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了摇头,想那么多干嘛,到时候东曜宫宴不就可以了,何必浪费时间去纠结那么多可有可无的问题。
转眸看向墨兰,方才只顾着打她有多爽,倒是没怎么顾虑怎么处理现在半死不活的墨兰。绝对不能将墨兰就扔在这里,背南楚子民发现了上报朝廷,那就麻烦了。
毕竟看那样子,这道北漠可汗的圣旨就是只她一人知道的,也就是说,其他国家是没有人知道墨兰已不是北漠公主,在南楚境内发现北漠公主的尸体,说不定还会被重手调查,得不偿失。
微微抬脚踢了踢墨兰的腰,墨兰吃疼,内力游走她本就全身剧痛,再加上苏念这看似轻微实则雪上加霜的一脚,更是无法动弹了。
苏念面容冷冷,她急着赶回东曜,眸中狡黠闪过,苏念抬眸看着那北漠汉子,“既然曾是你北漠公主,不如,后事就由你处理了吧。”
北漠汉子闻言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只见一袭白裙闪过眼前,哪里还有苏念的身影,只听到余声回荡,“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抬眸望去,苏念步法轻盈迅速,已然回到了梨花木马车车辕上,不知道和那惊绝天下的东曜怀王世子说了什么,两人才缓缓进入马车内。
一名青衣女子与黑衣男子似乎争执了两句,倒也没人生气,也就是青衣女子最后嘟起嘴巴似乎有些气恼的坐下,黑衣男子无奈地看了一眼青衣女子,遂,又拿起小皮鞭,挥打在马背上,梨花木马车随即车轮滚动,朝前而去,在泥土地面留下浅浅的车轮印。
北漠汉子褪去脸上憨憨的傻笑,抬起手,若是苏念在此,定然会发现,这双手是与北漠汉子面容和身材极其不符合的白皙和修长。
只见这只手抬起,至下颚,手指轻捻,健康的小麦色皮肤竟是褪成一层人脸皮具,轻轻一掀开,小麦色皮肤不再,露出一张祸国殃民的妖孽俊脸……
方才的北漠汉子一去无影踪,转眼间就成了一白面书生,而且还是有着邪魅众生的俊容雅姿的白面书生……
“北漠汉子”不屑地低头看了看墨兰,只见墨兰目带惊愕地看着那“北漠汉子”,好似看到了什么惊天秘密一般,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北漠汉子”十分漠然地看着这个样子的墨兰,好看的唇轻薄吐出淡漠的语言,“惹了她,是你活该。”
墨兰恐惧地摇着头,眼睛瞪得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已转变的“北漠汉子”,为什么,为什么连他也偏向苏念!
“北漠汉子”丝毫没有再理会墨兰的眼神,只是淡淡抬眸看向那梨花木马车远去的方向,眼底的淡漠化为显而易见的柔情,嘴角微微勾起优雅的弧度,“苏念,我来了。”
……
*
梨花木马车内。
裴子墨与苏念相对而坐。裴子墨手上执着一本书卷,看得格外认真,苏念百无聊赖地坐在另一旁修剪已有些长的指甲。
她不太喜欢留长指甲,一是个人喜好问题,二是,不方便。随便打个架都容易把指甲给掰断了,又疼又无济于事。
苏念着实无聊,不经意地懒懒抬眸就看到裴子墨在十分认真地看着一本新拓印的书卷,不由得愣了愣,商行的账目都未曾见裴子墨这么认真过,今日怎么好像对这本书却是格外认真呢?
“裴子墨,你在做什么啊。”苏念问道。
裴子墨淡淡抬眸瞥了一眼苏念又继而往下看,“看书。”
“……”她当然知道他在看书,问题是他看什么书。
苏念抬手伸过去作势要将裴子墨手中的书拿过来看上几眼,谁料裴子墨察觉后竟不是乖乖送过来,反倒是给藏到了腋下。看着裴子墨这动作,苏念脸色黑了黑,“裴子墨,我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裴子墨挑眉反问。
不好看,不好看都能让你堂堂怀王世子看得如此认真?
“不好看那你又为何看得那般入神?”苏念亦是反问裴子墨。
裴子墨闻言淡淡一笑,“你这是在吃味我看书太认真忽略了你?”
