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道残影从她身旁呼啸而过,那是一匹奔驰中的骏马。星点月光微弱,隔得又有些远,骏马疾驰中并不能看清骑马之人。不过能够肯定的是此人马术极为高超,她心中突然燃起一股浓浓的战意,隐隐有些跃跃欲试,一较高下之心。手扬长鞭,猛抽一下,一声清喝:“驾!”向着那人的方向急速追去。
每当距离对方越来越近时,那人总能再次远远的把金之南甩在身后,金之南反而越挫越勇,眼中满是掩不住的兴奋和刺激。
扬起长鞭,用力一挥,马儿受疼,越发急速奔驰。几圈下来,金之南渐渐的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慢慢的越来越近。她对自己的马术从来都很有自信,要是今日连这个未知之人都赢不了,那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几番追逐之后,眼见就要和对方隐隐持平时,前方突然出现一块稳稳矗立的大石,骏马疾驰中速度太快,就算立刻拉紧缰绳也无法减慢半分,马蹄瞬间踏上大石,前蹄一弯,半跪下去,马身摇摇晃晃,顷刻间就会摔倒在地。
若是平时碰到这种情况,凭金之南的身手想要成功跳下马背而不受伤并不是难事。但是现在夜幕太黑,根本无法找到安全的着落点。金之南几乎是下意识的望向前方那人,但是对方似乎并没有救自己之意。
整个过程发生得太快,不过一秒之间,金之南根本来不及细想,几乎是本能的向着斜上方的那人扑去。
那人防备不及,金之南直扑而上,冲击力道强劲,两人顺势滚下马背,这里恰好是个倾斜的坡度,虽然并不陡峭,但是摔下去也非同小可。在两人向着坡底的翻滚中,金之南背上突然撞上一块岩石,痛得她不禁闷哼一声。完全滚下斜坡之后,奇怪的是两人居然还一直保持着金之南扑到那人身上的姿势。
借着银白的月光,此时折腾了半天的两人这才将对方看得清清楚楚。
金之南内心一震,木讷的看着被自己扑在身下的男人,红唇大张,眼中满是浓浓的惊讶。
帝君也是一脸诧异的望着金之南,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两人愣了半响都不曾开口。
过了一会,只听一道带着几分古怪的声音低沉响起:“你还要抱多久?”
金之南闻言,顿时松开了手,从他身上爬了起来,心中满是不以为然,真当自己多想抱你似的。
心中不服嘴上也就硬声硬气的说道:“我们一直滚下来,难道我还能在翻滚的中换个姿势不成?”
那种熟悉而陌生的感觉又肆意的涌上了帝君的心头。近日来,他总是莫名的觉得烦躁不安,扫了金之南一眼,径直向着斜坡上走去。
金之南冷哼一声,也跟了上去,毕竟马还在上面,这里距离营地已经很远了,难道走回去不成?
背脊火辣辣的疼,没有伤到骨头,可能是擦破皮肉了。因为背脊疼痛的原因,金之南的步子显得有些怪异。
不知道是不是金之南的错觉,她发现在这时,那个已经远远走在前面的男人仿佛突然回头看了自己一眼,不过转眼即逝,金之南未曾清晰的捕捉到那抹回眸的眼神。
爬上斜坡之后,触目之际居然只有一匹马,而且这匹马居然还不是自己的,金之南真想仰头大骂一句:老天爷,你玩我呢!
帝君径自翻身上马,看也不看金之南一眼,策马扬鞭,绝尘而去。
金之南愤恨地看着那个已经消失的背影,冷冷自语:“好歹也是名震天下的权擎王,怎么就这么……没,风,度!”
不过这样绝情淡漠也是那个人的作风,毕竟他是——帝君。
怨天尤人从来都不是金之南的作风,前世作为特工的自己什么环境没有遇到过?眼下只是受了点轻伤,况且距离营地不过三十几里并不算什么。记得前世训练时常常负重一百多斤越野行军两百公里,没有食物,没有救援,还要躲避沿途的追捕埋伏,现在的情况已经好太多了。
月色凄美,春风送爽,此时金之南反而不急着回营地,像是漫步赏景一般,还悠悠然然的唱起小曲来。不得不说作为特工的她心理素质还真不是一般的高。
莫约才走了一两里路的样子,一阵清脆的马蹄声徒然响起,金之南一愣,下意识的抬头望去,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已经被一道强劲的力量提上马背。
不错,不是抱,而是提!
