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到感觉到了自己冰冷血液的回流。
好可怕!是谁?
柳云凡慌忙顺着感觉将头扭过去。
在她的身后最远的位置,正有个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脸上带着略微粗犷的俊朗。
他身靠着墙壁,一只手搭在桌子上紧紧地握住了笔,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
而那目光却锐利、寒气闪闪,死死地盯着柳云凡,好像是在锁定目标。
柳云凡的视线缓缓地抚上他的全身,最后才锁定在他的眼睛上。
可惜,无论她多么底气十足的盯着他,他的视线从来没有移开过。
仍旧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他是谁?
柳云凡看了半晌,心头疑虑越来越浓重,惶恐也越来越多。
而此时的课堂上,不知怎的也登时压抑恐怖了许多。
所有人都是静止的,如同一座座雕
像,岿然长立。
没有呼吸声,没有身体晃动的颤抖声。
尘夫子是静止的,却是一副深沉的笑意;学生们是静止的,满脸的恐惧与惨白;而那个黑衣男子,却是如同冰雕一般的静止,冷的让人只想打寒战。
四周唯一的声音,就是窗外那几片簌簌飞落的还带着青绿色的可怜黄叶。
它们没有自由,无法自控,只能任由西风吹逐。
柳云凡突然抓紧了自己的手,因为这样的气氛让她有点儿坐不住了。
从来不记得她曾经做过得罪什么人的事情,可是,这个黑衣男子为何要用这么冰冷的视线盯着她?
她更加肯定,她根本不认识这个男人,怎么会跟他结下仇怨?
她颤抖的心脏,正惊恐的一点一点缩小……
“孩子们,要不然这样吧!”
桌边的尘夫子忽然开口的话。
他的话,居然像极了窗外那温柔的阳光,瞬时驱走了柳云凡浑身的恐惧。
借着这个机会,她赶紧让自己的身子正过来望向尘夫子。
这个黑衣人看不得,一看她就莫名的心情难受,她得赶紧忽略掉才是明智的选择。
“孩子们今日难得这么开心,既然开心,那我们家就忘掉方才那不开心的事情,我们今天的课就先上到这里。”
尘夫子说完,学生们立刻惊恐了。
忘掉不开心的事,他们理解的是,夫子要惩罚他们了。
因为在阵法中,他们才会像是着了魔似的忘掉一切:忘记自己是谁,忘记自己要干什么,忘记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忘记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他们开始寻思,还不如昨天打架让自己伤的狠一些,这样今日就不用来上课了。
可惜没有如果,下一刻,他们不约而同的颤抖着攥起拳头,抬起来想将自己敲晕——
他们宁愿昏倒,也不要被尘夫子用阵法惩罚。
还未行动,他们又听尘夫子道:“大家可以回去了,不过,今天刚来的那小孩儿,你收拾一下去我的书房找我!”
“呼!”
学生们猛地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身子弯了下去。
尘夫子放他们走了,那就说明不用受罚了。
下一刻,他们就幸灾乐祸的向柳云凡投去得意的目光。
去书房找夫子?
这或许比受阵法的惩罚还要惊悚!
但是他们并不想同情柳云凡。
因为她也被列入了不喜欢的范畴。
“我?”
柳云凡拧眉指指自己。
“不错,就是你这小孩儿!”
孙夫子又点点头,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又拿回了放在柳云凤那里的讲义。
走到门口他忽然又扭头:“那位新来的小孩儿,你的大姐好心好意借给你的讲义,收好了回头还给人家!常言道,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记得!”
看到柳云凡瞪着眼睛点头,他才满意的笑了笑终于消失在门口。
柳云凡望着他不见踪迹的背影,心情再次沉重起来。
今天,她可能、大概、也许又犯错了!
这尘夫子,还不知道又要跟她讲什么样的大道理。
哎!
柳云凡差点儿泪眼汪汪,这苦逼又逗比的求学之路,何时才能步入正轨啊!
“看来今日有人倒霉了!”
“不错,我们真是幸运!”
