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云殿是参赛人员等待宣召的大殿。
“是。”一名侍卫领命下去了。
公子辰见状,又将气道收了回来。
不多时,他带了一名太监回来,“皇上,娘娘,德云殿值守张一带到。”
“奴才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张一伏地跪拜,凤千雪冷眸横扫,颇有些不耐烦,“好了,免礼罢。你看下跪在你身边的女子,你可认得她么?”
张一闻言抬起头,向迎春看了过去。
“这,这不是淑妃娘娘……”宫中的侍女么?
话未说完,便被凤千雪打断了,“本宫没让你看她,本宫让你看的,是她身边的女子,你可认得她么?”
“奴才该死,奴才有罪!”张一伸出手,作戏般的打了自己个嘴巴,又扭头向跪在迎春身边的北宫雪看过去。“啊!”他尖叫一声,吓了北宫雪一跳。
北宫雪懊恼的皱着眉头。
跪得太久,两个膝盖钻心的疼,偏偏这个死变态此时一惊一诈的吓她!
“这位不是参加首饰设计大赛的北宫雪么,奴才认得她。在德云殿候命之时,她还塞给奴才十两银子,说是屋内空气不好,太憋闷,要出去走走。”
“……!”北宫雪。
这太监她见都没见过,何时给过她银两了?!
张一说完,忽然伸出捂住了嘴巴,仿佛说错了话一般,急急的磕头讨饶,“娘娘,奴才该死,奴才有罪,还望娘娘恕罪啊!”
凤千雪没理会张一的求饶,反而笑容满面的望向北宫雪,“北宫雪,你可还有话说?”
“没了。”上下串通一气,恐怕她说再多,也是与事无补吧?
“没有便是认罪了。你窃取清平的画稿,又假意自己画稿出错重新作画,是为盗。当着皇上的面将别人的东西说成是自己的,是为欺君。”
“欺君之罪,当诛九族,本宫念你一介庶民,只处置你一人,你可服气么?”
北宫雪心中嗤笑,不服气她一个庶民又能怎么样?深宫大内,是皇帝家的天下,她只有任人鱼肉的份,错就错在她根本不应该来参加这个破比赛!
平白无故要丢了性命。
她要是死在这儿,她的两个孩子该怎么办?心中忽然害怕起来。更让她震惊的是,一想到今天可能会死在这里,她心中最大的遗憾竟然是以后再也见不到百里玉衍了!
不可以,不能死!
被牙齿咬紧的唇瓣隐隐有些发紫。
“你终于也知道害怕了么?”凤千雪见她唇瓣发紫,冷笑道:“一个小小的民间女子,也敢在我皇宫大内滋事,不处置你,难显我皇室威严!来人,将北宫雪拖下去,杖毙!”
北宫雪凤眸闪过一道寒光,瞅准了凤千雪的脖子。
“皇上……”白玉兰一声惊呼,打断了北宫雪下不步的动作。
“白玉兰,方才本宫要审,你就横如拦竖挡,莫不是此事也有你参与么?”凤千雪不知她无意中救了自己,反而戾着脸色,句句凌厉。
公子辰再次提神运气。
北宫雪的一举一动如数落在他眼中,他不可以让她冒险,所以这个罪人,就由他来当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空中忽然传来一道声音,“且慢!”
...
...
☆、第三百一十九章 帝王难测
上官云雀回来了,她手中拎着一个人,正是秦嬷嬷。
看清是秦嬷嬷时,北宫雪恍然大悟。
果然人是不能随意得罪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对方就会让你栽一个大跟头。
可是上官云雀,她是怎么知道此事与秦嬷嬷有关的?
上官云雀走到北宫怀柔与凤千雪面前,将秦嬷嬷往地上一扔,抱拳行礼:“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方才长崎觉得烦闷,便四处走走。没想到路过御花园时,见这妇人在后山与人争吵,长崎一时好奇,便躺在山后偷听。没想到他们是因为将清平丢入水中淹死一事起了争执,便将她抓了带来。”
见事情又有转圜,公子辰再次收了掌上力道。几次运气不发,他俊美无涛的脸上有些涨红。
“老奴冤枉啊!”秦嬷嬷伏在地上,不停的喊冤。
凤千雪眸底闪过一抹惊慌,快得不着痕迹。
冷冷剜了凤千月一眼,似乎是在怪她办事不利。秦嬷嬷是自己宫中女官,此时她无论如何怎么也脱不了干系,干脆上前问道:“让你去监管参赛女子更换衣服,如何跑到御花园去了?”
