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能这样狠心,把我往绝路上逼呢?”
周瀚到底不是心肠狠硬的人,见她一改往日咄咄逼人的态势,哭着服软认错,心下先自软了两分。再想一想那一双粉雕玉琢的儿女,又软了三分。
恍惚记起成婚之初,也曾经跟这个女人甜蜜过几日的,那向外走的脚步便迈不动了。
踌躇片刻,掀开纱帐走了进来,在床边坐下,“但愿你如方才所说,当真知错了。”
孟馨娘见他回转,心中大喜,忙不迭地点头,“我当真知错了。”
瞧着周瀚脸色温和下来,忙下了床,替他脱去靴子,解掉外衣,“更深夜凉,世子爷还是赶紧上床躺着吧。”
周瀚依着她的意思上了床,见她泪痕未干,陪着小意的样子,有些不忍,“你也赶快上来吧,莫要着凉了。”
“哎。”孟馨娘受宠若惊地答应一声。
拿帕子擦了擦眼泪,心下盘算着合该趁热打铁,一举收服了他才是,便不急着上床,“世子爷您先别忙睡,我叫人盛一碗汤来,您喝了胃肠舒坦一些,也能睡得踏实一些。”
周瀚不忍拂了她的好意,加之腹内火烧火燎,着实难受,便说了句“也好”。
孟馨娘忙扬声喊人。
今晚值夜的是紫蔷和茗眉两个,闻声双双答应着进门而来。
孟馨娘目光在两个人身上扫了扫,便先指使茗眉道:“你去准备漱口水。”
待茗眉答应着退下,才又吩咐紫蔷,“你去小厨房,把我先前给世子爷准备的汤盛一碗过来。”
一面说一面使了个眼色。
紫蔷会意,应声退了出门来,提着裙角急匆匆地奔向小厨房。
茗眉觉出孟馨娘有意支开她,心下纳闷。悄悄跟到小厨房去,见紫蔷打发走看火的婆子,不去舀那备好的解酒汤,反倒从另一个漆黑的瓦罐里舀了一碗跟浓茶一样的汤水出来。
断定那汤水有蹊跷,故意磨蹭了一阵子,才将漱口的清水端了进去。
一只脚刚刚迈进门里,就听里头传来周瀚疑惑的声音,“这是什么汤?怎的我喝完浑身发热。像是要着火一样?”
她心神一凛,赶忙退了出来,躲在门后,细听里头的动静。
“自是对您身体好的汤。”孟馨娘的声音染着笑意,亦带出几许与她平日的形象不甚相符的绵柔。
听见里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心知紫蔷要退出来了,忙离开里间的门口。装作刚进来的样子。
紫蔷掀开门帘出来。一眼瞧见她,忙做了一个阻拦的手势。
茗眉有意装糊涂,“世子妃让送漱口水……”
“不用送了。”紫蔷表情暧~昧地笑了一声。“世子爷现在哪儿还有闲暇漱口?”
茗眉眉眼一动,便猜到可能是虎鞭汤之类壮阳的东西。刚在心里骂了一句不要脸,就听得“啪”地一声脆响,周瀚的怒吼透帘而出。“你这个女人简直不可理喻。”
紧接着传出孟馨娘的哭喊,伴随着一串沉重的脚步声。周瀚只穿了一身中衣,趿拉着鞋子就走了出来。
紫蔷脸色大变,一声“世子爷”还没叫出口,周瀚已经怒气冲冲地出了门。她两头盼顾一番。听见孟馨娘的哭声越来越大,最终还是选择去了里间。
茗眉跟着她往前走了几步,又猛然顿住。眼珠子快速地转动了几下,毅然放下手里的托盘。转身追了出来。
周瀚出了门,被冷风一吹,身上的燥热稍减,头脑也跟着清醒了一些。
这会儿刚过四更天,他便是出了飞蓬院,也没有地方可去。略微站了一站,便折向内书房。
茗眉忙摘了檐下挂着的风灯,赶上去替他照亮。等他进了书房,点了蜡烛燃起炭盆,又将榻上收拾一番,铺好被褥,直忙得额头冒汗,脸颊泛红。
周瀚喝了汤,本就满腔的火气。有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女子在身边绕来绕去,腰肢如柳,眼波似泉,幽香阵阵,无异于火上浇油,身上愈发燥热难耐。
茗眉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一阵比一阵炽烈,心知火候差不多了,便莲步轻移地走上前来,翩然曼妙地福~下身去,“世子爷,奴婢都收拾好了,您可以安歇了。”
微微颔首,恰到好处地露出修长的脖颈。
柔若无骨的声音,让周瀚下腹陡然抽紧。目光在她脸上一转,便伸出手去,捏住她尖尖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你叫茗眉?”
