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前,她想查什么事,一句话就会有人替她去办,从来没想过人力物力的问题。现在,她突然发现,自己若想查自己的身世,竟然难于登天。
没有信息网络,也没有任何可以供她咨询的机构。
公子辰她不能去问,程瘸子什么都不知道,菜菜父母双亲看样子是唯恐避之不及,天下之大,她该从哪里下手查起呢?
“娘子好像有心事。”晌午吃饭时,百里玉衍问道。
“是啊,突然想起些以前的事情。”十二年前,也算是以前罢?程小野笑得苦涩,端起鸡汤喝了一口,竟然觉得味道淡得出奇,“今日这汤味道怎么与往日不同?”
“我猜,娘子大概在想别的事情,忘记放盐了。”
程小野嘴角一抽,又尝了一口,的确是没放盐有些腻,所以油腻腻的不好喝。
“娘子有何心事,为夫可能解忧?”
“恐怕你解不了。”她自己都想不出来办法的事,他能有什么办法,还不如不说,省得他也跟跟着她操心。
百里玉衍浅笑,“不能为娘子解忧,倒是夫失职了。”
他嘴上淡淡的说着,心中却在笑她有眼不识金镶玉。若是她提出来的问题若他解决不了,这天下恐怕没有人能解决了。
程小野只当他说说而已,又尝了一口鸡汤,嫌弃的推到了一旁。
“这鸡汤实在难喝,还是别喝了,等下顿我重新煮。”程小野将百里玉衍面前的汤碗收走,盛了些菜给他,“青菜味道还好,凑合吃点吧。”
“听娘子的。”百里玉衍拿起筷子,不徐不慢的吃起来。
十二年前的幕里,一片火海,寸草成灰,有一队人拼死从城门中杀出来。不幸的是,那一队人中仅有两个人活着逃了出来。他们逃出来后一路南下来到东祁,最后在偏远的宋镇隐姓埋名住了下来。
这俩个人便是菜菜的父母。
“娘子,你可知道菜菜姑娘身体有恙?”
“嗯?”程小野纳闷,“今日她还好好的出去拜年了。”
“菜菜姑娘生病了,若是不信,你明日去看看便知。”
见百里玉衍面色平淡,程小野越发的纳闷,“菜菜生病了,我如何不知道。”
“你明日去看看便知。”
他就抓着一句话不放,程小野狐疑的望着他,却也猜不出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挠心挠肝的等到了第二日,刚过了早饭的点,程小野便匆匆忙忙的奔着菜菜家而去。
百里玉衍站在门口望着她的背影,她刚走,暗影便从房后闪了出来,“属下参见殿下。”
“免礼。”
“殿下,属下有一事不明。”暗影望着程小野匆匆远去的背影,不解的蹙眉,“您既已认定程姑娘为您的王妃,而程姑娘似乎对原来的身世也没有太大的兴趣,您又为何要让她知道真相呢?”
“她想要真正,本王就送她一个真相。”只是这个真相,并一定是全部的真相而已。
暗影挑了挑眉梢,表示听不懂。
“你最近是不是和月恒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百里玉衍面容讥诮,对着程小野离去的地方使了个眼色,“去保护她,若发生什么意外,不惜一切代价保她平安。”
暗影转身,暗自思量着殿下那句“她是不是最近和月恒走得比较近”是什么用意。
正苦思冥想之时,突然后面传来轻飘飘的一句:“你智商越来越低了。”
呃……暗影脚下一晃差点摔倒。
跟月恒走得近所以智商低了,殿下的意思是月恒智商太低把她传染了么?月恒武功远在四大暗卫之上,还是他们的首领,要是让月恒听到这句话,估计非要吐血不可!
到了菜菜家,程小野顾不上敲门,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空间中淡淡的草药清香钻进鼻孔。
菜母正在院中煎药,见她前来有些惊讶,擦擦手上的灰尘站了起来,“是百里娘子啊,你这么早过来,是找菜菜有事吗?”
尽管极力掩饰,程小野还是看出她眉眼间若有若现的担忧。
轻轻福了福身,程小野道:“姨母早,我想去探望晴儿姐姐,来问菜菜愿意不愿意与我同去。”一上来就问菜菜是不是生病了过于莽撞,她随意编了个借口。
果然,菜母面露难色,“恐怕这次是要拂了百里娘子好意,菜菜今日不便就不陪百里娘子同去了。”
如此看来,十之**是被百里玉衍说中了,程小野便壮着胆子问道:“方才进门,我见姨母在煎药,可是菜菜身体不适,生病了么?”
