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程小野望向孟荼,为何她有种要被介绍对象的错觉?不对,不对,古代是一夫多妻制,不是一妻多夫,而且孟荼的年纪……一定是她想多了,想多了。
“小荼知礼懂事,是难得的好孩子。”她如实道来。
“百里娘子可愿收他做干儿子?”
“啊?!”程小野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灵光了,完全无法承载这样惊骇的消息。
门外,百里玉衍闻言眉头轻蹙。
程小野认的儿子,那也就是他的儿子,他的儿子又岂能是凡夫俗子,哪是这么好当的?
“百里娘子可是不愿意么?”见程小野久不回话,江氏有些着急了,“若百里娘子不愿做干娘,我可直接将小荼过继给你,让孟荼随了百里家的姓。”
“不是不是。”程小野好不容易找回一丝理智,“我自然是愿意的。”就是有点儿接受不了,突然冒出来这么大个孩子而已。
江氏见程小野答应了,生怕她反悔似的,拉过孟荼,“小荼,快跪下给你干娘磕头。”
“娘……”孟荼想反驳,被江氏一个拽住衣袖。
“听话!”
孟荼不情不愿的转过身,向着程小野跪下来,当众给她磕了三个响头。
“叫干娘。”江氏道。
“干娘。”
“哎……”程小野极不自在的应了一声。
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江氏就按着孟荼磕了头,明摆着是怕她反悔。这下好了,自己还没孩子,就给人家当了干娘。
程小野将江氏和孟荼一并拉了起来。
菜菜一直守在一旁,也插不上嘴,等俩人都起了身,她才松了口气,道:“小荼也算是因祸得福,以后又多了个疼他的人,孟家大嫂也可多放心一些了。”
“说得是,以后有小野照应着小荼,我便放心了。”江氏整整衣衫,勉强挤出一丝笑纹。
米已成粥,程小野也不能再说什么,见院子里还站了不少人,便又走到屋门外,向众人道:“今日多谢诸位,才没让爹爹铸成大错,小野在此谢过了!”
深深的向在场的众人福下身。
众人作揖的作揖,摆手的摆手,“举手之劳,百里娘子不必客气。”
“如此,我们便先走了。”
众人见事情了结,便都自发的散了。一时间,院子里就只剩下程瘸子在鬼哭狼嚎。
百里玉衍站在他不远处,面容淡漠。
“李家大哥。”程小野突然喊住其中一人。
那个姓李的男子住脚,回身问道:“百里娘子还有何事?”
程小野几步上前,拿出些铜板塞给他,“烦劳大哥跑一趟,将我爹送回住处吧。我家相公眼睛不好,我这身子弱,也搬不动他。”
“乡里乡亲的,这点小事哪还用得着银钱。”李大哥将铜板还给程小野,几前面几人喊道:“兄弟们回来几个搭把手。”
几个人上来,把不停嚎叫的程瘸子抬走了。
他一走,院子里顿时清静起来。
“我陪孟家大嫂说会话,这里没事了,你也回去罢。”程小野又对百里玉衍道。
“好。”百里玉衍转身,信步闲庭般的向外走去。
“哎,等等。”程小野突然想起什么,又三步并做两步追上去,把手中的铜板塞进百里玉衍手中,“你去药房抓些药,给我爹送去吧。”
再气再恨,却不能看他自生自灭。
“好。”百里玉衍接过铜板,轻若晨雾般的声音又道:“为夫的名字,不叫‘哎’。”
“知道了。”程小野心头一暖,从什么时候开始,冰块也懂得逗她开心了。
她在江氏家里一直呆到傍晚,才回家,桌上摆着两个清淡小菜。
想来是纱娘来过。
宋镇不大,发生点什么事儿,一柱香的功夫就能传得全镇皆知。这事闹得又大,纱娘听说了过来问个缘由也在情理之中。
“细细想来,认孟荼做干儿子也算是好事一桩。”吃饭时,程小野说道:“这样一来,爹要想再上门找茬,就要好好斟酌他们的关系了。二来,孟荼真是个难道的好孩子。”
“娘子喜欢便好。”
他永远是一幅事不关已的模样,她撇撇嘴,继续吃饭。
吃完饭,他洗碗,她躲进偏厅画设计图,赶到夜半,终于完成了一副满意的作品。
回房时,他还没睡。
“明日我去梅县,叫上晴儿去送稿子。”顺便看看宋如画如今怎样了。
“明日之事明日再议,娘子先来睡吧。”百里玉衍提醒她。
打了个哈欠,她的确是困了。
此时,梅县清月阁某间房内,红烛摇曳,芙蓉帐暖,纱帐内的女子正是宋如画。
...
