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灵站起身,拍拍衣裙笑道:“走吧!”
“去哪?”
“冰寒宫啊?你不是让我去看小皇子吗?”
绿萍喜道:“小姐你愿意去了?”
“看你说得,”蒋灵拍拍她的肩头,叹道:“小孩子知道什么?他们一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纯洁得就如同一张白纸,只有成年人才有龌龊的念头……好了,走吧!”转身率先就朝冰寒宫方向走去。
绿萍呆呆的看着她的背影,眼里瞬间就湿漉漉了。她狠狠的逼回眼泪,随即迈开步子追了上去。
来到冰寒宫,蒋灵先进内室看了看琦云。琦云坐在榻上,笑道:“娘娘请恕臣妾不能行礼了!”
蒋灵道:“你自己好生歇息吧,本宫是来看小皇子的。他出生都快满月了,我这个嫡母还没有来看过他呢!”
琦云听见嫡母二字,笑容有点僵硬,但是很快她又释然了,自己有了儿子傍身,坐上后位是迟早的事情。想到这里她笑了笑:“本来臣妾的意思是等小皇子一满月就抱到延秀宫去,谁知皇上……”她脸红了红,脸上涌起一股甜蜜的笑容,“皇上心疼小皇子,准许臣妾自己带呢!”
蒋灵微微一笑,站起身道:“本宫还是先去看看小皇子吧!”
“秋萍。”琦云叫道,“你带皇后娘娘去偏殿看小皇子!”
“是,贵妃娘娘!”应声而出一名宫婢,瘦瘦高高的模样,低着头看不清楚模样,低声道:“皇后娘娘请随奴婢来吧!”
小皇子安置在紧临内殿的偏殿旁。偏殿装饰得极为华丽温馨,奶娘正抱了小皇子哄着睡觉呢。
看见皇后进了屋子,奶娘慌忙就欲跪下行礼。蒋灵忙摆了摆手。
“哎哟!”正在此时,秋萍却突然按住肚子,脸色有些苍白。蒋灵吃惊道:“你怎么啦?”
“娘娘……奴婢许是吃坏了肚子……”秋萍紧紧捂住肚子,额上的汗都出来了。
蒋灵忙道:“那你赶紧去净房吧。”
“谢谢娘娘……”秋萍感激的道。等秋萍一转出偏殿,蒋灵走上前,笑道:“让本宫瞧瞧小宝贝!”
刚凑近奶娘身前,忽听外面有人在喊:“胡奶娘,你快出来一下,有事情找你。”
“好咧!”胡奶娘应了一声,有些怯怯的看了蒋灵一眼道:“娘娘?”
蒋灵笑道:“你去吧,本宫来抱。”说着便接过了襁褓。
胡奶娘低头道:“多谢娘娘!奴婢马上就回来!”说完低头退出了偏殿。
此时,偏殿里除了蒋灵主仆与小皇子,再无其他人。
蒋灵左手抱着小皇子,右手在他脸蛋上逗弄着。小婴孩圆圆的脸,长长的睫毛,他长得并不像南宫离,反倒十分像琦云,甚至连眼珠的颜色都很像。
他对着蒋灵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蒋灵笑了,捏了捏他圆圆嫩嫩的小脸逗趣道:“你呀!真是一个小帅哥!”轻轻将他放在了小床上,凝视他小脸半响,方才转身对绿萍道:“走吧”随即出了偏殿。
等到她们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从偏殿侧门闪进了一个人,正是秋萍。她盯着蒋灵的背影,脸上浮起一股森冷的笑容。她回过眼神,眼睛投注在小皇子身上,伸出手去抚摸他嫩嫩的小脸。小皇子双手捏着拳头,裂开嘴笑着。
秋萍也笑了,她嘴里哼着歌,抚摸着他的脸,最后来到颈项处,手指在那细细嫩嫩的脖颈处停了下来……小皇子还在笑,笑得如春花绽放一般!
且说蒋灵出得冰寒宫,缓缓的向延秀宫走去。此时的她浑然不知,噩运已悄悄的降临到她头上了。
绿萍低垂着头,一言不发的跟在她身后。蒋灵回过头看了她几眼,有些奇怪的问道:“绿萍姐,你怎么啦?”她现在才有所察觉,貌似这丫头这几日神情都很不正常,神思恍惚的。
“呃……没……没什么!”绿萍仓促的抬起头来,不敢看蒋灵的眼睛。
☆、233.第233章 皇子夭折(二)
“绿萍姐,你到底怎么了?”蒋灵这下子感觉不对头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没有什么!”绿萍咬着唇,结结巴巴道。
蒋灵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淡淡的道:“绿萍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绿萍使劲摇头,她抬起头来笑了,笑容好生凄凉:“灵儿,你就别问了!”
