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不来嘛,你都快拆了我的生意了,再不来,我的茶楼就要倒闭了。”沈千算不悦地说道。
    “你们清泉茶楼生意兴隆,怎么可能倒闭?你说笑了,”沈冒发赔笑道。
  ☆、18 上门寻晦气的(二)
“亭长,您也在呀?”沈千算朝亭长躬身,笑道,“我老丈人许久不曾见到您了,说想您了,得空啊我把他请来,你们两个一起喝喝茶,听听曲儿,怎么样?”
    “好说好说,”亭长一听方大员外的大名,态度就恭谦起来了,“得空我亲自拜访方大员外。”
    “这日不如撞日,就今日?”
    “今日?”亭长沉下头考虑,只见沈冒山走到亭长跟前,伸出五指比划了一下。
    亭长眸光一闪,朝沈千算笑了笑,“还是改日吧,我这还有未了的事儿呢。”
    “哦?”沈千算捋了捋唇边的小须,笑道,“亭长今日是给冒发主持公道来了呀?”
    “千算叔,你说说看,这柳家怎能在别人家的山头偷东西,我这讨回公道也属常理,你说是吧?”按辈分,沈冒山是比沈千算小了一辈。
    “我说冒发就几颗松果,你用得着如此大动干戈吗?还耽误了亭长去我老丈人家,你这孩子也忒不懂事了些,”沈千算倚老卖老,给沈冒发施加压力。
    “这……”沈冒发讪讪地退了两步,思量着该怎么把人打发走。
    “柳二姑娘,”沈千算看到柳无忧便上前问道,“你家可还有松子?我那老丈人喜欢得紧,茶楼里都卖光了,你能再卖于我一些吗?”
    “沈老板,”柳无忧学着男子的样子捧拳,满含歉意地说道,“真是抱歉,今日出了点事情,我没办法交货。”
    “该不是我这冒发小侄惹得祸?”
    “嗯,正是,我三叔不知情况,在川澜山拣了些松果,而沈冒发带着这么多人上门讨要,放下狠话说,要是不给出松子的秘密便要了我的命,亭长也听到的,你给评评理,到底是我的命贱如蝼蚁还是那几颗松果金贵如明珠呢?”柳无忧不卑不亢一口气说完。
    气势上起码不能弱了。
    “冒发啊,我之前和你说的话,你都当成耳边风了?”沈千算扭头问沈冒发道。
    “叔,不…”沈冒发额间冒着汗。
    “你爹死前交待过我,说你要是不好好做生意,再干偷鸡摸狗的事情,我就有权收了你们家的地,你瞧瞧你现在,跟个恶霸和无赖有什么区别,”沈千算数落完沈冒发,又对亭长说道,“亭长,当初他爹留下遗嘱的时候你也是在场的,现在这小子为了几颗松果就将人打伤还逼人性命,这也实在太混了,你可是要好好评评理了。”
    亭长的笑容尴尬地挂在了脸上。
    柳无忧回忆,沈冒发的爹死了起码也有个十年了吧,这沈千算还记得这么清楚,而且将亭长也给搅进去了,实在是太妙了。
    难怪沈千算当初那么有把握说服沈冒发,原来是拿着他的把柄呢。
    “娘子,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天佑的脸在火把的照耀之下异常的坚毅,让柳无忧有片刻的恍惚,前世她迟迟不肯成家的原因是没一个男人像此时的天佑一般护着她。
    “冒发啊,”沈千算的声音将柳无忧拉回了思绪,“人家柳家可没得罪你啊,松果也还给你了,你也打了人了,我看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吧。亭长,您说是吗?”
    “叔,这也太便宜他们了,松子的秘密……”
    “冒发兄弟,”亭长朝沈冒发招了招手,沈冒发走近后,两人低头私语了半响后,亭长说道,“这件事情是柳家失信再先,冒发兄弟要十两银子做赔偿也无可厚非,不过现在看在沈老板的份上,就收一两银子吧,至于那松子的事情到此为止吧。”
    “一两银子?”柳无忧闻言,心中的一团火熊熊地燃烧起来了,“我一分钱都不会给的,再不滚蛋,可别怪我放狗咬人了。”
    “柳二姑娘,有话好好说,”沈千算劝道,“就一两银子而已,你从我这里赚走的也不只这一点,你说对不对?”
