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再回到马厩那儿去睡便有些不象话了。福临不想再被蚊子咬,而且心里慌乱想要找人倾诉便潜到了西院里。乌云珠已睡下,听见是他便开了门。福临揽住她的身子进了屋又不敢点灯。便如上次那样摸黑上了床。
乌云珠问福临因何来,福临犹豫片刻便说了实话,只是不敢说那个梦。乌云珠发现他欺君也很害怕。想了一阵却说多尔博自身尚是罪人身份,不会那么傻出卖他。况且多尔博一向不喜欢亲近小八,不会为了这种事跑去嚼舌。
福临心里有了一些暖意,却笑她想得太美好了,因多尔博至少会告诉多铎。如果多铎知道他心术不正。怕是会做些动作阻挠他立功。乌云珠无话可说了,福临也不想再提那么扫兴的事。拉着她寻欢作乐,想要用肉体的沉沦麻痹自己。乌云珠半推地就地依从了,等他要走时攀住脖子不让。福临在黑暗里揪住她的乳尖掐了一掐,听见销魂的呻吟,便想这若是孟古青该有多好,因不忍心说出来便只是叹了口气执意离开。
乌云珠听到他惋惜的叹声,知道又想起了孟古青,绵软臣服的身体顿时一紧,从心底里感到凄凉。她斗胆地问什么时候行军,以便拿捏着福临离京的时间,之后才动手免得坏了他的大事。只是从购买玉露水那刻起她便有了主意,天时地利算得上是好的,倘若拖久了日子错过了佳期便是可惜了。
福临说不知道,但也不远了,硕塞这几日便会上折子,为了体格符合条件他会抓紧时间好好练武。
只是今夜里吐了血,话说得急了便想咳。乌云珠见唾沫竟染了红丝,吓得说快请太医来。
福临当然不肯,他很怕皇太极知道了便会让他养病,那样会后悔一辈子。哪怕这回拼命落下病根也不敢让外人知道。
乌云珠瞧他为了孟古青竟肯这样,心里打翻了醋坛子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想着只要福临走了,孟古青就要倒霉。怀着这种心思,她为福临穿衣时便有些缓慢,手劲也变重了。福临察觉到她的不豫,容忍了一会儿见还这样便说:“你别想趁着我不在就去对付孟古青,倘若出了事如何是好。我拼命立功不是为了帮你抵过,记住了吗。”
乌云珠心里一寒,心想福临终是低看她一等,当她是婢妾而不是挚爱的女人。心里的酸意更浓了,嘴上却卖个乖道:“爷放心,但凡有什么事,奴才只敢为她说好话便是了。”
福临这才松了心,等她穿好了,又为着他走后乌云珠的处境叹息,问她有什么主意。乌云珠说已在庄贵妃面前提过说要念经祈福凯旋,庄贵妃却不似答应了的样子。福临惊骇了片刻,横眉竖眼地冷笑:“你倒真会说,念经?你想为谁念经,你拿得什么主意?”
乌云珠疑惑地顿住了,后来一想念经还有着超度的含义吓得浑身冒出冷汗来,忙求饶道:“奴才绝不敢有别的意思,奴才时时刻刻盼着爷大捷的。”
福临气得甩袖便走,任她下了床跪求也不回头。
离了西院。福临走在闷热的甬道上,心想今夜竟没个归处,真是气人。因恼冲冲地竟不顾路。等到看到太监和宫灯方才明白走到衍庆宫的道上去了,而且另一处就有人来,竟是皇太极。
这时已没处躲他忙得避在一边跪迎。皇太极坐在辇上神情不悦,因瞥见了有人便指问是谁。
福临颤声回答:“是儿子。”
皇太极冷笑:“想是规矩宽松了,倒没人看着你出来。”
福临趴着不敢回,又听他问为什么出来,急中生智地想到恶人先告状,扯上了多尔博。
皇太极听说福临被挤兑得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脸色顿时一沉:“你怕他做什么,这个小子倒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以为他是什么,竟敢这么对朕的儿子。”多尔博这么反叛显然是记着当年的仇,心怀怨怼。就冲这一点便是他便要打压他。
福临听得话意露出一分欣喜。因忙着遮掩便不敢多提,恭敬地问皇太极为何夜间赶路。皇太极为着小八,对他的态度也比以往好了许多,不但没有责怪他私自离开上驷院,反而缓了口气:“你既然巧合走到了这里。就跟朕一起到衍庆宫去吧,你谨额娘身上不太好,说是突然得了热症,朕去看看。”
福临一默,心想谨妃怎的突然病了,倒提起了几分关心。忙说:“儿子这便去。”
