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良田 (月月萌)

　　碧儿一看沙漏，忙道：“主子。您先去休息吧，这帐篷怎么做我们已经有了头绪，就不用您跟着劳累了。”
　　其余几个丫鬟也跟着劝道：“是呢，主子您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了。可不能这么熬夜的。”
　　七嘴八舌的，吵得颜小月只得放下手里的剪刀。笑道：“好了，你们不用劝了，我这去休息。”
　　香儿乖巧道：“那奴婢去给主子端水来吧。”
　　看到颜小月点头后，轻快的跑了出去。端来一盆温水，又侍候了颜小月梳洗，复端了水出去泼了。
　　忙忙碌碌的拾掇了一天。颜小月的马车给塞得满满当当的，碧儿还在旁边点着数。想着再带些东西，吓得颜小月赶紧把人拉了回来。
　　西则室里，颜小月安坐在榻上，喝着温水，至从怀了身孕后，碧儿就将茶叶都给收了起来，每天只让颜小月喝白温水或者果汁了，对于这，颜小月也不是任信的人，既然说茶叶喝多了不好，那不喝也没得问题。
　　“主子，不管怎么样，你若是要去奴婢一定得待在你身边伺侯才行。”
　　颜小月无奈的看了一眼银瓶，从今天早上开始，身边的几个丫鬟就为了谁跟她去争论不休了，只是因着自己的秘密，颜小月真不想带任何人去。
　　“银瓶，你自己说说，岭南那边的货马上要来了，丽娘也快要生了，你若走了，那皇城里这一大滩子事儿谁管呢？”
　　银瓶咬着下嘴唇，很不甘心，却也明白自己留下是定了的。
　　碧儿一看马上说道：“那奴婢跟着去是没问题的吧，反正我是伺候主子，主子在哪我自然得在那里伺侯。”
　　颜小月看了唇唇欲动的另外两人，叹气道：“你们都不用争了，我是谁也不会带的。实话跟你们说了吧，这次出去我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荣嬷嬷年纪大了，遇到了事已经是个负担了，如果再带上你们任何一个，只怕情况更危险。”
　　碧儿急道：“您既然知道危险怎么还能跟着去呢？您要是有个万一，那怎么办呢，我们跟了去，至少有个相帮的，或者通风报信之类的也是能可以的。”
　　“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我假设的也只是一种最差的情况，你们可不忘了，我是有功夫在身的，再说不是还有子归哥哥吗，他功夫厉害，不会有问题的。你们只要在郡主府里给我守着就行了，还有蒋府那边，我走得匆忙，那边的事还没个善后。”
　　说完看着碧儿，“你也是知道的，我如果跟蒋府老夫人彻底撕破了脸，今天忙起来也没时间去管那边的事，我们一大群人一走了之也不是个办法，总要有人来处理，你们留下来，也可以看看蒋府有什么话传出，总不能让她们随意给我泼脏吧。”
　　想到这事，颜小月走近内室，从空间取出一个红木匣子，交给碧儿，“如果蒋大少爷找来，你就把这匣子交给他，说我与他缘尽于此。”
　　碧儿呆了呆，颜小月将匣子塞她手里都还不自知，喃喃道：“主子，大少爷说不定不知道老夫人的决定，他……”
　　颜小月挥手打断，“不管他知道不知道，总之蒋府我是不可能回去了的，你把这个匣子交给他，也算是我对他的交待了。”
　　银瓶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开口道：“主子，您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不打算跟金伶姐金巧姐她们说一声吗？”
　　颜小月思考了一会，就身边四个丫鬟已经够烦她了，如果让金伶知道了，那唠叨劲起来了，她还能走得了呀？
　　再来就是金巧，她的功夫她，只怕得了消息会二话不说的收拾包袱跟她走了，到时候赵成还是恨死她呀。
　　摇摇头，正色交待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谁也不准去给她们两人报信，否则以后就不要来见我了，知道吗？”
　　四个丫鬟对望一眼，只得无奈的点头。

