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怪我不理你?”柳桥笑道。
白禾道:“难道不是?”
“这回出来不是带上了你骂?”柳桥失笑,“小孩子家家的。”
“夫人,我不是小孩子了!”白禾跺了跺脚。
罗妈妈端着一碗酸梅汤过来,“小禾姑娘说得对,夫人,小禾姑娘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了。”
“罗妈妈!”
柳桥倒是愣了愣,看向白禾,“你看我,竟把这事给忘了!罗妈妈说的没错,小禾,你是该嫁人了。”
今年该十七了吧?
这个年纪在这里也是到了嫁人的年纪了!
“我才不嫁了!”白禾红了脸,“夫人就想赶我走!”
“你不嫁,你大哥可不会同意。”柳桥道,“等这趟回去之后让李伯帮你们兄妹两人留意留意,省的我一时糊涂耽误了你们的终身大事。”
“夫人!”白禾越发的红脸,“我去给老爷送西瓜!”便走了。
柳桥笑了出声。
“夫人。”罗妈妈开口道,“奴婢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有话便说吧。”柳桥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一旁的篮子里,这些日子罗妈妈也是尽心,她愿意给她这个体面。
罗妈妈道:“小禾姑娘是夫人的近身丫鬟,夫人要给她找人家可以在府中找,这般对夫人对小禾都是好。”
柳桥端起了酸梅汤看了她一眼,“那妈妈有什么建议?”
“夏深护卫并未成亲。”罗妈妈道。
柳桥看向她,“他跟妈妈说了什么?”
“没有。”罗妈妈忙道,“只是主母身边的大丫鬟配主人身边的近身长随或护卫,这是惯例,这样可以让府里的人更加的同心,也可以让主母跟主人之间的管家更密切。”
“我知道妈妈是好意。”柳桥喝了口酸梅汤,“只是小禾名义上是我的丫鬟,可这般多年我一直将她当做妹妹看待,我也不需要在自己丈夫身边埋一个眼线,最重要的是,小禾跟夏深不配,小禾只是一个普通的小丫头,夏深不是池中物,如今不过是蛰伏罢了。”
夏深的底细易之云跟她说过,他是易之云在北延国救下的奴隶,原本是大周边城一间小武馆的公子,后来北延大军突袭,他被掳走了北延国卖做奴隶,几经辗转被易之云救下,为了报恩便一直跟在他的身边,当年西北大战的之后,他也立了不少的功劳,只是为了报恩却宁愿放弃恩赏当官,继续留在易之云身边。
只是报恩不可能抱一辈子,终有一日他会离开,或许还会一飞冲天。
“小禾这丫头驾驭不了他。”
罗妈妈张了张嘴,但是最后并没有继续说,“夏侍卫不成,那府里也还有其他……”
“除非小禾自己看上了府里的人。”柳桥打断了她的话,“不然我不会提出来,另外,他们兄妹也算是还有一个长辈在,他们的婚事还是交给李伯吧,我呢,偷个懒,不掺合这事。”
媒人啊,她上辈子这辈子都没做过,也没打算做。
罗妈妈见状,便不再多言。
柳桥喝了半碗酸梅汤,吃了一小块西瓜,净了手之后便继续打着手中的平安结,衣裳她短时间内恐怕做不出来能穿出门的了,刺绣荷包香囊什么的,那更是别想了,这般说来,她真的是除了挣银子之外,什么也不会做,便是厨房上的事情也很少做了,她上次进厨房是多久之前?想不起来了。
这中国结上辈子闲来无事的时候学过。
而这平安如意结便是其中的一种,等回去之后送给他当中秋贺礼也是不错。
“啊——”
便在此时,船的另一头传来了白禾的惊叫声。
柳桥一惊,连忙起身,“怎么回事?!”
船上的其他人也都惊动起来了,因为一路上都没有出危险,便是宫里的四个侍卫也开始轻松起来,今日天色不错,柳桥自己出来吹吹凉风,柳河便拉着一伙人在船舱里面喝酒,如今一声尖叫,将他们都给惊了惊。
柳桥当即赶去。
罗妈妈也跟在身后,中间汇合了赶来的夏深。
“夫人稍后!”到了船尾,夏深拦住了柳桥,不让她上前,随后让跟来的两个护卫上前。
这时候,白禾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夫人!夫人——”
“怎么回事?!”柳桥忙问道。
白禾冲到了她的面前,“夫人,水里……水里有死人……”
柳桥一愣。
夏深当即道:“夫人,你先回房!小人去查看!”
