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而降的穿越/与君有染 完结+番外 (醉月吟风)
僵硬的转了头,继续前行。
藕荷色的刺银边敞袖猛的被风一掀,从里面飘出个雪白的东西,蝴蝶一般,跟着落叶翻卷着,消失在苍灰的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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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永安宫的人来说,梦妃娘娘回宫后一直在哭,不肯吃东西,方才又吐了,问王上该怎么办?”
胡纶小心翼翼的觑着千羽墨的脸色,但见主子眉心一紧,目光却没有从洛雯儿脸上移开:“这种事,似乎应该问御医……”
胡纶连忙垂下眼角,硬着头皮道:“可是永安宫的人正在外面跪着,她们说梦妃娘娘也不肯叫御医,她们担心……”
床上的人忽然呼吸急促,千羽墨急忙抬手,制止了胡纶,凝神屏息了半天,方见那脸上骤然泛起的潮红渐渐退了。
他缓缓松了口气,放开她的手,轻轻拿被子掩上,又看了许久,才起了身。
胡纶连忙尾巴似的跟着,直到走出灵云阁外,才见主子停住脚步。
他刚要开口,却听主子道:“以后梦妃的事,不要在她面前……”
主子没有说下去,胡纶却是明白,主子的意思是,以后但凡有关梦妃的消息,就包括这个名号,都不能在洛雯儿面前提起,洛雯儿受不得这个刺激。
他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梦妃来了,然后灵云阁就是一阵鸡飞狗跳。他眼睁睁的看着梦妃走了,屋里主子又一个劲大喊“传太医,快传太医”。
如今,秦太医被勒令不准回太医院也不准回家,就在锦夔殿随时候命。
听说是洛尚仪急火攻心,吐了血。
他倒不明白,梦妃不过是死而复生,不过就是多这一个人,有什么好着急上火的?难道她至今不知主子正是因了她与梦妃格外相像才对她另眼相待吗?她怎么这么想不开?莫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再说了,主子和梦妃的感情岂是她能比得了的?主子连国主都不想做,当时都带着梦妃亡命天涯了。呃,当然,主子也想过要带洛雯儿与世隔绝,不过不还是回来了吗?可见在主子心中,洛雯儿明显比不得梦妃。
还有,梦妃“去世”后,主子便消灭了宫中所有的紫色,除了紫香园的那挂藤萝和自己身上的袍服。当然,主子是把那些衣服都换了,可是毕竟没有烧了扔了,而是压在了箱底,这说明了什么?那挂紫藤萝,即便和洛雯儿如胶似漆时,也未曾失了照料,依旧不准人靠近,这又说明了什么?
更为重要的是,洛雯儿跟了主子这么久,却始终只是个尚仪,没有个名分,这是不是说……
当然,主子身上还有颗“珠子”,但是,那是在梦妃还没有“复活”时候的事了,若是得知今日……他都有点怀疑还有没有洛雯儿的戏了。若是梦妃一直活着,若是没有当年那场砸中主子御轿的“意外”,洛雯儿……算什么?
而且,梦妃虽然被毁了脸,腿脚也有些不便,可是主子照样不离不弃,还直接将她安置在永安宫。
永安,岂非一世平安?主子是再看不得梦妃受苦,再不想忍受那离别之苦,相思之痛了,而梦妃这么多年,容易吗?
所以洛雯儿就理应安守本分,知道自己是为的什么才有了今天,收起那争强好胜的性子,不要跟别人也不要跟自己过不去。
梦妃,你争得过么?
想到这,他急忙上前一步:“主子,永安宫的人……”
话音未落,只见主子敞袖一挥,负了手,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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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你们在主子身边,难道就是为了到孤这里跪着哭诉?”
碧迟宫门口,千羽墨负手而立,一身如雪:“既是伺候不好主子,那么……”
他语气一顿,立即有太监上前,拖了那两个宫婢便走。
“王上……”
“王上饶命……”
“王上……”
胡纶看着那两个挣扎的人,缩了缩肩膀。
主子是把这股子气都撒在这两个人身上了,不过也是,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头回看到主子这般焦头烂额,不过是几日工夫,人就憔悴了不少。不由想着,人都说娇妻美妾,人间乐事,如今看来有什么好?还不如自己这六根清净,无牵无挂。
然而见了主子有些灰败的脸色,又开始气洛雯儿。明知道主子身子不好,可能还……却是这般的不懂道理,专门戳主子的心窝子,如今吐了血,据说搞不好就危在旦夕,倒也是自作自受。
他这边正自腹诽,那边又奔过来个宫人。
“王上,不好了,梦妃娘娘伤心过度,刚刚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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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墨赶到永安宫时,聂紫烟已经醒了,正自倚床垂泪,见了他来,立即别过脸去,然而颤动的肩头,压抑的哭泣,足以证明她此刻有多伤心。
余光瞥见千羽墨坐在桌边的绣墩上,她松了口气,然而他半晌不发一言,令她有些不安。
微偏了头,见他正在看她,黑眸如墨,让人猜不透情绪。
她抽泣一声,有些赌气道:“你来到这,就是为了盯着我看的么?”