“老奴冤枉啊!”秦嬷嬷连连磕头,“老奴在宫门侍候这些参赛的女子换完衣服,便想回正阳宫侍候娘娘。可没想到半路遇到歹徒行凶,老奴想救人,便与他们争论起来,可还没说几句,便被长崎公主抓来了。”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上官云雀自小随军打仗,性子豪放做事也干脆。见她说谎,一脚将她踢翻地地,“敢再胡言乱语,小心我打断你的骨头。”
“云雀不可放肆!”白玉兰忙站出来拦着她。
北宫雪冷眼旁观,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秦嬷嬷抱着肚子,呻吟几声又跪了起来,对着凤千雪哭诉:“娘娘,老奴进宫多年,向来恪守本分,还望娘娘为老奴做主啊!”
凤千雪恨铁不成刚的看了她一眼,转脸望向北宫怀柔,“皇上,您看这……”
“后宫之事,朕已经交给皇后,自然是皇后看着办了。”言外之意,朕只是旁观看戏的,想怎么处理,是你皇后的事,我不管!
这下可把凤千雪难住了。
有皇上在这里守着,她就不能展开手脚完全按自己的意思办,可是不把北宫雪除掉,万一东窗事发,把以前的与牵出来,必定后患无穷!
好在她这此年的皇后也不是白当的,只片刻,便恢复了沉静,一副大公无私的表情问道:“秦嬷嬷,虽然你是随本宫嫁进宫中的,本宫却也不能偏袒与你,你且从实说来,你都看到何人行凶?”
秦嬷嬷闻言,立刻恭恭敬敬地伏在地上,朗声答道:“老奴在回正阳宫时,看到有几人正将一名男子推入水中,老奴见情况不对,便上前制止。不想那些人穷凶极恶,让老奴不要多管闲事,若是敢将看到的事情说出去,便也将老奴推入水中。”
“那如何他们没杀你灭口?”上官云雀反问道。
她仗着自己屡立奇功,且皇上对她格外恩宠,并不将深宫后院这些妇人放在眼中,言辞之间,对皇后也没有额外的敬意。
北宫怀柔旧照喝着茶坐在龙椅上,对于后宫这些把戏,他早已司空见惯。
“那是因为老奴……”秦嬷嬷想辩解,被上官云雀狠狠的打断,“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听你的话,放走那个清平公子,而是杀了他灭口,你才会与他们起了争执,还施毒将他们一并杀死了!”
北宫怀柔眉梢挑了挑,眸中闪过几分不悦。
北宫雪则是一脸讶然。
听上官云雀的意思,这个老嬷嬷想放清平离开,但是却有人奉命杀清平灭口,这个人是……她诧异的目光望向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
这个女人要置她于死地,为什么?
她自认为以此时自己的社会地位及影响,还没有任何可能给皇后形成威胁的地方。她如此针锋相对,背后到底有何隐情?
不经意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凤千月,四目相对,她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仇恨。
仇?恨?!
“公主殿下,老奴虽地位卑贱,却也不能容您如此诬蔑!老奴见他们行凶才会上前制止,又怎么可能自己也动手杀人?老奴与他们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他们?”秦嬷嬷怒极反问。
“无冤无仇?”上官云雀脸上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笑,轻嗤道:“我如何听你称落水那人侄子?”
秦嬷嬷闻言,脸“唰”一下变得惨白,“你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圣上一查便知。”上官云雀无意与她斗嘴,拱手向北宫怀柔道:“长崎恳请皇上下旨,核实清平身份,看他与秦嬷嬷可是宗亲。”
“准了。”北宫怀柔声音不轻不重,却如一道惊雷炸响。
上官云雀转过身,冷冷的盯着地上穿戴也算是上乘的妇人,“是你自己招,还是我命人查实后,通知到清平父母。再让他们亲自来问一问,他们的儿子是怎么死的?”
秦嬷嬷闻言,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萎靡之态,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我说……”
那个清平,的确是她的侄子。
清平是个普通的银匠,平日里靠给人化碎银子打粗糙首饰为生。听闻皇宫举办首饰设计大赛,他便报了名参加,但因自己的水平不高,便来求她帮忙。
为了帮侄子赚一些名气,秦嬷嬷答应了。
借着帮参赛女子更换衣服的便利,她记住了几个参加女子的编号。本是想找个名气不是太大的换了稿子,让清平初赛胜出,提一提名气便可。毕竟她也知道自己侄子是个什么货色,差别太大了,她也怕出事。
巧就巧在北宫雪不知门楣高低,在更衣时对她不敬。
于是,她命人在比赛开始前,偷换了北宫雪与清平的画稿。可是令她没想到的是,北宫雪也不是省油的灯,竟然当场将自己的稿子重画了一遍。她怕东窗事发,便嘱咐清平赶紧离开,结果走了半路,被凤千月派来的人下了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