“是。”茗眉颤着睫毛答道。
“原先在二弟身边伺候来着?”
茗眉又答了一声“是”,想起周漱绝情的样子,不由红了眼圈,“二少爷瞧不上奴婢呢。”
周瀚听了她这暗示意味十足的话,忍不住轻笑一声,“倒是个聪明的丫头,二弟瞧不上你却是他的损失了。”
“不,是奴婢没有福气。”茗眉缓缓垂下挂着泪珠的眼睫,梨花带雨,幽怨又无助,当真楚楚可怜。
周瀚俯身凑近,喷吐着酒气问道:“本世子替二弟还你一份福气如何?”
茗眉本是做戏,听到他这低沉魅~惑的声音,竟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只觉心跳如鼓,脸颊滚烫,“奴婢……奴婢不懂世子爷的意思……”
“你懂的。”周瀚虽然急于泻火,可还没到色令智昏的地步,“你不去伺候你的主子,跟我过来,求的不就是这个吗?”
说完不等茗眉反应,便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扔到榻上,欺身压了过来。
茗眉半推半就地由着他摆布,起先头脑还是清楚的,等渐入佳境,内心再无一丝挣扎。
半闭了双眼享受着那肖想了许久的滋味,脑子里混混沌沌地想着,得不到二少爷,得了世子爷也是一样的。
等她有了名分,在王府站稳脚跟,定要叫那姓简的女人好看。也让二少爷明白,舍弃像她这种长相、这种身材、这种品性的女人,是多么地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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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补飞了!
祝显家的模样生得不是顶好,精明世故又油滑,却有本事拴住丈夫的心。成亲这许多年,夫妻俩感情一直很好,连拌嘴吵架的时候都少。
祝显替孟馨娘打理着田庄和铺子,在王府里是下人的身份,到了外面就是一个足够体面的人物了。像他这样识文断字、有人脉、有银子的男人,哪一个不纳妾,不逛花楼包戏子?
他却是个例外,在这方面一直干干净净的,连花酒都不曾喝过一杯。
每次出远门,都要给自家婆娘买些东西回来,有时是首饰,有时是布料,有时是胭脂水粉,二十年如一日,从未间断过。
虽然跟周瀚比起来,祝显方方面面差得远了,可挡不住孟馨娘羡慕祝显家的。聊天的时候,便拐弯抹角地跟她打听,她到底使了什么手段,将丈夫笼络得死死的?
祝显家的没读过书,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说不出风花雪月的酸词儿来,只用自己的切身体会告诉她,“要想拴住男人的心,得先拴住男人的命根子。你叫他在床上吃饱了,他哪儿还有心思去偷腥?”
起初孟馨娘觉得她的话实在粗鄙,不堪入耳。可夜深人静的时候细细琢磨,又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便在之后的聊天之中,婉转隐晦地打听,要怎样才能拴住男人的命根子?
于是祝显家的传了她一招“补”功,“这男人啊,过了血气方刚的年纪,总对着一个女人没了新鲜劲儿,身子也就不中用了。得给他补。得叫他觉得自个儿厉害着呢。
当然了,只能叫他在你这儿厉害,得让他觉得离了你他就不是个男人了。”
孟馨娘深以为然,问祝显家的要了方子,备好材料,只等着周瀚来了,给他好生补一补。
今夜气氛大好。她认为机不可失。这一补定能将过去十几年的感情亏空补回来,哪知适得其反,倒把煮得半生不熟的鸭子补飞了。
她恨祝显家的诓了她。更恨周瀚翻脸无情。她都已经低声下气到那个地步了,他怎就不能顺水推舟,全了这份夫妻之情?难道他还吃亏了不成?
紫蔷捉住她疯狂捶打枕头的双手,急声劝道:“世子妃。您消消气,莫要气坏了身子……”
“你让我如何消气?”孟馨娘挣脱她的钳制。歇斯底里地哭喊着,“我花儿一样的年纪嫁给他,为他生儿育女,为他操持衣食住行。我有哪一样对不住他?
我知道,我懂,我明白。我千好万好,都不如姓方的好。我千错万错,都错在我不姓方。”
紫蔷被她这话唬得脸色发白,赶忙捂住她的嘴,“世子妃,这话可说不得,万一被人听见那还得了?”
“听见就听见。”孟馨娘拨开她的手,“既然他不给我留脸,我又何必给他们留脸?最好叫全王府的人都来听一听,听听后母跟继子是怎样勾搭……”
“世子妃。”紫蔷“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哭着求道,“世子妃,奴婢求您了,您就消消气吧。
您就是不为自己想,也该为小少爷和小小姐想一想啊。小少爷将来是要承爵的,小小姐还要体体面面的嫁人呢。
世子爷是天,是一家子的依仗啊,若是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那天不就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