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酒,始终没有我在军中喝的那种烈。”赵长轻吐着热气,说道。
萧云目瞪口呆:“我还以为你就拿了我爱吃的呢!这样你就可以安慰自己,都是萧云的错,我只是受了她的指使,我还是那个刚正坦然的赵王爷。你这样,不就等于跟我同流合污了?”
赵长轻摸着萧云的头发,嗔道:“说什么呢!”
“我这下真把你带坏了。”萧云有点自责:“这个会不会成为你一辈子的污点?”
“云儿!”赵长轻抓住萧云的手,握在掌心,直视着她正色道:“虽然你我尚未成亲,但在我心中,你迟早是我赵长轻的妻子。夫妻本是一体,你不要把我们的关系说得如此浅薄!”
萧云抱歉地低低头,“我只是不想耽误你的前……”
赵长轻俯身吻住萧云的唇,不让她说下去。他认定了她,跟她在一起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说他自甘堕落也好,影响前程也好,这辈子,他只要她。
天边的月儿照着这一对痴情的恋人,一直到他们离开,仍然不放弃给他们光明翌日,赵长轻回到王府,像往常那样到后花园中晨练。一个时辰后,他停了下来,去沐浴更衣。然后,他坐到书房里,拿出两块大木头,一个已经成形状,一个只出了雏形,旁边还有一张图纸,他对着样子,一手扶着雏形木头,一手握着匕首,在木头上面精雕细琢。
为了能早日完成它,赵长轻缩短了其它的时间,除了晚上去找萧云,其余都在这里研究这个东西。他还特意吩咐管家,拒绝一切来访,也不准去书房打扰他。
今日,管家来到书房,敲开了书房的门。平时这个时候,赵王府的下人没有赵长轻的命令,是从不敢来书房的。管家一敲门,赵长轻便知有紧急的大事发生。
“进来。何事?”赵长轻没有斥责,直接问道。
“王爷,皇上携皇后娘娘微服驾到,太子、煦王爷、太学大人和平真公主随行。现已到了前厅。”
既是微服,便不会提前派人通报。他片刻耽误不得,必须马上出去。赵长轻放下手中之物,起身绕过书案。
行至门口,赵长轻倏然回眸,睨着最显眼处的那副画像定了定神,幽深的眸子转了半圈后,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深意的笑,折身回去将桌子上的东西一一收好,放到了隐秘的地方。
悠然行至前厅,赵长轻拱起双手,欲躬身行礼:“皇上……”
皇上摆摆手,笑呵呵的道:“都有自家人,无需多礼,坐吧!”
皇后在一旁附和道:“皇上说的是,都是自家人,哪来那么多虚礼?!”
赵长轻收回身体,却半转过去,对一旁的双亲躬下身体,恭敬道:“孩儿拜见父亲大人,母亲大人。”
赵太学满意的‘嗯’了一声,对赵长轻摆摆手,示意他坐下,平真公主含笑嗔道:“快坐吧!”
“长轻。”太子冲赵长轻点了点头。
赵长轻回以一笑,视线转到洛子煦时,洛子煦冷然偏开脸,在太子身边落座。赵长轻淡淡一笑,毫不在意。
这一幕恰好落到了皇后眼里,皇后以为他们两兄弟闹小矛盾,对赵长轻的大度投了一个赞赏的眼神,意有所指道:“不愧是赵家之后,长轻待在边关多年,性子还是如此温雅有礼,卸下那身铠甲,一副书生气,草莽之气半分也无。”
语气里颇有几分骄傲。
“皇后娘娘谬赞。”赵长轻谦恭道。
“今日闲暇,正好在后宫碰到皇后与平真说起你的婚事,朕便想来看看赵王府准备得怎么样了。”皇上用聊家常的语气随口说道:“速度好像很慢啊!”
皇后关切地道:“是不是赵王府的奴才不够用?本宫原是为你准备了一批人手,派人问你,你却说足矣。到底是第一次娶亲,不懂其中的繁琐,这立妃一事,可要费精力了。你府里这点人,哪够呀?回头,本宫再将他们派来。”
第两百章 参观的用意
“长轻多谢皇上与皇后娘娘关心,赵王府人手足够,只是天寒,长轻担心他们在外布置得久了,冻坏了身体,影响到迎亲那日。算算时间,尚有余足,便吩咐他们慢些。”赵长轻有条不紊地答道。
没有外人在时,皇上令赵长轻不要以‘微臣’自居,而是说名字,显亲近。
“慢些好。俗话讲慢工出细活,迎娶公主,自然要小到细节之处都不容马虎。”太子开口帮衬着。
皇上赞同地‘嗯’了一声,点点头,又道:“长轻啊,你在家中休整了多日,可是厌了?何时到朝中辅佐朕呐?”
