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事情能在一夜之间便被大肆宣扬出来,定然是被有心人给利用了。盘问那几位少年与男倌,或许能知道是何人在暗中捣鬼,与越国的歼细可有牵扯?
“是!”轻弦不敢怠慢,闪身便出了院子。
轻弦离去,贺连决又看向轻尘,“轻尘,从今儿开始,你就专职为小回驾车,旁的事都不要管了,爷不希望前天的事再有发生……”
贺连决的话还未落音,景叔匆匆进来,担忧的觑了一眼楚雁回,见她神色淡然,提着的心才放下一些,“主子,皇上身边的文公公亲自前来,说是皇上口谕,请你速速前去宫中,老奴这会将他安置在大厅里。”
看主子的脸色,显然外面传的那些事情他们已经知晓。如果换着旁的同龄女子遇到这样的事情,只怕是要哭爹喊娘寻死觅活的,然而他们主母站在一边,泰然自若,不怒不怨,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小小年纪便有这样的气度,让景叔这个年过四十的男人也由衷佩服!
贺连决剑眉蹙起,神色极为不爽,这个时候皇上应该是在早朝,还特意遣人前来请他进宫,不用猜也知道是为什么,只是这会他心里烦得很,他来凑什么热闹?
看向楚雁回,贺连决张了张嘴还未说话,楚雁回便笑吟吟的走向他,“景大哥,你不用担心我,对于这种空穴来风的事,我不会放在心上。”
“娘子,今儿的事乃是被为夫所累,真真是委屈你了。”贺连决虽然面对楚雁回的时候有所克制,但是表情依旧臭臭的。
除了张铁蛋那件事以外,所传这些事他都亲自参与过,有没有被人添油加醋扭曲事实,他的心里清楚得很。便是张铁蛋那件事,他也曾在他岳母以及村人那里听了个八、九不离十,再结合他家女人的性子,他是完全不相信他家女人做得出勾引人的事来!
最主要的是,当时她家女人连当地大户吴启寿的儿子都不看在眼里,如何会去勾引一个脸上长了大块胎记,丑陋不堪的村野莽夫?!
“景大哥,自从得知你是靖王府世子那天起,我便知道自己要经历的东西会很多,所以这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楚雁回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婉,语气也是柔柔的极为好听,以免贺连决担心。
“只是景大哥,关心则乱,你不要忘记了,新河村发生的事应该只有你身边的人知道,竟也被传得有板有眼,这事若是越国的歼细所为,岂不是说明你身边也有越国的歼细吗?”
刚刚听了轻弦的转述,她便在一旁想一个问题——
她家自从被围劫那次后,就有暗卫潜伏在四周,可疑的人根本就到不得附近,其中有些事外人有心想打探也不一定能窥全貌,越国歼细如何知道得那般清楚?难道他们买通了新河村的人?
不过立即的,她便否定了这一点。
新河村的人虽然知道她与吴家的事情闹得有些玄乎,却并不知道究竟所为何事,从他们身上知道的事实绝非如今儿所传这般清楚!除非找到吴文泰一家。
但是吴文泰一家早便在官家的通缉之列,他们敢来京城吗?还有,如果这事是吴家传出来的,何以会将吴夫人被辱那件事也给透露出来?这让他们如何在世上立足?
再说刘子棠的事,除了朱县令便只有乌衣骑知道了,如此别说是新河村的百姓,就是吴家也不一定知情。
她与她家男人的关系前天晚上的宫宴才为京中众人所知,从轩辕玥的言语间可以探知,他们并没有在此之前便知道这事。所以时隔一天,他们就算往返新河村,时间也是不够的,又何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传遍整个京城?
故此,这一点便能排除了。
这样一来,便只能是她家男人身边的人了!而这个人是谁,似乎也很好猜测,会是她吗?或者说还有谁符合这些条件,却是她没有想到的?
心里有了疑问,楚雁回便不想憋着让自己难受,于是问道:“景大哥,会是轻歌吗?”