“她来了总是让我们倒霉,今日恐怕可以出一口恶气了。尘夫子今日,最迷人了……”
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但这次是冲着柳云凡来的。
学生们最后一次递给柳云凡一记“你等着活该吧”的眼神,接着依次趾高气昂的离开。
柳云凡抱着手臂,目送着他们一个个的心情大好的离开,最后一个趾高气昂的影子消失,可那个黑色的冰冷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当四周静下来的时候,那道冰冷的视线再次抚上了柳云凡的全身。
她周身的汗毛立刻竖起来报警,柳云凡攥紧了拳头,终于转身。
在最后一排位子上,黑衣男子依旧保持坐着的姿势,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这会儿,他已经放开了手中的笔,而是紧紧地握起了拳头,几乎攥的青筋暴起。
那道眸光,冷的如千年寒冰,盯着柳云凡,像是看到了自己的仇敌。
勉强提起胆子与他对视了几眼,柳云凡终于走了上去,拧眉道:“这位同学,我们之间有仇?”
“没有!”
黑衣男子冷冷道。
“没有就好!”
柳云凡皮笑肉不笑的一咧嘴,“那我就放心了,好了我要去找尘夫子了。”
说完了在心底腹诽,没有
仇才怪。
看他这副模样,恨不得将她柳云凡撕扒开喂狗。
不过,他说没有那就当没有好了,他柳云凡才不会闲的蛋疼的非要去戳穿他。
柳云凡重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携了书,头都不回的就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却听后面一个更冷的声音道:“柳云凡,以后你最好离她远点儿!否则,不管你是谁,我都不会放过你!”
“嗯?”
柳云凡伸出去推门的手猛地收了回来,接着就转身,不明就里道:“我离谁远点儿?你真是莫名其妙,居然大言不惭的说不放过我!”
“千金子小姐!”
黑衣男子已经从座位上坐了起来,他漆黑的衣袍垂到了地面,愣是将那一片遮成了黑色。
“喔!”
柳云凡随口应了一声,“我倒是想离她远些,你放心,只要她不来找我,我是绝对不会去找她的。”
说完了不待黑衣男子说话,她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出去。
一边走,她一边无语的踢着路边的石子。
这是什么世道啊,她柳云凡净碰上些冤枉她的人。
首先那个千金子小姐就是超级会冤枉她,明明她跟人家夜王爷不熟嘛,非得冤枉她是狐狸精!
现在,又突然出现了一个冷冰冰的男人,说什么让她离那千金子远一些?是她非要离的近的吗?
简直笑话!
还有,看那男人那一张脸凶巴巴的样子,八成就是千金子小姐爱慕者。
但是,这像是什么话?
一个男人警告一个女人离另外一个女人远一些,这不就是典型的吃醋行为吗?
可问题是,她柳云凡真就长得像那种男女通吃的人吗?
“真是有病!”
柳云凡自顾嘟囔了一句,“你要是吃醋,应该找夜王爷去吃啊!找我一个女人干什么?难不成你觉得我一个女人,能耐大的能把千金子小姐抢来?真是好笑!”
柳云凡翻着白眼儿,就算是她柳云凡这辈子真的要喜欢女人,打死也不会喜欢千金子小姐那种刁蛮任性的千金小姐的。
纠结了半天自己的取向,柳云凡才猛地想起她好像是要去找那位尘夫子的,去晚了可别受罚。
但貌似她根本不知道那位尘夫子的书房在哪里,方才光在那里埋怨那位暗恋千金子小姐的冰冷的黑衣男子,她都忘记了自己一直是在到处瞎蹦跶了。
现在回到正题上来了,她还得找个人问问尘夫子的书房在哪里。
正在这时,前方小路上传来苍劲的脚步声,还有吧嗒吧嗒的水声,柳云凡一阵窃喜。
好了,有询问的人了。
离她几步的地方是一个拐弯的小路,路旁长满了缠绕的藤蔓,藤蔓的下面是一片草坪。
现在是初秋,草坪虽然说不上油绿,但还是生机一片的,尤其是靠近路边的草。
又往前走了几步,那脚步声和水声听得更清楚了。
又迈出一步,她知道了那声音的来源。
迎面,正走过一个挑水的老者。
他穿着青灰色的粗布衣裳,头上包着一个青灰色的头巾。
头巾下面,露出的是花白的头发。
他满脸的褶皱,长长的胡须也是花白色的,看样子已经过了古稀之年。
老者走路步伐铿锵,一看便是身子骨极好。
此刻,他肩膀上正横挑着一担水。
但盛水的桶却是破的,它们一路都在滴着水,滴进了两旁的草坪中。
柳云凡盯着那水看了一会儿,才礼貌的问道:“老伯,打扰一下,您能不能告诉我,尘夫子的书房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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