千羽墨一笑:“孤忽然发现,十年不见,梦妃是有些不同了……”
聂紫烟心中一惊……从认识他到现在,从不名一文到至高无上,从民女到宫妃,他还是头一回对她用“孤”这个自称,头一回称呼她……梦妃……
“我老了吗?”
她抚着脸颊,而那一侧,恰好是银质的面具,触手冰凉,足以令声音发颤。
☆、514如何相信
更新时间:2013-11-18
“怎会?”千羽墨端了贴金花碗,坐到床边,汤匙轻搅碗中的红枣血燕:“怎的不用膳?”
他那般看着她,貌似关心,可是眸子里却是透着一股子疏离,怀疑……
他不信她……
聂紫烟顿觉心头发凉。
她急忙转开头:“我吃不下!”
“为什么?”
鼻尖一酸:“自打我一回来,妹妹就不高兴。每每去见她,不是意外就是吐血,岂非都与我有关?妹妹定是要恨死我了!而且原本好好的,然而我一出现,便什么都坏了,宫里的人岂非要说我……”
掩了唇,哭得极是压抑。
千羽墨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打量,揣测……
云彩这接二连三的事的确与她有关,他也明白,都是因了云彩的性子……
眸光一黯,想到那个昏迷不醒的人,也不知现在……
然而细细想来,聂紫烟好像自打从出现到现在,每在云彩面前,总似话里藏针,意有所指,尤其是今天……
当然,她的话也没错,只是有些话,可以从这面听,也可以从那面理解,而落在本就精神绷得紧紧的云彩心里,自是犹如惊雷,也便难怪……
可是,紫烟当真心存恶念吗?
他看着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她当是哭了很久,脸都有些虚肿了。
他印象中的紫烟,十年前的紫烟,就像他跟洛雯儿描述的那般,美丽,善良,胆小,羞怯,单纯,敏感……即便现在,也改不了爱哭的毛病,她当真会……
究竟是自己多心,还是因为执着于她的美好而难以相信她的用意?
她嫉妒云彩,很正常,就像云彩也不喜欢她,只是……
还是难以置信吗?可是秦太医的欲言又止……究竟是出于一个医者的关心还是意有所指?
紫烟的突然出现,所有人因此而在心中产生的疑问,他不是没有考虑,只是那种失而复得的惊喜,以往相处的点滴,让他没法相信这是个阴谋。关键是,紫烟为什么要对他制造阴谋?她是他的紫烟,相亲相爱的紫烟,愿意陪他远走天涯的紫烟,她怎会……
或许,真的如她所说,她受了伤后,东躲西藏,是东方凝救了她,然而她因为伤得重,不好意思出来见他,才等到了现在……
当然,也是因为他极少去王后的凤池宫,才无法发现她的存在。那里,的确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可是东方凝……那场火难道不是她放的?她恨不能紫烟去死,又如何能救她?
然而紫烟偏偏就是她救的,难道说,当年的事另有隐情?东方凝是无辜的?那么那场大火又是怎么回事?更或者……
“阿墨,洛尚仪好些了没有?都是我不好……你快回去陪她吧,否则又有人要说我……”
她飞速低了头,眼泪自鼻尖上滑落。
千羽墨心里一软。
他真的不该怀疑她,紫烟怎会是那么复杂的人?她若复杂,就不会险些丧生于火中,而今,又要担心因了自己的出现惹得云彩害病而令众人非议。
在宫中,比刀剑还利的就是人心,她已是受了那么多苦,他怎么还能将她置于伤心之地?
“好,你先歇着,我明天再来看你……”
拍拍她的手,起身,却又想起了什么般回了头,正对上她的失落,不觉有些过意不去。
重又坐下,端起案头的碗,笑着看她:“还不把这个吃了?否则真的要变老太婆了。”
聂紫烟被他逗笑,声音因了哭泣,有些含混不清,然而更添娇憨。
她抬了眸,泪光闪闪,红唇微撅:“吃也好,我要你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