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而降的穿越/与君有染 完结+番外 (醉月吟风)
宽肩抖动,却不敢回头:“我,配不上她!”
终于说出了压在心头多年的话。自打第一次见到她,心里便生出了浓浓的自卑,这种自卑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对她的关心愈发高涨,压得他喘不过气,压得他不敢抬头,压得他……不能对她的出嫁道一句的阻拦,只能对着人去的空楼,用不成调的笛音来回忆为数不多的单调得几乎是一片空白的“邂逅”……
“你个混蛋!”英秋冉冲上来,抓住他的肩,目眦欲裂:“你有什么配不上?为了她,你放弃世子之位,放弃建功立业的机会……你明明可以远赴边关,或东征西讨,用开疆扩土来换取衣锦还乡,来求娶她,却只为了守着她,多看她一眼,而在宫中虚度岁月。你可知别人是如何评价你,嘲笑你?你失去了那么多,纵使金山银山也不能估量,你有什么配不上?”
郎灏不语,气得英秋冉恨不能打醒他。
“可是你知道长公主又失去多少?为了你,她拒绝了各个世家的提亲,各个国主的求婚,蹉跎至今,她若是早早的嫁了,又何至于……她本来就……时日无多,你怎忍心……你个混蛋!”
郎灏忽然挣脱他,一拳砸在树上。
积雪震落,簌簌的落了一身,落了一地。
“你觉得配不上她,她又怕耽误了你,你们当真是,天生一对!”英秋冉冷笑:“可是如今,你放开了她。她伤心的走了,依她的心性,可知她在宫中……她还能有多久?”
郎灏忽然转了身,大步离开。
“你要上哪去?”
英秋冉急忙去追,可是他哪能跟上郎灏的速度?
然而就在这踉踉跄跄中,忽听前面的人掉落一句……
英秋冉大眼一闪,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你说什么?”
“我要去找她!”语气铿锵,掷地有声。
英秋冉止住脚步,仿佛呆滞,又仿佛激动得浑身战栗。
他屈指口中……
于是郎灏听到一声难听得要死的唿哨……
一匹黑马闪电一般自覆雪的林中跃出……
“去,去找她,快去找她……”
英秋冉将几乎同样呆滞的郎灏扶上马,在马屁股上猛踹了一脚。
黑马一声嘶鸣,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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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去找她,快去找她……”
英秋冉看着骤然远去继而消失的黑影,口中喃喃。
他颓然倒地,手却被什么东西硌了下。
拾起,却是那只叶笛,因为方才那一下,已经开裂。
仰躺在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一任飞雪落在眼中,再化成水珠,顺着眼角滑落。
“郎灏,你个混蛋,你个混蛋……”
紧攥叶笛,闭了眼。
风,呼啸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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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匹黑马,奔出了盛京,奔进了原野,越过了山脉,飞渡了长河……
它如一道闪电,劈开茫茫雪海,直奔远方的白,以及几乎要淹没在白中的迤逦的巨龙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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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嫁的队伍连日走在单调的白中,已经变得麻木,却忽听一阵马蹄疾响由远而近。
他们不由自主的回了头,却见那疾行的骑士一掠而过。
所有人的眼前都有金光一闪,却是认出,那是王上钦赐的腰牌,有如孤亲临的无上权力。
无人阻拦,无人询问,那骑士便一路向前方的车轿奔去。
似有所感般,那一直遮挡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安静得仿佛无人的车轿忽然启开了窗……
即便是最后方的人,亦感觉有一股香风扑面而来,带着冰雪的清甜,带着春日的芬芳,一时间,竟是觉得雪海绽出新绿,飞絮化作桃红。
即便是最前方的人,亦仿佛看到灰暗的车厢里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如美玉琢成,如冰雪雕就。
那张脸看着骑士,笑了。
不论看到或没看到这笑容的人,后来都说,这是他们此生见过的最美丽的微笑。
于是,骑士伸出手……
不,他们有些不确定到底是谁先伸出了手,只是看到一刚劲有力,一纤细柔弱的手握在一起,然后,前者貌似用力又貌似轻松的一拉……长公主就像一只轻盈的红蝴蝶,展开曼妙的双翼,从车轿里飞出来,恰好落在骑士的身后。
骑士厉声一叱,马就像黑色的闪电,将剪开的雪海在雪花纷扬中轻轻合拢,而那一双身影,亦仿佛伴着雪海的合拢,消失在冰天雪地的纵深处……
☆、484冬去春来
更新时间:2013-10-24
正月十五,寅时,悦仙宫。
“嫂子,给我穿上红嫁衣吧……”
“这衣服很重,万一……”
“我总是要出嫁的,我希望,不论如何,我都是最漂亮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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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辰时。
洛雯儿立在千羽墨身边,望着远去的仪仗。
雪雪,你心里的希望,会实现吗?