“绿萍姐,”蒋灵转过眼神,望向御花园摇曳的荷花。“我记得,我第一次进王府的时候,你就一直将我当亲妹妹照顾,我也一直将你当亲姐姐一样看待……我认为,我们之间,应该是无话不淡的了……”她回过头来静静的看着她。
“灵儿……你别说了……”绿萍眼睛望向别处,“我……我就是这几天因月事来了,人不怎么舒服!你别乱想,我没有事的。”她对着蒋灵露出一个勉强挤出来的笑容。
蒋灵叹了口气,转过身朝延秀宫走去。心里暗道,绿萍有什么心事不愿意告诉她?的确,好像这段日子她一直在跟阿离斗气,都忽略了她,莫非她是喜欢上了什么人?可是,看着不像啊?
回到延秀宫,碧莲还在认认真真的绣抱枕。蒋灵上前揪了她脸一把,嘻嘻笑道:“真听话!今日午膳的时候本宫奖励你一只鸡腿!”
碧莲翻翻白眼道:“小姐,奴婢的手艺就只值一只鸡腿?”
“那不然咋的?”她突然靠近碧莲耳边,低声取笑道:“那……本宫就赏你一位夫君如何?”
碧莲脸腾地就红了,反手虚掐了一把蒋灵,笑骂道:“呸!……这也像一个主子娘娘说的话?”
蒋灵笑嘻嘻的看着她红红的脸,突然想起了绿萍。忙忙的坐了下来,低声问道:“碧莲,你可知道,绿萍可是有了意中人了?”
“小姐怎么这么说?”碧莲吃了一惊。
“我看她这几天不对劲,魂不守舍的!”
“小姐也发现了?”碧莲停了手里的绣活,皱眉道,“我早就发现她不对劲,可是问她,她就说没有什么,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
“你早就发现了?”蒋灵吃惊的看她,“怎么都没听你说起?”
“哦……”碧莲挠挠脑袋,“奴婢看她没有什么大事,又见小姐整日烦心的事情多,就没有……”
蒋灵站了起来,抚了抚胸口,她怎么有种心慌的感觉?隐隐有种大事即将发生的预感,而她的预感,一向都是很准的。
“小姐,你怎么啦?”碧莲还懵懵懂懂的。
“哦!没什么!”蒋灵摇了摇头,是她自己多疑了吧?能有什么大事发生呢?
就这样又过了半个时辰,午膳时辰快到了。可是南宫离还没有回来,平日他早就下朝了。她心里更有些不踏实了。
就在她心不在焉,胡思乱想的时候,忽听外间屋子传来“当啷”一声的脆响,像是什么东西打翻在地了。随即响起一名宫婢的惊呼:“皇上……啊……”随即是“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跌落的声音。
蒋灵呼的坐直了身子,心都悬了起来。
门帘突然就被猛然的掀开了,南宫离大踏步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几名全副武装的禁宫侍卫。
蒋灵一接触到他的眼神便呆了:“阿……阿离?你怎么啦?”
南宫离身上还穿着明黄色的朝服,头上的朝冠都还没有取。他眼睛红红的,紧咬着唇,脸上还挂着没有干的泪痕,双拳紧紧的捏着,可见他是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除了皇后,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出去!”南宫离开口了,他紧盯着蒋灵的眼睛,声音虽然不大,却冰冷刺骨。
奴婢们都察觉出今日的皇上与往日大不相同,不敢开口,都低着头赶紧退了出去。
等到所有的人都退出去了,南宫离方回过眼神。他定定的看着蒋灵,眼神里有着深深的失望与痛苦。
蒋灵有些急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阿离用那种眼神看她。她急忙站起身子,语气有些焦急:“阿离,出什么事了吗?”
“说吧!我想听你自己亲口说。”南宫离微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道。
“说什么?”蒋灵满头雾水一脸的莫名其妙。
“你还要装傻?”南宫离额上青筋冒起,暴怒之下一脚踹翻了旁边的玉制小几。
“皇上到底要我说什么?请明示一下!”蒋灵心里的火腾地就起来了。
“好!好!好!”南宫离连连点头,“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我问你,你今日可是去过冰寒宫?”
“冰寒宫?对呀,去过,去看小皇子……”蒋灵心里隐隐浮起一丝不妙的感觉,难道是小皇子出事了?
“小皇子……小皇子……”南宫离忽然声音就哽咽了,心神骤然大乱,险些栽倒。
“……小皇子怎么了?”蒋灵惊道,声音都有些颤抖,“我去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心念一动,“难道又烧着了?”
南宫离仰头望着殿顶上镶嵌着的那颗硕大的闪闪发亮的夜明珠。那颗夜明珠还是大婚前他特意让人从海外高价购来,目的就为了博她一笑……而今,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低下头来,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小皇子……被人掐死了……”说完眼泪夺眶而出。他想起那个满脸青紫浑身冰凉的小身子,痛得心都揪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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