“……”鸡同鸭讲的感觉在苏念心里顿时油然而生。
……
裴子墨也觉得玩笑开够了,合上书页,淡淡看着苏念,“这是我们离开东曜这些时日东曜发生的大小事件,如今已境过南楚,在回到东曜之前,我得了解了解不在的这段时日可有何大事发生。”
苏念了然点点头,也是,到南楚加上待在南楚和离开南楚就花费了将近一月,西夏仅仅只待了不过几日,十日不到而已,加上返程,这趟本以为会需要很久的远行也不过花了近三月。
其实,也应该算是青奴一大功劳。
如果不是青奴妥协留下,西夏公主绝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把青河图线索给她和裴子墨,如果就那样没头脑地找,恐怕把整个西夏皇宫翻遍,把西夏翻个地朝天也没用。
“有何重大之事?”苏念看着裴子墨随意扔放在桌面的书卷,淡淡问道。
“暂无。”裴子墨声音轻轻淡淡的,手执一精致瓷杯轻酌茶水。
苏念愣了愣,暂无?暂时没有而已。苏念顿了顿,伸手捻住那书卷的包边,将书拿在手里,随意翻看着,好像确实没有什么大事,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苏念甚觉无聊,正要把书放下,却猛地看到“相府嫡女大小姐苏婉”几字,不由得停了下来,继而往下看。“京都城南相府嫡女大小姐苏婉夫婿忽然猝死,苏婉一夜之间成守魂寡妇……”
苏念轻轻挑了重点念出声,不由得挑眉,“苏婉竟然成了寡妇?!这叫没大事?”
裴子墨闻言淡淡一笑,黑曜石般的眸子眸光闪耀,“你又不是不知道,苏婉成寡妇,那是迟早的事。”
苏念闻言微微点了点头,当然知道,可是,也没想到这么快。“我只是没想到苏婉……或者是苏兆成动作这么快,不过成亲几月,半年都未满,就对那男子惨下毒手,也真的是狠得下心。”
“为何狠不下心?都已两月有余,我倒是觉得,依照她平日里的性子,早就应该动手了。”裴子墨眸里波澜浅浅,苏婉什么时候在苏念心里变得那么善良了。
苏念摇摇头,“我只是觉得苏婉不是那么不会审时度势的人,而且苏兆成怎么可能由着苏婉胡来。”
“你往下看。”裴子墨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对苏念淡淡道。
苏念虽疑惑的皱了皱眉,但还是听话的往下看了……看到后面,苏念淡淡无波的眸子里掀起了点点涟漪。“苏兆成……死了?!”
“嗯。”裴子墨反应很平淡。
苏念颤颤放下那本书卷,脑海里不禁浮现那个无往不利的小人得志模样的男人,怎么会死了?虽然不是亲爹,对她也不是极好,苏念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是有了些波澜。
将苏婉杀父成寡和苏婉丧父成遗的事情联系在一起,苏念忽然就瞪大了眼看着裴子墨。“苏婉把苏兆成杀了,没有苏兆成做阻拦,所以她肆无忌惮的杀了她夫君……”
“兴许。”
裴子墨仍旧是十分淡然,苏念压下心里阵阵涟漪,回想着,苏兆成如果那么容易就被苏婉一个女子,而且还是自己朝夕相处的女儿给杀了……那他早就应该死过几百次了,毕竟百官之首的官位引人遐想同样也是容易得罪人的……
苏念微微闭目沉思,苏兆成死了,苏婉顺利回到相府,二姨娘已因苏婉非自己亲生女儿自愿常伴青灯古佛,苏月是太子侧妃,也就等于说,相府成了苏婉的天下。
将相府搅得一团乱,在她即将回东曜回京都的时候把苏婉推向相府的掌权人好与她作对……得意人,是谁?
苏念将有嫌疑的人都从脑海里过了一遍,还是想不起个所以然来。
半柱香过后,苏念总算是把回京都那日起就接触过的人和事都回想了一遍,最终觉得,最大的怀疑对象是……“裴子墨,你还记得我初回京都不久,你我第一次见面吗。”
“嗯,卖珠宝那家商铺。”裴子墨淡淡道,苏念的事情,他当然都记得。
苏念点点头,“随后我被皇后请人带入宫中,她要强行将我留在凤霞宫过夜之时,你将苏兆成搬出来说话……”
苏念话还没说完,裴子墨就已经懂得苏念的意思,“当时皇后听到苏丞相几字之时的神情,好生怪异。”
苏念点点头,不愧是裴子墨,观察亦是细致入微,“你觉得,如果不是苏婉杀父,即便就是苏婉杀父,那这一切的推动者,会是谁。”
苏念的话让裴子墨不禁微微蹙眉,想了想,竖起两根手指,淡淡看着苏念,“两个人。”
苏念目光带着笑,道,“嗯。哪两个人。”
她也想知道,裴子墨所想的与她想得是不是一样。
裴子墨闻言淡淡一笑,“老皇帝,皇后娘娘。”
对,没错,不过苏念更怀疑是皇后。老皇帝是男人,未必懂得女儿家的心思,也不会相信京城才女苏婉能够做出杀父之事。可偏巧,皇后是女人,貌似还是个与苏兆成有渊源的女人,所以,皇后应该是极其了解苏婉究竟是何心理,会做出什么事来。
或者是说,皇后更明白应该怎么引诱苏婉踏上不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