父子俩和下人们都到了衍庆宫。谨妃身上发热。脸上也起了一些疹子。福临因着规矩不敢靠近了看,只在床前几尺外跪下先磕了头,等皇太极许他接近方才去瞧。谨妃是热中受了凉。嗓子发干,恶寒喜暖。病势来得急起不来床。
皇太极在床边唤了几声,叫她不要行礼,又说福临也来了。谨妃不知是顺路,只当是特意来的。感动得抹起泪来,对皇太极说:“这么晚了。您和福临要小心身子。”
福临听她声音哑得很,忙说:“儿子不孝,谨额娘身上不自在还惦着儿子,儿子惭愧。”
他一边说一边哭,却不敢大声,暗中偷看皇太极,见到脸上没有不悦的神情方才接着哭,许多委屈倒发泄出来了。
皇太极由着他,过了片刻对谨妃说:“你看看,如今福临也大了,懂事了,不枉你养他这几年。不必担心,好好养息着,很快就会好的,若想叶布舒了就让他递牌子进来,不用另外禀报。”
谨妃谢恩。
皇太极不让她送,这便带着福临走了。福临留连了一会儿,出来时见到皇太极在等他,惶恐地说:“儿子让您久等了。”
皇太极点点头,召唤他一起走。福临出了衍庆宫,看行走的方向竟是上驷院,心头一暖,却又孝顺地谦辞:“儿子自己回去便是,皇阿玛早些安置了吧。”
并不是为了送他回去,只是想要去看看小八,看看他睡得好不好。皇太极沉吟了片刻,终究不忍心说明,想了想,心思转到战事上便勾动了联想,问道:“福临,朕平常没什么空闲关心你,你心里会怨恨朕吗。”
福临吓得身子一僵,忙说不敢这样想,又说比不得小八贵重,只要小八好便是了。
皇太极仔细地看他的脸,那眸光似要钻到心里去,过了一会儿又问:“福临,朕记得你说过想要到兵营里历练,如今还这样想吗。”
福临心头狂喜,想到机会终是降临了。皇太极喜欢他的顺伏和孝心。又一想皇太极向来喜欢试探人心,越是想要的越不能表露出来,便说:“儿子不成器,怕误了差事。”
“瞻前顾后才不成器,你也不小了。”皇太极捻动着手指:“你今夜回去后要越发勤勉才是,等朕的旨意吧,只是恐怕要你投身于刀光剑影,你敢不敢?”
福临听这是确实了,忙着跪下谢恩:“儿子谨遵圣命。”
第三百一十章 乌云珠陷害孟古青
皇太极到上驷院口便和福临分离,直奔南院而去。
索伦图正好热醒了,口渴,在厨房切西瓜。因着他,苏赫和巴尔堪都在伺候。皇太极起初走进去,他刚好端着一碟西瓜片出来,笑咪咪地说:“皇阿玛,您先帮儿子拿一下,儿子给您行礼。”
也只有他敢这么放肆,皇太极就手端了。索伦图简单地打了个千便挽着他的胳膊进了屋。苏赫和巴尔堪不敢打扰,磕了头便在院里守着。索伦图站在门边抬了下手,巴尔堪就把苏赫拽走了。
索伦图关上门,走到床边指了指:“皇阿玛,这张床是我的。”
皇太极岂会分辨不出,点头过去坐了,笑道:“还是你这里好。”
虽然索伦图说不搞特殊,这儿始终是比福临那儿要强许多的。索伦图上床为皇太极打扇。皇太极感受着丝丝清风,转眼凝神望他,看他比昨天又黑了一点,身板倒很结实,叹口气:“你这小子倒是能吃能睡,什么都不担心。”
索伦图知道他在说什么,无赖地弯了弯眼睛:“皇阿玛都不生儿子气了,儿子为何自己找不痛快。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保重身体也是孝顺。”
皇太极抬手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说起要给福临派差的事。索伦图先是愣了一下,后来说道:“去淮河可是太危险了,福临一点资历也没有,庄额娘会同意吗。”
皇太极笑了笑。为福临进言的不是庄贵妃而是海兰珠。庄贵妃不敢直接见怕他会乱想,所以借着撩拨海兰珠的时候有所暗示,海兰珠因为生小八的气糊里糊涂地就被忽悠了。皇太极不敢不给面子。加之适才福临的表现很好,所以皇太极想要给他一次机会。
这是帮小八抵还救命之恩。
但正如小八所说,福临并没有什么资历,而且战场很危险。所以皇太极并没有指望他能立下什么功劳,只是涨涨经验罢了。况且忠心需要长久的考验。所以眉毛轻扬地一笑,解释说:“这次援兵的首领是弼尔塔哈尔,有他看着,你还担心什么。”
弼尔塔哈尔刚好二十出头,正是大好年华。弼尔塔哈尔是孟古青的三哥,皇太极的心都偏成这样了还用说吗。索伦图听说当中被派遣的还有索额图,心裕,富绶和辉兰,博果尔,忍不住说:“他们都太年轻了吧。博果尔还受着罚呢。您要算提前放他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