“多谢皇上厚爱,长轻一介武夫,在朝上恐怕无用武之地,难得清闲,便容长轻多歇几日吧!”赵长轻说道。
皇后担忧地问赵长轻:“近来冬寒,双腿是否老犯疼?”
众人眼里划过一丝遗憾,赵太学和平真黯然对视了一眼,脸上流露出心疼。长轻回来后,在他们父母的坚持下,特意让御医复查了一遍,御医说过,这腿伤虽好,但是受过伤的骨头,阴寒之日最容易疼痛,疼起来终日难受,而且这种痛会一辈子跟随着他。
“娘娘不必为长轻担忧,长轻无碍,一点小痛,受得了。”赵长轻面色无波地说道。说来奇怪,这阴寒的天气,他的双腿竟然一次也没有疼过。连云儿都说会疼的,看来以后得问问她是怎么回事。不过既然皇后给了他这个借口,他正好借此躲避上朝,免得又被问起关于婉露公主一事。
“长轻,为父今日再问你一次,那个救你双腿之人究竟是谁?为何你就是不肯告诉我们?”赵太学慈祥的双目故意微瞠起来,让他看上去显得严肃、认真。
平真附和道:“就是。那个人既能帮你治好腿疾,或许就有办法应对你的双腿阴寒之症。你为何就是不说呢?”
“太学大人。姑姑,既然长轻不愿说,便自有他的理由,你们就不要逼他了吧!”太子替赵长轻解围道。
“长轻啊,朕算是明白了。”皇上似笑非笑地道:“你是怕朕将你这位恩人请进皇宫,被宫里那些御医问烦了。长轻,你该知道,朕是个惜才之人。”
赵长轻一反常态,不再隐瞒,嘴角噙着笑意。缓声说道:“其实她乃一介平民女子。”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以前他不说,是因为不确定云儿的行踪。更不确定她听到他要与和亲公主成婚会是什么反应,所以一直无法拿出对策来,便只能瞒着。
太子和洛子煦闻言,神情皆然一黯。
皇上、皇后、赵太学和公主则是一愣。
“哦?是个女的?正好,近来朝中有大臣提倡选拔女官。她若医术了得,可留在后宫中,专为内眷而用。”皇上高兴地说道:“朕会给她足够的优待,让她做洛国第一任御用女官,光耀门楣。”
赵长轻微微一笑,道:“皇上莫及。容长轻再卖个关子,她正在觐见皇上的途中。”
皇后一见赵长轻提到那个女大夫时眼里总是含着笑意,便笑着问道:“长轻。你与那位女大夫,是不是日久生情了?”
“什么?”平真公主一怔,狐疑地看向自己的儿子。
皇上也是诧异地看着赵长轻:“可有此事?”
太子急忙开口阻止他们继续问下去:“父皇、母后,瞧你们,跟晚辈们在一起时总爱提到这事。说你们老了你们还不信。我们在一块时,谈天说地。就是不提这些。”
“你这孩子,你父皇说没外人,不必拘礼,是对长轻,谁允许你没大没小了?”皇后嗔怪了太子一眼。
洛子煦突兀地站起来,面容平静地说道:“孩儿有个提议,赵王府落成有些日子了,父皇与母后还从未来参观过,不如趁着大家今日得闲,一起去各院子里观赏一番吧?长轻,你不会不欢迎吧?”
“好极!我正有此意。你提出来,更好。”赵长轻浅然一笑,深邃的眸子闪了闪。这个提议,正中他下怀。若是他自己提出来,反倒容易被他们识破他的用意。
赵王府的后院,已然不是以前的模样,花草、树木、假山、人工湖,凡是萧云曾数落过的地方,全部都改造了一遍,等她再来到这里,绝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唉声叹气地指着他说‘你知道地皮有多值钱吗?很多人奋斗一辈子连个卫生间都买不起,你占这么大一片空地,居然什么也不种,你这是在暴殄天物啊!’。
如今她说的东西一应俱全,她应该会爱上这里的!
赵长轻放眼看着自己精心布置的院子,每走过一处,他的脑子里便会闪现出萧云当初指着这里说‘这里要是有什么什么,那就太完美了’的情景,一切历历在目,仿如昨日,可是那时,他又怎会想到,自己的一颗心,最终会落在那个,当时自己嫌弃她粗鲁得没个女子样的人身上呢?
“长轻好雅兴!上次还听子煦说你这里一片荒芜,一看便知缺女主人。”皇上满意地看着院子里的花草树木,说道:“想来春日一到,你这里必是落英缤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