“不用了。”柳桥道,“你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保护夫人!”夏深也摸准了这位女主人的性子,她决定的事情是都不会改变的。
柳河也冲了出来,“阿桥,到底怎么回事?”
夏深走到了船尾的船舷处,“来人,去拿一个长杆来!”
船工忙找来。
夏深亲自动手拨弄了水里的东西几下,随即依稀听到了些声音,“人可能还没死!”随即便吩咐人拿绳子,跟两个会水的护卫下去,一刻钟后,捞了一个人上来。
是一个身着蓝色长袍的男人。
夏深俯身检查了一下,“还活着!”
“能救吗?”柳桥问道。
夏深又仔细看了一下,在下腹处发现了一个刀伤,简单的把脉之后,“外伤,内伤,小人不知道能不能救活!”
“先将人弄进来吧。”柳桥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附近便只有他们一艘船,而两岸却是荒地,“今晚小心点!”
能救便救吧,也算是积一份德。
夏深不太愿意,毕竟此人来路不明,并且受了如此重的伤,只是若是不救也未免太过凉薄,当即将人搬进了船舱。
船上没有大夫,但是夏深是从战场上下来的,那宫中的侍卫也都是身经百战,便是府邸的护卫也都有简单的疗伤办法。
柳桥没有跟着去,回了船舱。
一个时辰之后,柳河跟夏深过来,“那人的内伤不算严重,倒是腹部那一刀下的挺狠的,不过幸运的是没伤到内脏,看伤痕,应该是不久之前才伤到的。”
“可能看出此人是何等来历?”柳桥问道。
夏深道:“他身上的衣裳不算是名贵,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配饰,容貌虽是不错,但是并不能证明他的身份。”顿了顿,继续道:“夫人,将这般一个人留在船上,有些冒险。”
柳桥沉吟会儿,“人活着总不能仍下去,等人醒了再看看吧。”
“是。”夏深应道,“附近并无其他船只,此人应该是在岸边荒地受伤落水的,若是被仇家追杀,那对方必定注意到我们,天亮之前请夫人不要出船舱。”
“恩。”柳桥颔首,“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是小人等地本分。”夏深道,“小人先出去安排一下,夫人不必担心,我们的人多,便是对方找上来也不会有事。”
柳桥点头。
“阿桥。”柳河待夏深走了之后方才道:“等靠岸之后就将人送走。”不是他狠心,而是这人来历不明的实在不安全。
柳桥颔首,“爹今晚也呆在这里。”
“恩。”柳河点头,他也不放心女儿一个人。
除了柳河之外,罗妈妈跟白禾也都留下来,大家都没有休息,一直到了后半夜,方才忍不住打起瞌睡来,可着瞌睡还没有打多久,便响起了打斗声了。
“夫人!”白禾惊的面色苍白,却也没忘记护住主子。
柳桥抿着唇。
“阿桥别怕。”柳河强迫自己镇定,“夏深他们能够应付的了的!”
柳桥笑了笑,“爹我没事。”随后,拿起了没有打好的平安结继续,也以此来安自己的心,外面的打斗一直持续了整整小半个时辰。
声音结束之后,夏深便敲门。
罗妈妈赶紧去开了门,见到门口还站着两个宫中侍卫,顿时松了口气,“夏护卫,快进来。”
夏深入内。
柳桥看着他,“发生何事了?”
“有人偷偷上船。”夏深道,“不过已经被击退了。”
“可看出是何人?”柳桥问道。
夏深道,“一共四个人,逃了一个,死了三个,看死了的三个身上的服饰,像是匪盗。”
“匪盗?”柳桥皱眉,“这段河道有匪患?”
“没有听说过。”夏深道,事实上北方的河道很少匪患,便是有也都被清剿干净了,“小人估计他们是假装的,是为了灭口而来。”
“为了那受伤的人?”柳桥皱眉,“知道我们将人救了?”
夏深道:“应当是想将我们灭口,估计是担心我们见到了不该见到的事情,这四人上船之后便想放火,幸好我们安排了人,才及时发现。”
“什么人如此胆大包天?”柳河震惊道。
夏深道:“从这些人的身上无法看出什么来,如今离天亮还有一个多时辰,等天亮之后我们在最近的码头靠岸,随后将人送走,另外,报官。”
“也只好如此。”柳桥道。
“夫人先休息会儿,小人等在外面守着。”夏深道。
柳桥点头。
虽说是休息,可是谁也都没有休息,一个多时辰之后,终于等到了天亮了,简单用过了早点,柳桥在柳河的陪同之下去见了那被救上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