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凌语珊轻笑出声,缓缓站起身,走向了房门口。
“姐姐,你再忍忍,我去找王爷,再替你求求情,让他着侍卫请御医给你……”
飘飘渺渺的话语,传入凌语珊耳中,仅仅只是让她嘴角的笑容变得更为明丽了些。
突然间,她的头由臂弯滑落至地板上,双眸慢慢闭合在了一起。
那挂在嘴角的笑容令她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一般。
她終在绝望却不失满足的笑容中,离开了她眷恋的男|人,去了另一个世界。
望春园,书房内。
轩辕擎坐在书案后,微微仰着头,看着窗外暖人的晨阳。
他为什么会突然间害怕接触那道投向他的视线?为什么?
慢慢地,他靠坐在了椅上。
后悔了么?后悔惩治了她么?
摇了摇头,不,他不会后悔,背叛他的人,就该得到应有的惩罚!
邪魅的眸中,不再迷茫彷徨,他做的没错,对,他做的一点都没错,那是她罪有应得。
很快,他就会让豫王也得到应有的惩罚。
扶在椅子扶手上的双手,紧了紧,手背上青筋毕现。
昭示着他对豫王的滔天恨意。
“王爷,王妃她,她去了!”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书房。
轩辕擎目中光芒倏地一紧,继而道:“着丫头为她梳洗穿戴好,对外就说王妃身染恶疾暴毙。”清淡不带一丝感情的话语,自轩辕擎嘴里吐了出,“是,王爷。”黑影拱手领命,正欲闪身离去,轩辕擎的声音又响起,“那俩丫头,一起为王妃殉葬,好一路照顾王妃!”
“是!”
黑影应了声,瞬间消影无踪。
她现在心里高兴吗?凌语珊坐在自己屋里,手捂着xiong口自问。她是想过一次就将凌语嫣除去,但她无论如何都未曾料到,轩辕擎竟真的残忍的不搭救凌语嫣。
他曾经为了娶凌语嫣,可是用尽了手段,不惜用莫须有的罪名,将那风姿卓然的女子休出了王府。
转眼,他就冷血地置凌语嫣于死地,置他费尽心思娶到身边的女子惨然离世。
就算不喜欢,就算厌恶得紧,就算恼恨被戴了绿帽,也不用这般残忍对待吧?
她这是怎么了?怎么为凌语嫣鸣不平了?
凌语嫣的死,于她来说,目的终达到,且她也有参与了。可是,可是她的心就是感觉到了彻骨的寒冷,那冷血无情的男|人,对她,可有真感情?
她能触摸到他心底的柔软吗?
接下来,她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宝儿的仇报了,她没感到有多开心,而是变得茫然,不知以后为什么而活。
屋里静寂一片,碧云,碧荷两个侍立在凌语珊房门口,不免为凌语珊担心起来。
“你们进来吧!”
语声,门响声,骤时将屋内的静寂气息打破。
“主子……”闭合上房门,碧荷,碧云屈膝一礼。
“你们高兴吗?可是我怎么高兴不来,以后我为谁而活?我怎么感觉自己的心好空虚,一点精气神都提不上。”凌语珊目光迷离,自言自语着,“小少爷的仇报了,奴婢,奴婢自然是高兴的。主子应该也感到高兴啊?”碧荷没有说话,而是碧云启唇与凌语珊说着,“没了仇恨,主子以后就不用再夜间流泪了。接下来,主子只要好好抓住王爷的心,怀上小主子,这样的话,就不会想些有的没的了。”
凌语嫣嘴角泛起一丝凄然之笑:“我能抓住王爷的心么?他没有心,他的心早已被他弃入冰窟冻结了住,冷的彻骨,冷的令人望而生畏,能抓得住么?敢去抓么?怀上小主子?他肯吗?如果我真的有了他的血脉,他是高兴的要我生下,还是会像今天一样,也赐予我一碗堕|胎|药?”
“主子放心,王爷不会那般对你的。”
碧云肯定道。
“不会,呵呵!谁又能说得准?”凌语嫣摇了摇头,笑容里尽是凄楚。
碧荷这时道:“主子,你与其想些有的没的,倒不如还像往常一样的过日子。”
“像往常一样过日子?能么?”凌语嫣轻声呢喃着。
她今天的作为,她不相信那邪魅冷血的男子没有看出。
既然看了出,他还会像以前一样到馨园来吗?
一时间,屋内又恢复到了先前的静寂之态。
“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发现了什么,才会有凌侧妃今个闹得这一出?”凌语嫣屋内,铃兰为其梳洗穿戴齐整,眼眶红肿逼问着铃荟,“你说啊?王妃是有些见不得你,可那也是你自己做的事,令王妃心生芥蒂导致,就为这,你吃里扒外,联合凌侧妃对付王妃,是不是?”