☆、第347章 空空如也

　　家里的事一一交待好，休息了一夜，颜小月便让车夫赶着马车去了西九胡同。
　　到慕宅的时候，大门外也停着一辆青幔平顶马车。慕子归和荣嬷嬷，卫安站在一旁，看来已是准备妥当，只等她一人了。
　　慕子归看着胡同口的方向，等颜小月的马车出现在视线里以后，迎上过来，帮颜小月打起车帘，“正想着你不来的，没想还是让你赶上了。”
　　颜小月起身下车，“都说好的，如果子归哥哥不等我，看我以后还搭理你。”
　　荣嬷嬷和卫安都过来见礼，一脸的笑是挡也挡不住的，特别是荣嬷嬷，看颜小月的目光中更多了一份欣慰，待颜小月也更是尊敬了一些，发自内心的尊敬。
　　“看样子，小姐准备了不少东西呀，那就由奴婢还帮小姐驾车吧。”
　　说道车夫，颜小月脸色一变，才想起她忘了定下一个车夫了，这个车夫还是郡主府的一个侍卫呢。
　　“哪能用得着嬷嬷呀，等到是岭南我再顾一个车夫好了，反正在从皇城去岭南一直要坐船的。”
　　赶在辰时正上了船，看着渐行渐远的码头，颜小月竟生出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之情。经此一别，不知道何时能归，等再来时，景色是否依旧？他又会在哪里？
　　慕子归站在船甲板上，看着颜小月的背影暗暗皱眉，总觉得颜小月这一趟出来的太容易了，太不正常了，想打听却发现没得一个可问之人。
　　“小月，你不会是和蒋思言吵架了吧？”
　　颜小月一回头，脸上的茫然之色还没去掉。显然是没听到慕子归的问话。
　　慕子归叹了一口气，算了，既然小月不想说，那就不要勉强了。
　　“我们这次在船上只怕要行一个月，到时直接过岭南，到乌西后再下船，然后坐车去找迷瘴森林。”
　　颜小月脸上浮起一看抹笑意。“有子归哥哥安排。我才不要去cao那个闲心呢，我只等着听吩咐就是了。”
　　慕子归宠溺的一笑，“你呀。”说完抬头看了看升高的ri头。“太阳烈起来了，回船舱去吧，省得晒久了中暑。”
　　“这才五月，哪有那么大的烈阳呀。再说在江面微风徐徐，舒服着呢。”说虽是这样说着。可站了不到一刻钟，颜小月打量四周的人越来越多后，还是跟着慕子归回船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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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府，蒋思言风尘仆仆的回到锦园。迎接他的却是一园子的寂静。
　　平日在三两成群伴在园子里走动的丫鬟不见了踪影，海棠树子翻红绳的小丫鬟不见了，园子里时时传来的悠扬琴音没得了。厨房里的更是没了嘻笑声，仿佛整个园子人去楼空了一样。只剩下蒋思言的脚步声。
　　蒋思言快奔两步，进了衍月居，中堂墙上挂的观音像还在，案桌正中间的青花缠枝香炉里还剩有三支燃尽的檀香，隐隐间还能闻到温和隽永的淡雅之气，可是香炉两侧的紫檀底座玉佛手和霁红釉玉壶春瓶不见踪迹。
　　蒋思言可清楚的记得那春瓶还是祈安宁送来的庆生礼物，颜小月一眼就瞧中了，可还碍着他，还嫌这嫌那的挑刺儿，还是他见了说是摆这里好，光照充足，更显釉质凝重深沉，色彩艳丽均匀，这一摆就放了一年多，平日小丫鬟擦时拭都是小心了又小心的，如今空空如也。
　　转进西次间，里面也是空空如也，新换上的幔帐不见了，只剩光亮如新的落地罩，地上临落着一个藤篓，里面的丝线杂乱无序的搅和在一起，一只白色的素锦袜子，只绣上一截竹子，落入蒋思言眼中。
　　熟悉的针角刺痛了蒋思言的心，弯腰拾起仔细摩挲，这是颜小月为她做的袜子，是她惯用的针法，寥寥几针就轮廓分明，简单却清析。
　　内室床榻上也空无一物，被他们欢好时无数次踢下床的牡丹花开锦被也不知所踪。蒋思言不死心将橱柜一一打开，空的，空的，都是空的。转身跑到东厢房去，那做为库房的房间竟没上锁，推开来，蒋思言只剩下失望，除了大件的家什，里面也空了。
　　这到是怎么了？他走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蒋思言一顿，不，不对，娘子怀孕了。她竟然怀孕了，如果不是有蒋家祠堂里的灵牌位为证，他是多么想相信的，可是他什么也没说，月娘又为何会走呢，还走得这样的绝然。
　　抬头往东北看去，蒋思言思绪渐渐明了起来。
　　转身出了衍月居，刚要过映月渠时，春景追来，“主上，主上。”
　　蒋思言头一转，迎着春景走去，怒道：“你干什么去了，衍月居为何会这般模样？大少夫人人呢？”
　　春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主上，大少夫人带着嫁妆和带过来的丫鬟走了，整整拉了十辆车。”
　　“去哪了？”
　　“听银瓶说，大少夫人想去郡主府养胎，让属下帮着搬箱笼的，只是搬了之后，属下也感到奇怪，就查了查。”
　　蒋思言屏息道：“查到什么了？”
　　“主上走的第二天一早，老夫人就将大少夫人请了去，不到一个时辰，大少夫人就怒气冲冲的回了锦园，带着丫鬟收拾箱笼去了郡主府。”
　　蒋思言沉声问道：“可知道老夫人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春景咽了咽口水，“属下听说，听说，老夫人院子的人都被迷昏了，等午膳时，丫鬟们看老夫人那一直没动静，就进去看，谁知进去一个昏到一个，一直到老爷和二少爷回府，开了敬荣院的门窗，才进得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