金之南的脸色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你能想象一个大美女就这样被毫无形象,轻飘飘的提起来的感觉吗?
“你怎么回来了?”金之南冷冷低声喝道。
帝君理都没理她,拽紧缰绳,策马扬鞭。
“问你话!”金之南也有些不耐烦,被他一提心情本来就差,低声吼道:“哑巴了?”
那样一个深沉到没有喜怒哀乐,没有灵魂的男人此时愤怒的咆哮起来:“你再废话,本王丢你下去。”
金之南哪是受人威胁的主儿,听到这话还不等帝君动手,向着地面正欲跳下去。
“你疯了!”帝君一把拽住她,沉声吼道:“也不怕摔死。”
金之南冷冷一哼,“我可从来都不怕死,只恨别人威胁我!”
帝君此时真的想把她给扔下去,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下不去手。其实金之南一点都不担心帝君会一掌劈了自己,因为她清楚的看到他的眼中没有杀意。
两人就这样怪异的向着营地的方向前去,期间谁也没有再开口,虽然不是敌人可也不见得是朋友。
在快靠近营地之际,帝君一把将金之南扔下马,径直扬长而去。
金之南揉了揉受疼的臀部,冷冷一哼,“你当我愿意让人看见你和我一起出现啊。”
然而帝君却从未想过这个,两人靠得越近,他的心似乎越来越不受控制,他讨厌这种自己无法驾驭的感觉。
夜已经深了,整个大营陷入死一般的安静。
奢华大气的营帐前站着几名清秀貌美的侍女,每人手中均端着紫花红木托盘,人人气质温软柔和,若是细看便会发现她们气息内敛,步伐沉稳,媚眼如丝的眼底时不时泛起一丝尖锐犀利的锐芒。
行风疾步走到营帐前,小声的问道:“还没好吗?”
其中一名婢女遥了遥头,回道:“还没。”
行风心里闪过一些怪异,自语道:“从回来到现在,可都洗了几个时辰了。”
正在行风踌躇不前时,帐内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
“更衣。”
数名婢女手端托盘,微微垂首,目不斜盯毕恭毕敬的走了进去。
晶莹剔透的水珠轻佻的挂在男人的身上,帝君止住为自己擦背的婢女,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退下。
偌大的营帐内寂静无声,夜越来越深,时间一分一秒的静静流淌,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清晨的第一缕晨光柔和的照拂大地。
这一夜,帝君彻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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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0章宴会风波
两日来艳阳高照,晴空万里。卸下了冬的厚重,春天的气息越来越浓烈。
玉龙雪山旁是一片古老的丛林,培罗真煌建立燕国王朝之后便将这块丛林划为皇家猎场,丛林郁郁葱葱,古树遮天蔽日,里面奇珍异草,飞禽走兽应有尽有。丛林历史悠长,历经风霜,遥遥望去只觉得一股慑人的气势隐隐而出,带着一种最原始凶悍的野蛮和力量。
春猎大会在这一日正式的拉开序幕。
正午时分,正宴正式开始。
燕皇高高的端坐在主位上,已经临近春季,他依然穿着厚厚的明黄大裘,身形消瘦,背脊微微佝偻,面色有些病态的苍白,清晰可见双鬓发白,双眼苍老而浑浊。但是没人敢忽视那眼中时而射出的寒芒,如一把饱经风霜锐利透骨的利剑,让人背脊发凉。
众人谈笑风生,开怀畅饮,整个宴会一片和谐平静。
每当众人都认为一直未曾开口说话的燕皇已经睡着时,他总会时不时眯着眼睛淡淡的扫向下方,双眼迷茫而疲惫,众人再次谈笑起来时他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人群中时不时传来一声兴奋的呐喊叫好声。
顺着众人的视线望去,营帐前方的平原之上,几十匹膘肥体壮的骏马飓风奔驰。马背上稳坐着一群身姿曼妙的年轻少女,人人身着干净利落的骑马装,身背箭筒,一支支白羽箭在烈阳的照射下泛着凌厉的白光。策马扬鞭,马蹄铿锵,在宁静安和的平原上如一道道滚滚惊雷,响彻天际。
嗖的一声,一直凌厉的白羽箭登时直冲云际,稳稳地刺进上空不断盘旋飞翔的秃鹰。翅膀无力的扑腾几下,便直直坠落下来。
“好啊!”
“想不到七公主的箭法如此精湛卓绝!”
“这等眼力与手法怕是很多男子都不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