铃荟目光一闪,甚是无辜道:“你说的话,我听不懂。王妃与豫王之间的事,我也是今早才知晓,怎么就从你嘴里说出我事先发现了什么?还说什么我与凌侧妃勾结在一起,念在咱们姐妹一场的情分上,你对我的诋毁,我就不予计较了。但是,你不要以为我好欺负!”说到后面,铃荟的语气变得尖利起来,“狼心狗肺的东西,你把王妃对你的好全都忘了,我告诉你,背主的奴才,不会有好下场的,你就等着吧!”
“下场?你还是担心你自个吧!”铃荟勾起唇角笑了笑。
她自信凌语珊不会不管她,自信凌语珊会在轩辕擎面前为她说好话。
“咯吱”一声,房门被风吹了开。一道黑影出现在她们二人面前,道:“王爷着你们一起为王妃殉葬!”
208:皆空
冷冷的话语,刺得铃荟跌倒在地,铃兰则是什么也没有说,走至榻前,握着凌语嫣的手,目中泪水滴落,“小姐,奴婢去陪你,你对奴婢的好,奴婢都记着呢!”
活着,还不是给人做丫头,倒不如就此去了得好。
音落,铃兰嘴里的鲜血便涌了出。
不知何时,她手里竟然握了把剪刀,此刻正血淋淋地在xiong口上cha着。
“啊!”看到殷红的鲜血顺着铃兰的衣裙滴落到地板上,铃荟吓得尖叫出声,“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啊!凌侧妃,你快来救救我,求王爷饶我一命啊!”随着黑影的逼近,铃荟凄厉的哀嚎声戛然而止。
静安候上完早朝,刚一回到府中,就收到齐王府送信过来,说凌语嫣因染恶疾,夜间暴毙而亡,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但是,当他看完轩辕擎写于他的书信后,瞬间脸色变得冷肃难堪。
他没想到凌语嫣会放着好好的齐王妃不做,却与豫王gao在了一起,按捺住心底即将涌出的怒火,着凌方打发走齐王府送信之人,他立时转身,去了宁氏寝院。
“婢妾,婢妾见过侯爷。”宁氏斜躺在卧榻上,见静安候进屋,忙下榻福身一礼,“看看你养的好女儿都做了些什么好事!”静安候说着,随手就将手中攥着的信封,仍在了宁氏面门上。
宁氏心中奇怪,她不知道凌语嫣做了何事,会惹恼到静安候。
弯下腰,战战兢兢地捡起被静安候扔在地上的信封,宁氏小心翼翼地打开,看到信纸上写的第一句,整个人骤时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侯爷,这不是真的,对不对,对不对啊?”信上第一句便写着凌语嫣身染恶疾,夜间暴毙几个字,看在宁氏眼里,恍若天塌下来一般,使得她那还有心思往下看。
“你继续往下看看,看看你的好女儿都做了些什么好事!”静安候没有回答宁氏的问话,而是冷声责令其继续看信纸写的内容。
风,自窗子外面吹进来,带着初夏的湿意。
纱幔低垂,缓缓摇摆,搅得静安候思绪更加紊乱繁杂,他沉着脸,坐在椅上,一双虎目怒视着宁氏。
忍住心中剧痛,宁氏从地上爬起,跪在静安候面前。捧着信纸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着,“本候说的话,你没听见吗?”发现宁氏只顾着流泪,周身颤|栗,静安候登时斥责道。
“婢妾,婢妾……”宁氏嘴唇哆嗦,眼中视线终移至信纸上,一字一字地继续往下看着。
通|歼?她的嫣儿与人通|歼?这怎么可能?且通|歼的对象是豫王。
原来身染恶疾暴毙,只不过是个冠冕堂皇,说与外人听的由头。
真实的因由,竟是这般见不得光。
宁氏不相信,她不想相信自己的女儿放着好好的齐王妃不做,去和豫王搅在一起,她觉得这中间必有阴谋。
然而,人已经没了,她又该找谁为女儿讨回公道。
所谓家丑不外扬,更何况有关皇家的丑闻。
可要她一声不吭地就这么接受女儿冤死一事,她过不了自己心里为人母这关。
“侯爷,嫣儿不会做那糊涂事的,她绝对不会做的!”宁氏哭诉着看向静安候,“这肯定是有人刻意陷害嫣儿,才胡乱编造出的丑事。”说到这,宁氏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眼中含恨,接着道:“定是柳氏养的小jian人耍了手段,才令齐王信了她的话,冤枉了嫣儿。侯爷,您,您一定要为嫣儿做主啊!”因静安候的厌恶,宁氏现在与其说话的语气上,比之以前,明显卑贱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