    柳无忧不甘心,性子一旦犟起来,就是十头牛也来不会来,她朝沈千算躬身后,怒道,“多谢沈老板今日解围,不过我们本无错,他们打了人还想强取豪夺怎么的?亭长没用,那我们出去告,县老爷,府老爷,或者是州老爷,我就不信没一人肯为我们做主了。”
    “这孩子……”沈千算也没了主意,想和柳无忧做生意,那么这件事情必须顺利解决才行。左右权衡之下,他说道,“这一两银子我出了,另外再出一两银子给各位兄弟买酒喝。”
    “叔,你不用这样吧?”沈冒发闻言有些自在了。
    “赶紧给我回去,”沈千算沉下脸来。
    “冒发,走吧,甭管谁出银子了,能拿到手就算了,”亭长拍了拍脚上的泥土,起身朝院外走去。
    沈冒发不甘心啊,到嘴的肥肉飞了,谁能咽得下这口气,可是无奈沈千算有他的把柄呢。
    一簇簇火把慢慢挪了出去,原本火光冲天的院子顿时变得昏暗。
    柳无忧朝沈千算道谢,沈千算却拉着柳无忧,想要进一步说话。
    “说话就说,别动手动脚的,男女授受不亲,你不晓得啊,”天佑不着痕迹地拂开了沈千算的双手,就差点贴身护着她了。
    “沈老板,你有话不妨直说。”柳无忧坦言问道。
    “鄙人觉得柳二姑娘的松子是一绝,说实在话,现在村里有多人探出松子的秘密,但就是不及柳二姑娘的十分之一,所以鄙人是想跟姑娘商量个事情?”
    “沈老板是生意人,有话就开门见山地说吧。”
    “我想让大家每天都能吃到柳记松子,而不是有一天没一天的。”
    “这个…”柳无忧迟疑了一下,松果里有能吃的松子这一点是迟早会被发现的,但是她没想过就靠松子来养活这一家子,眼下川澜山是不能去了,所以…“沈老板,说实话,我们柳家在庄里少田少地,更别说山头了,这若是没了山头,我们无从取得松果,更别说松子了。”
    “这个柳二姑娘不用担心,待鄙人回去好好斟酌一番,明日再来拜访。”沈千算颇为恭敬,他是看中了柳家的这点松子,才不像别人那般瞧不起柳家。
  ☆、19 付之一炬(一)【首推求收!3Q!】
“娘子,我不喜欢你和这个人说话,也不喜欢这个人拉你的手,”天佑把院门关好之后,向柳无忧表明自己的心思,还狠狠地举起拳头说道,“天佑好想打他。”
    “别给我惹事,”柳无忧一掌拍在天佑的脑门上,“劳资还要养家呢,怎么装哑巴?”
    “我行,我来养,”天佑着急地表达自己的意愿。
    “你?”柳无忧差点没笑掉大牙了,“你就是个傻蛋,懂不懂?”
    天佑好像听懂了似的,委屈地低下了头。
    柳无忧见状,伸手抬起他光洁的下巴,笑道,“又没怎么你,别跟个小媳妇似的,来,和无虑一边儿玩着去。”
    说完,让柳无虑带着他去了后院。
    “忧忧,沈冒发那人会不会就此罢手啊?”沈三重颇为担忧,又忍不住埋怨自己,“早知道我就晚些下山了,这样就不会被他碰个正着了。”
    “三叔,这不能怪你,”柳无忧安慰道,朝炕沿坐了下来,“我们家的松子已被人觊觎,不是沈冒发也会是别人,忧忧难过地是白白让三叔遭了罪。”
    “你这么说三叔可就不高兴了,”柳三重的右手轻轻拍了拍柳无忧的手,自我打趣道,“三叔天天采松果,累得背都太不起来了,现在权当休息了。”
    “三叔,”柳无忧颇为动容,柳三重出事,家里没一人怪她,说到底是她给出的主意,想到这,她更是打定主意要这个家富裕起来。
    “好了,早点休息去吧,再这么发愁,你这小脸蛋上都要爬上皱纹了。”柳三重推着柳无忧出门,又朝后院喊道,“永福,进屋睡觉,再野下去,仔细老子打断你的腿。”
    “来了,爹,我来了,”柳永福的张大口双手挥舞地从后院跑了过来,扑在柳三重的怀里。
    柳三重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故作生气状,“这么晚了还不回屋?要是让你娘担心,老子非揍扁你不可。”
    “爹,爹,轻点…轻点…”
    柳永福的声音消失在了左厢房的门后。
    柳无忧掩嘴一笑,去后院想看看柳老太爷和柳老太太,可是王氏没让她进屋,“别吵他们了,你大伯娘好不容易才安抚好,现在该歇下了。”
    王氏挽着柳无忧的手走了出来,指着正和柳无虑柳无愁玩得高兴的天佑,说道,“忧忧,你打算怎么安置天佑?就这样待在咱们家里也不是办法,你能受得了闲言闲语,可爷爷奶奶他们呢,总要出去见人。”
    “娘,等明天再说吧,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让女儿好好想想,成吗?”柳无忧朝王氏撒娇道,她忽然觉得这种有亲娘的感觉异常地美妙,像阳光一样照进她心底地每一个角落,不像前世一样孤苦无依。
    王氏点点头,送女儿进屋。
    柳无忧听到王氏对着后院的那几个人喊道,“虑儿,愁儿,天佑,别玩了,都洗洗,早点睡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