也不是不识时务的。但仅是这样绝不够。她轻轻地谢了一声教赛罕收了礼物,又“可怜”地眨动着眼睛,哀切地问海兰珠:“姑姑今儿来是要安排爬床丫头的么,您这么快又挑好了新人么。”
海兰珠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吃惊地指着她:“你怎么能这么说,明明皇上都说了不关我的事,我跟那两个臭丫头一点关系都没有!”姬兰被打死了,作为犯罪人家属的卓兰当然也不能收纳做小。海兰珠已经明白孟古青那些话根本是在诈她的。
“这么说,姑姑从来没有,以后也不会安排这种事情了是吗。”孟古青眨动着湿润的眼睛,盯紧了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