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蓉娘李兴初李兴业也纷纷嚎啕抹泪,李兴本更是捶着自己的脑袋猛揪自己的头发,痛哭着对不起英娘妹妹,对不起祖父祖母,对不起长植老家的伯母。
李大柱和李兴家脸色灰白看着姚承恩,姚承恩深吸了一口气,大声道:“都给我闭嘴,哭顶什么用,得赶紧想法子找人!三郎你赶紧去那边宅子告诉老侯,侯家小子被人带到县衙去了,让他赶紧去救人!”凭着老侯的阅历,从一个小小县衙捞人出来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只有等见到侯三才能问清楚姚舜英到底是怎么不见了的。自己庄户人家,在城里人微言轻情况不熟,而老侯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处理这些事情那是得心应手。
老侯听说自家小主子被人打了还强行扭送去了官府,真是惊怒交迸,当即取了侯三祖父的名刺带着小厮火速赶往县衙。启汶县的刑捕头和那书铺老板乃是老街坊,最是了解那老板的为人,知道此老最是和善讲理不过的一个人。不用问也猜得到是侯三无礼,待听得伙计们添油加醋一番细说,越发恼火,连塞嘴的布条也不取下,便令衙役按住侯三打板子。
老侯心急火燎地赶到时,侯三已经吃了七八板子了。老主子就两个孙子,虽然侯三眼下没回京,但在老主子心目中的地位可是一点也不低。现在却给这些人这般作践,老侯气怒攻心,二话不说甩出侯三祖父的名刺让刑捕头给县太爷送去。
龙舟赛陪着各级官员尤其是福王爷,启汶的徐县令连轴转了几天,好不容易挤出点空闲闭目养神准备应付晚上的庆功宴。偏偏刑捕头来打扰,徐县令起初很不耐烦地挥手让刑捕头自己看着办,但刑捕头递过名刺给他看,吴县令瞟了一眼便惊出了一身冷汗,失声道:“恩师的名帖,快快,把人放了,请进来!不不,本县亲自去请!”
原来侯三的祖父是吴县令高中那一年的主考官,徐县令未下场之前便投在其门下蒙其指点过,自然对其感激不尽百般推崇。出去见到老侯,徐县令一下便认出了他,知道他是恩师身边第一心腹,越发惶恐不安。待听说刑捕头打板子的这少年竟然是恩师的亲孙子,徐县令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要不是刑捕头在一旁,只怕他要痛哭流涕向侯三下跪谢罪了。
终于能开口讲话的侯三只觉得屁股火烧火燎地钝疼,但眼下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不耐烦地摆手制止了徐县令极端惶恐的道歉,主动说不怪那店铺老板是自己有错在先。当然刑捕头不让自己说话便动刑是不对的,但自己决定不追究他的过错,只是希望他能将功折罪。
徐县令感激涕零,什么恩师的家教就是好,侯家的少爷讲理谦和非那些胡作非为的纨绔可比之类的马屁滔滔不绝。侯三焦躁地打断了他的啰嗦,自己三言两语将今日之事说了一遍。
徐县令听完又急又怒,青天白日地便将良家女子掠走,这样骇人的事情竟然发生在自己治下,被掠走的女子又是恩师孙子的熟人,这女子要是找不回来,往后自己还有何颜面再见恩师。更糟糕的是州府的官员还有福王爷都还在启汶没走,若是这事情捅出去,自己的仕途只怕也走到头了。于是令邢捕头火速派人全城搜捕,封住各个路口仔细盘查。
邢捕头仔细问了姚舜英的长相穿着,准备全城贴告示悬赏。侯三想到那书铺老板的话,想着为了姚舜英的名声计,立马否决了邢捕头的提议。老侯也觉得此事不宜宣扬悄悄寻找为好,徐县令正中下怀,连连点头赞同。
第五十九章 最毒妇人心
李家人都急巴巴地候在在门口,侯三一回到家中,大家便围着他询问事情的缘由,侯三将自己经历的事情说了一遍。姚承恩心头一片冰凉,拐子竟然连自家几个孙子的名字都打探得清清楚楚,显然是前几日便盯着姚舜英了,既然拐子计划周详,要及时找到人只怕很难。
李兴本又开始捶脑袋痛哭自己的大意,害了姚舜英。因为自家儿子的疏忽,害的姚舜英给歹人弄走,李大柱和田氏更是内疚。姚承恩本来想责骂几个孙儿,见此情景也张不开嘴了。一家人愁云惨雾地,连晚饭都没心思做了。
李兴初一把揪住侯三的衣领咬牙道:“要不是你这小子多事要我妹妹陪你去买什么狗屁书,我妹妹会不见吗?”侯三脸色呆滞,丝毫不分辨,嘴里喃喃道:“对,是我害了英娘妹妹,我要是不离开,单单留下她一个人,拐子便没机会朝她下手。我有罪,我对不起你们一家人,你打我一顿吧,这样我心里好受些。”
李兴初的拳头本来已经高高扬起了,见他这番模样却下不去手了。老侯强忍心头不悦上前道:“姚姑娘失踪了,我家少爷比谁都着急都难过,不然也不会跟人家起冲突给人打了。”
姚舜英的失踪,李兴初他们自己起码要负一半责,怎么能将罪过全推到侯三一个人头上呢。而且侯三已经遭了那么大的罪了,李家人哪里还能再责怪于他。再说要想找回姚舜英,还要大力仰仗人家侯家,所以万不可在此时得罪人家。
李大柱想到这里,赶紧将李兴初一把拉开,劈头给了他一巴掌,怒斥道:“你眼珠子瞎了还是怎么的。侯三为了你英娘妹妹给人打成什么样子了?要不是你们几个嘴馋,英娘会给人拐走?你还好意思怪人家,我打死你个不明事理的东西!”