你的希望,是他,还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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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五,申时。
千羽雪坐在马背上,虽颠簸,然而只要环紧了身前的人,便会觉得平稳,安然,因为幸福,就在她的怀中。
她回望那渐渐变小变朦胧最终消失的仪仗……
王兄,嫂子,我走了。
请原谅雪雪不够深明大义,其实我觉得,你们都不希望我深明大义。
雪雪真开心能有这样的王兄,嫂子,若有来世,雪雪仍愿意做你们的妹妹……
王兄,嫂子,祝你们幸福……
你们一定要幸福!
雪花飘进眼中,有一点凉,有一点涩,仿佛是那个大男孩送别的泪光……
她闭了眼,感受那穿透后背响在耳边的心跳。
秋冉……
你也要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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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五,申时。
无涯送嫁的人马发现一个不明人物截走了他们的长公主。
这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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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三,酉时。
洛雯儿立在珊瑚长窗前,向外眺望。
冬天日短,天已黑了,风更寒,卷着雪花飘飘而来。
眉睫已覆了霜,却是一瞬不瞬,只盯着那在梅林里狂舞的身影。
“郎灏,你个混蛋!混蛋——咕嘟咕嘟……咳咳……”
骂一句,喝一口,自三天前,自那恼人的笛音消失后,他们未来的丞相就开始学喝酒了,只是锻炼了三日,丝毫未见长进,还是喝一口,呛一阵。
却是不醉,只歪歪斜斜的在梅林里画圈,状似舞蹈。
然而又如何说他没醉?他拎着酒壶,骂完郎灏,时不时对天吼一句:“王上,秋冉很难过,很难过啊……”
自从郎灏走后,英秋冉就从悦仙宫外转移到碧迟宫外。洛雯儿知道,那是因为千羽墨是千羽雪的王兄,是长公主最亲近的人,他来到这,能更近的感受到心爱的人的气息。而且,纵然是个腼腆的孩子,对千羽墨却也不隐瞒心事,此刻,他需要宣泄,需要理解,需要有人倾听。
只是……
肩头一沉,是千羽墨为她加了件银缎披风:“累了吧?”
“阿墨,在你心里,你希望雪雪……是他,还是他?”
其实她知道,在千羽墨心中,无论是郎灏还是英秋冉,千羽雪都会很幸福,然而,无论是谁,结果,都是一样……
而恰在此时,英秋冉在向王上诉苦之后旋即飙出一声“混蛋”。
千羽墨轻笑,环住了身前的人,下颌抵着她的发心:“你说他这会骂的,是我还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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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过后,雪又下了几回,却是渐稀渐薄,终于变成了星星小雨,于是春天便来了。
仿佛是一夜之间,催开了满树的新绿,桃、杏、李争先恐后的占领枝头,经历了严冬,开得更加鲜艳。
的确,不经风霜,哪得傲骨寒香?
随着春天的到来,属于冬天的暗涌与凛冽开始渐渐消退了,一切都生机勃勃起来,伴着挡也挡不住的温和又略带倔强的风吹进朝堂,吹进朝阳殿。
洛雯儿看着站在御阶左侧最前方的内阁首辅英大学士。
一袭绛红官服,腰缠玉带,虽单薄,但肩背笔直,仿若新新出炉的宝剑。此刻,他眉微敛,眸微垂,正在凝神谛听大臣的奏报。
那等专注,那等严肃,就连那些世家老臣,也不免暗自点头。英若丞就更不用说了,微有佝偻的背因了这个儿子,正在日渐挺直。
今日的英二公子,就像被狂风梳理过的柳树,即便折枝断叶,然而更见苍翠,又如同殿外那冉冉升起的朝阳,暖融而刚烈。
她收回目光,不期然的对上千羽墨的视线。
那眸底有着同样的欣慰,是专属于他们的心有灵犀,然而亦有恼怒,有警告,有威胁。因为无涯国主坚决不允许她将心思放在别的男子身上一点点,目光也不能多停留一分分。
于是她亦敛眉垂眸,束手而立。
于是余光又瞥见那人笑了,后背因为“愤怒”而与宝座欠开的缝隙此刻重新合拢。
人歪歪的靠着扶手,指在上面无意的轻叩着,得意的样子直令人恨得牙根发痒。
下了朝,千羽墨依旧得意的携洛雯儿回宫,因了她的“不老实”,打算予以“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