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明指在身边放了人。硕塞痛得皱眉也唯有不管,恬不知耻地顺应着:“儿子除了听皇阿玛的话便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了,她们倒是没有夸错儿子,皇阿玛赏儿子点东西可好?”他他拉氏,其尔格,甚至董鄂敏秀,隔三差五都会进宫见皇太极,硕塞岂会不知道皇太极会套问些什么,然而他岂敢翻脸?
“还没办好差事便要赏?”皇太极亦知道硕塞这样的举动是想要渗入他的内心,打消他的疑虑,使他放松。既然硕塞愿意做“孝子”,那么他也无所谓对他演戏,轻笑着说:“说吧,你要什么?”
“您能赏儿子几天假吗,听说城郊那儿新建了一个赛马场,很是热闹,儿子想到那儿略散一散,若能赢些银子回来,也好孝敬皇阿玛。”硕塞把真实的意图掩盖在嬉笑下。盼皇太极听不出来:“皇阿玛可能恩准吗。”
赛马场的事在朝中已是心照不宣的秘密,起因便是朋党勾结,利用游玩的借口私会勾结,交流的银钱其实跟买官卖官很有联系,这其中包括很多肮脏不堪的腌臜事,硕塞知道皇太极已有心制裁,他只是很讨巧地递话,希望能把这个差事拿到手。因为,渗入到赛马场事件里的官员有不少是他的障碍,内里有些甚至是皇亲国戚。他若能替皇太极处理了他们,他的声威和势力将会得到再一次的扩大。
这是互利互惠之事,他在等皇太极的反应。
皇太极留下他原也跟此事相关。因着硕塞暗中引导,他偏又不想提了,抿了抿唇:“朕记得朕是禁赌的。”
“儿子该死。”硕塞抬手打了一下嘴巴,惶恐不已:“儿子并不敢忘。”
皇太极眯起眼睛看他已打红的脸,没再说什么。接着随手指了指腿。
“嗻。”硕塞见是要接着按,立刻松了心,虽则如此,却已被皇太极吓得心儿猛跳。他不敢再提刚才的事情,直到按得手指酸痛也未敢停。
皇太极知道上回索伦图出宫便是和赛马场的事有联系,他却不想硕塞知道。因他有自己的打算,不到真的需要他是不会轻易出手的。硕塞的按摩手段很好,他有些悃了。便挥了挥手:“无事了,跪安吧。”
硕塞的心被他吊得不上不下非常难受,可不敢忤逆,低头拜了一拜:“嗻。”
“等等,你想要放假等过一阵子吧。现在不成。”皇太极计算着一事,坐正了身体:“先随朕去见见小八。”
“啊?”硕塞原以为他要睡了。结果却是这样,直觉君心难测。
皇太极睁眼瞧他,笑了笑:“先去见小八,再和他一起去见孟古青,朕要当面向这小两口赔个不是,否则这小子气不顺定又要惹麻烦。”
索伦图竟是受宠至此!天地都要颠倒了!硕塞惊愕地咬住了唇,不敢非议一个字,低头扶了一下皇太极,然后为他穿靴。
因着事情赶到了一起,两边的人竟也是想到了一起呢。
孟古青原是在清宁宫附近散步,因见着福临伤痕累累,便想到了索伦图,因此赶去了毓庆宫。因为福临被赶走了,又被夺了贝子之位,她的心情不错,进入索伦图房中时便起了调戏之心,命乌布里传话时多了个心眼。
乌布里暗笑她古灵精怪,却也不得不依从,向里几步,对在床上的索伦图说:“主子,六格格来瞧您了。”
索伦图身在床上面向着墙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地听到了一些,因为非常厌烦便没有动。
孟古青走过去,轻轻地提摸他的耳朵,因为极是轻柔,便略带了一丝挑逗。
“诺敏你这个臭不要脸的……”索伦图伸手便掐拧住了,一下子扭过头来,惊见是她,急忙松了手上之力:“呀,是你!”
孟古青笑着皱眉缩手:“痛,好痛。”
索伦图忙交并双手揉捏了起来,边揉边说:“作什么戏弄我,害得我伤了你。你活该。”
孟古青笑咪咪地回答:“是我活该,不如此,还不知道太子爷如此在乎我呢。我今儿来是求太子爷一件事。”
索伦图替她揉了好久,揉得发红才放开:“何事?”
孟古青温柔地靠近他的耳边:“求太子爷纳了我的姐妹们吧,她们可都是如花似玉的,又长住在您这儿。近水楼台,岂非是极好的姻缘,若纳了她们,这样便再也不会有是非了,您说是不是。”
索伦图听得眯起了眼睛:“你又来调戏我,调戏我可是要付出代价的。过来让爷亲一口!”