老侯见状赶紧过来相劝,嘴里道:“大家眼下急也没用,不如静下心来耐心等待官府的消息。姚姑娘吉人天相,自会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的。”
姚承恩大声道:“对,您说得对,我们英娘上回坠崖都能大难不死,这回肯定也能平安回来。都别在这里相互埋怨指责了,这样。咱们分头去找,尽最大的努力,一定能找回英娘那孩子的。老婆子。你和老大媳妇在家看着凤娘蓉娘五郎,顺便做饭,我们几个出去找。老大你带着五郎一起,我和三郎一起,大郎二郎一起。”
田氏和蓝秀凤蓉娘李兴业嚷嚷着要去找。被姚承恩一口拒绝了,大家对县城地势不熟,别姚舜英没找到,跟着又弄丢几个。李氏觉得有道理,想着大家吃饱了才有力气找人,便揩干眼泪招呼田氏几个生火做饭。
侯三强撑着也想去找。被老侯强按住不让,说邢捕头既然已经下了死力气全城搜捕,还是在家等他的好消息吧。
再说姚舜英。当初侯三走后一个人在书铺楼上的雅间正翻看一本话本看得来劲,忽然书铺老板带着个挎着菜篮子的中年高胖女人进来,那妇人冲姚舜英微微一福道:“是姚家的英娘姑娘吧。”
姚舜英一愣,来人自己根本就不认识啊。那妇人着急道:“你蓉娘姐姐在面馆突发急病,晕了过去。然后侯三侯公子正好赶到。说得赶紧将她送往医馆救治,小妇人正好买菜打那面馆经过。我那当家的被老侯请去做了几回事,侯公子认得小妇人,便托我来给姑娘送信顺便带姑娘去医馆。”
姚舜英看那妇人面容真诚不似作伪,想着蓉娘姐姐貌似这几日正好是经期,她以往到了这几日总是诸多不适,难不成这几日看龙舟在日头下晒久了,所以特别严重导致晕倒?当下也无暇多想,跟在其身后心急火燎地奔出书铺大门。
“这边这边,医馆在这边。”那妇人见姚舜英跑向面馆方向,赶紧将她拉回,解释道:“咱们走近道,姑娘跟在我后头便是。”那妇人边说边拉着姚舜英拐入一条小巷,然后七拐八拐地又穿过了三四条巷子。那些小巷越来越冷僻,起初还见到几个人,越走人越少。
“怎么还没到啊,那医馆到底有多远?”姚舜英心里焦躁,不断地发问。那妇人只说快了,就在前头,快走就是,脚下步伐却越来越大。姚舜英越走心里越疑虑,感觉此事有点不对劲,便借口腿疼走不动了,那妇人却没有丝毫的不耐烦,毫不犹豫地将菜篮子一甩,矮下身子说要背她。
这下姚舜英几乎可以肯定自己是上当了。便趁那妇人低身的时候,折身飞跑,嘴里大嚷着救命。可是周围根本就没有什么人出来。姚舜英想到启汶县城这两年跟后世一样,正在进行“城市规划”,绝望地想着这不会又是一片即将拆除的废墟吧。那妇人别看身子肥硕,跑起步来却丝毫不慢,姚舜英跑了不远便被人家追上逮住了。
那妇人狞笑道:“看不出你个小妮子还是个精明狡猾的,既然你自己不肯老实,那老娘还是让你变得老实吧!”说完掏出一条帕子,狠狠捂住姚舜英的口鼻,姚舜英想到小说里头提到的蒙汗药之类的东西,本能地屏住呼吸,但还是吸进去了一点。于是整个人一下便软了下来,乖乖地倚在那妇人身上一动不动。
待醒过来时却见自己被放在一张床上,睁眼四处打量发现身边没人看着,赶紧起身想逃走,刚一坐起便听到外头那妇人与人说话的声音,再看这房间根本就没后门,想要出去必须从外面经过,还是继续躺下莫惊动那妇人为好,于是乖乖躺下装昏迷,耳朵却认真听着外头的说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