因为玉笛一事,菜母对程小野有些排斥,刚要否认,不想此时菜父带着梁婆婆从门外走进来。
“老婆子,梁婆婆请来了,你快带她去菜菜房里。”
如此一来,菜母也不好否认了,“百里娘子有所不知,菜菜身体原有些旧疾,已多年不犯。只是昨天夜里窗子不知怎的被风吹来,她夜里着了凉发烧,引故发了旧疾。”
说完,她匆匆带上梁婆婆进了菜菜房中。
程小野两条眉毛拧成了疙瘩。
百里玉衍说菜菜今日会生病,难道他知晓菜菜身体有旧疾,昨天半夜来开了菜菜的窗户?怎么可能,这假设根本不成立。她与百里玉衍同床共枕,如果他半夜出门,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算了,还是先看看菜菜什么情况再说吧。
...
☆、VIP.145 幕里之劫
进到房中,梁婆婆已经在帮菜菜扎针。她面部朝下,衣服松松散散的堆在腰间,露出如雪肌肤,一头乌黑如瀑的青丝散落在肩头。
程小野赫然发现,菜菜肩头也有一个胎记!
这胎记会和她一模一样?就连位置都不差毫厘!
她手不由自主的抚在自己肩头,此时她的心情无法用震惊二字来形容,一双凤眸眨都不敢眨的落在菜菜肩上。许多,她才回过神来。
“姨母,我有话要问你!”她顾不上菜父诧异的眼神,硬是将菜母拽到了另一间房里。
“百里娘子,有何话不能等菜菜醒了才问?”这次菜菜病得突然,她心中着急。程小野也不含糊,精明的眼眨了眨,开门见山的问:“姨母,菜菜肩上的胎记是怎么一回事儿?”
菜母闻言,脸唰的一下白了,禁不住在心中责怪自己过于粗心大意。
她怎么忘记了,程小野是玉笛的主人,如此让她看到菜菜肩头的胎记,更加坐实了她的身份,岂不是要引来杀身大祸!她努力控制住心中的慌乱,不以为然道:“百里娘子,胎记乃是生来就带着的,那有怎么回事。我这还要看梁婆婆那边有什么吩咐没,你若是无事就先回吧,等菜菜转醒了,我再去通知你。”
如此明显的逐客令,程小野怎会听不出来。
她明白菜母的意思,缓声道:“姨母先别急着赶我,我与你看一样东西。”在菜母疑惑的眼神中,程小野动手褪去肩上衣物,露出肩头那枚与菜菜肩头一模一样,无法分辨区别的胎记来。
菜母瞳仁倏的睁大。
“你……”她颤抖的双手触到程小野肩上的一刹那,失声叫道:“你是雪儿?”
她是确定的,那枚胎记,定是雪儿无疑。
菜母心中的提防在瞬间瓦解崩塌,泪水夺眶而出,“当年我与峰哥腹背受敌,前后都有追兵,为了保你安全我将你藏于山林之中。三日后我与峰哥摆脱追兵再回到山林,你却不见了踪影。我们在山中找了五天,却丝毫找不到一点痕迹,后来搜山的官兵来了,我们只好先带着菜菜逃走,最近来了这里落脚。”
用衣角拭了拭眼泪,她继续道:“峰哥每年都会去幕里,可是十二年来,除了每年七月十五他会遇到一位前去拜祭的公子,就再也没见过其他人了。”
菜母说得仓促,程小野听得云里雾里。
“姨母,您别着急,慢慢说。但是这前,您先告诉我雪儿是谁?幕里惨案又是怎么回事?”
菜母一愣,“雪儿,你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程瘸子说我生过一场大病,五岁之前的事情我什么都不记得。”她多少有些断断续续的记忆,小时候经常从噩梦中惊醒,醒来后就像以疯了一样,见人都打,打不过就咬,凶悍之态完全非常人能想象。
“你不是生病,该是当时受了惊吓。”菜母叹了口气。
此时,岳远峰忽然推门而入。
见程小野,岳远峰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却是不悦的望向菜母,“老婆子,你如何不去看着女儿下针,却还有心情在此闲谈?”
“峰哥。”菜母唤道。
岳远峰一惊,自隐姓埋名藏于宋镇,她再没这么称呼过他,更何况他们面前还站着一个外人。
菜母看出他的心思,语重心长地道:“她是雪儿!”
“雪儿?”岳远峰双眸倏的睁大,不敢置信的望程小野。片刻后,他鼻孔一哼,“怎么可能,她在宋镇生活多年,前几日我还特意去查了她的身世,她不是程瘸子亲生不假,断不可能与雪儿扯上什么关系!”
菜母摇摇头,拉过他,贴近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他双眼登时瞪得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