孟古青羞红了脸,回身示意还有人在。因扭头见乌布里等人早已出了房,突得心一慌。
她被索伦图抱住了。索伦图正要亲她,二人听到有呼声传来:“皇上驾到!
第二百四四章 皇太极低头赔礼
索伦图听见突然摸住了脑袋叫疼:“我不舒服,不见。”
外面传讯的梁思善骇得一伸脖子,愧对皇太极。
皇太极摇头发笑,轻咳了一声:“小八,朕和你五哥都来了,快点起来,等会儿一起去见你媳妇儿。”
在里面的索伦图脸色顿时变得不同了,有点红润,也有点惊慌。
孟古青揉揉他的手指教他放松,起身替他出去,害羞地一福:“皇上,小五爷纳福。”
皇太极没想到她在,也跟着不好意思起来,微低了头抿了下唇:“真巧。”
硕塞见状来打圆场,孟古青顺应着将他们让到屋子里,又奉上香茶和点心,因过太过熟稔,直如行云流水,没有一点不自然。
皇太极和硕塞都看得明白,心里服气了可惜面上却不肯带出来,又因计较着不同的心思而有了迟疑。
孟古青瞧了出来,知道此处不宜久留,这便又一福:“清宁宫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等等。”索伦图唤住她,说起了气话:“我头疼,你先端药来。”
孟古青回头,拿眼神点点,希望他不要任性,但心知已不便离去,若不然小八大约会跟皇太极吵闹起来,那便无法收拾了。
皇太极也是心知肚明,因之前冤枉了小八,他自是先要低下头来,可孟古青在这里,他很脸红。因见索伦图躺在床上不动也不肯理他,又摸住脑袋不放。他便自作主张地赶到床前去,抬手抚向索伦图:“让皇阿玛看看。”
索伦图本想躲开他的手,因触到目光很温柔,便缓了一步被皇太极拿住了,只好不动,虽是如此。仍是唇角向下撇着很不高兴。
皇太极抹了一下见头不烫才放心,又扭头对孟古青说:“孟古青,你先别走,朕有话说。下人们都出去。”虽则很害臊,但事情已成了这样,只好拉下面子来服一回软了。
孟古青静立着,咬住了嘴唇。
皇太极松开索伦图的手,坐正身子认真地瞧她:“前几天的是非是朕糊涂了,伤害了你,你们不要放在心上。既是小八已经料理了,就随她去吧。不过是个奴才死了也就死了,不用记挂在心上。你们和睦才是最要紧的。”
话已说到如此地步,孟古青岂会不明道理。因着皇太极话里有话,她便也顺水推舟地接道:“偷东西的贼实在可恶,因是玛嬷的人,我倒有些不安。既是皇上如此说。玛嬷那儿……”就让皇太极去掐博礼,让他们互相抱怨去吧,这是活该!
皇太极何等机心,笑着接了话:“朕自是会跟她说的,你玛嬷不是不讲理的人。”他脸上是笑着,心里却是在叫苦。博礼的纠结程度要比海兰珠更难缠。这下他要被博礼和海兰珠左右夹攻,必会被她们碎碎念,念到头脑快要爆炸了也不能逃脱。真是报应啊。
孟古青不动声色地道了谢,心想这会子怕是博礼或者其他人也要一并来了。皇太极在这儿,他们一定会闻风而动。先定下了大事,她们就再难翻天了。这几天在“养病”的时候,孟古青早有了盘算。对博礼也好,对皇太极也好。她肯定不会退让。而且可以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让博礼去吃苦。那些如花似玉的少女们,她已经有了打算,让她们都有好的“归处”,倘若博礼识相,那便是皆大欢喜,若是她不识相,她也不会去管她。因着当中的内容孟古青已和哲哲提起过,哲哲并不反对。既是如此,孟古青的心里也就有了底。
对她好的姐妹,如努力吉,德德玛,还有乌兰托雅,朱赫,她自会有好的安排,至于那些关系远的或是很差的,如永安,淑哲,完琦等人,她自是要让她们后悔终生!
一面应对着皇太极,孟古青一面在盘算着博礼何时会来,因总是等着便有些不耐烦。她索性趁添茶的机会出了屋子,跟乌布里暗中说了几句。乌布里本是个极有主意的,孟古青只是悄悄点拨她便懂了,因着和孟古青情份不错,她竟开起了玩笑来:“格格这是叫奴才学坏呢。”
“去吧。”孟古青抬手挤了一下睛明穴,她的眼睛有点痛。这些天白天装病,晚上却在盘算人情往来,把每一件事都揣测到最深处,真的很费神。
可一想到她是在为自己,为哲哲,为小八打理日后的路,心里的甜蜜又将这些苦全数盖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