☆、VIP.104 街头偶遇
事毕,宋如画和衣下床,向屋内坐着的黑衣男人走过来。
“三哥,如画伺候的可还满意?”宋如画如今已不比原先,身上那股子趾高气扬已全然被谄媚取代,眼神儿时不时瞟向她口中的三哥。
“三哥”是清月阁打手李三,这几日他一直被宋如画引|诱,今日终于抵不住,趁夜深前来与她私|会。
“自然满意。”李三匆匆喝了杯茶,“不过三哥还有事务在身不能久呆,这便要走了,等得空了再来看如画妹子。”
“三哥……”宋如画这小尾音拖得李三心肝颤了颤,道:“今日确实有事,三哥等明日再来看你。”
“这长夜漫漫的,三哥就不肯如画多坐一会儿吗?”
李三心一横,“也罢,三哥就陪你坐一会,不过不能太久,过会三哥就走。”
“好好。”宋如画忙为李三斟上茶水。
两人闲聊了几句,宋如画突然帮做好奇的问道:“三哥,我来清月阁那日,听闻外面吵吵闹闹的好似发生了什么大事,你可知道。”
“吓。”李本不以为然的道:“还不就是宋氏兄弟打死了鲁文清一事嘛。当时是闹得沸沸扬扬,成了梅县近十年来的首桩大案,就边清月阁都被牵连有两个月多月未开张营业。”
什么开张营业,不就是接|客么,宋如画心说,嘴上却道:“宋家兄弟?可是宋世福家兄弟?”
她这些日子接的客人不是乞丐就是哑巴,行为粗鲁不说,一句话都不与她多说。来了就直接切入正题,办完抽身就撤,她想打听什么都打听不到。
“是宋世福的儿子与宋世贵的儿子,那对堂兄弟。”
“那鲁文清又是谁?”
“鲁文清是梅县县令的儿子,还是独子,他一死,县令大人可就断后喽。我听说当时为了见儿子一面,咱们的县丞宋世福宋大人,带着全家老小在县令家门口跪着,跪了三天都没能见上儿子一面。”
“那案子结了?”
“结了,宋光宗前几日被推到菜市口砍了。”李三不甚在意的说道。
宋如画闻言心中一震,年后她还与宋光宗一直算计程小野,不想他现在竟然被砍了头。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那宋光宗,可是真杀人了?”
李三左右看了看门口与窗户,靠近宋如画耳朵说道,“事情过了这么久了,我就与你说句实话吧,宋家兄弟当日杀人虽是事实,却是被人有意安排的。”
宋如画故作无知,好事的问道:“如此说来,还有内幕?”
“那是自然。”李三翘一副知情人特有的得意,翘起二郎腿向宋如画晃了晃,“来给三哥捶捶腿,三哥与你细说。”
“是,三哥。”宋如画妩媚一笑,在他身前矮下身来。
李三把利用心悦引得三人起冲突,又怂恿宋家兄弟用花瓶砸死一事告诉了宋如画。这件事中,自然也包含了宋如画悲催的初夜。
当然李三只知鲁文清进错房间,却不知当时房间里的人是宋如画。
听他讲完,宋如画也明白自己其实是一颗棋子,一颗被顺便报复了的棋子。她牙齿咬的咯咯响,手上的力气不经意间大了直来。
“哎哟,你轻点。”李三被她捏得叫唤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宋如画忙道歉,心中却想着得想办法见一见宋县丞,把这事透露给他。
她心不在焉的,几次弄痛了李三,李三不耐烦的推开她,“算了算了,我先回去了。”
“三哥慢走。”宋如画笑盈盈的送他出门。这半年多她动辄挨打,轻则挨骂,也长了不少心眼,开始慢慢学会看人脸色行事了。
第二日,程小野与苏晴儿两人到了梅县。
苏晴儿带着程小野的设计图进杜府。
听闻苏晴儿前来,杜府上下的人来想来见识一下。杜铎、杜明月、杜九玫、白玉兰,就连平日是里不太见客的杜老夫人,也来了大堂凑热闹。
苏晴儿把设计图拿给众人看,并按程小野教她的话,对设计图做出解释。
“这尊凤冠为凤凰起舞为意,凤头向上昂起,以示凤凰高贵傲气;羽翼向四周散开,宛若流水精雅自然;底下配以细碎的金桂雕花,整个凤冠即不失新意,又保留了贵气。”
“好,这图样我很喜欢,果然是姑母推荐的工匠,水平真是不错!”杜明月听罢赞叹道。
听她这么一说,杜九玫也觉得脸上有光,笑得更加和善端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