一开始,跟着她家男人在新河村的下属只有轻弦。轻弦所在的时间里风平浪静,是以他可以排除在外。可是在轻歌去了新河村后没多久,便发生了大大小小几件事——先是靖王找上他们,接着又遭遇了围杀,继而又是妹妹明秀被劫持!如何能让她不怀疑?
靖王找上门的事暂且不谈,当初在新河村遭围杀的事与明秀被劫持一事是一拨人还是两拨人,这个还有待侦讯。如果泄露她家男人行踪的是轻歌,那么假设遭遇围杀的事是文侧妃母子做的,是不是说他们买通了轻歌?
不对啊,轻歌如果被文侧妃给买通,那次明秀被劫持,却是轻歌和轻舞救的呢!还是说因为轻舞的关系,她当时也不好不救?亦或者挟持明秀的和围杀他们的根本就是两拨人?
贺连决因为楚雁回的话而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似乎想到了什么,半晌才有些呐呐的道:“娘子,有件事为夫没有告诉过你,你听后不许生气。”
景叔想到文公公还等在外面,自家主子却是不急不慌的,他也不敢催,是以等得有些心焦焦的。
“什么事?”楚雁回见贺连决这副样子,心里不由一紧,神色凝重的道:“景大哥,看你的样子似乎是件大事?”
“算不得什么大事,但是是一件你可能不喜的事。”
“嗯,你说出来听听,我再考虑要不要生气。”
轻尘身材颀长挺拔,却是长了一张极为老实的脸,不过在听了楚雁回的话后,嘴角也狠狠的抽了抽。
花影月影相视一眼,不由为自家主子捏了把冷汗。她们爷一向聪明,但是在面涉及到主母的事上,脑子就不那么灵光了。
同情的看了贺连决一眼,二人心底暗自叹息,唉,主子你自求多福吧!
贺连决在得到楚雁回另类的回答后,心里有些发苦,那件事还不真是他藏着掖着不愿意告诉她的,而是没将这事放心上,给忘了。现在想来倒是一早的时候就该告诉她的好。
罢了,如果事情真如他女人的猜想,那么那件事势必要让她知道才行。
思定,贺连决看着楚雁回,声音有些轻,“娘子,轻舞喜欢为夫,不过为夫也是在和你认识后,从轻弦的口中知道的。”
楚雁回回望着贺连决没有说话,心里似乎已经明白了一些东西。
贺连决见她只定定看着他,神色不变,也不表态,顿觉摸不透她是什么个意思,生气呢?还是不生气呢?只得继续道:“当初轻歌到新河村后,私自将我在新河村的事告知了轻舞,轻舞又将这事告知了父王,妄图让父王插手阻止我们在一起。”
楚雁回的眼睛微微眯了眯,轻舞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思,还真是让人不安心呢!
虽然她没有谈过恋爱,但是放眼二十一世纪的网络世界,就算你不想知道某些事,也会时不时的跳进你的眼中。所以她自然知道一个女人爱惨了一个男人,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如果这些事情真是轻舞散播出去的,极有可能真能如她愿呢。不过倒是可以排除她与文侧妃有联系。
但凡她楚雁回的名誉受到损坏,她和她家男人的婚事势必会遭到阻挠,毕竟一个世家大族,如何能接受她这样一个集“凶狠、毒辣、不检点”为一身的儿媳呢?并且她将来还有可能成为靖王府女主人呢!
她家男人已然告了假,皇上还遣人前来请他入宫,大约便是为了这事吧?只怕他们的婚事要生出变故呢!
这应该便是她的用意吧?
可是她家男人与轻舞相处十多年都没能生出感情来,她家男人就算不能娶她了,就会娶轻舞了吗?要娶至少也会是秦香菱之流的名媛闺秀吧?!
楚雁回心里通透,应该是她家男人那今生只娶她楚雁回一人让她完全断了念想,心里有所不甘吧?
贺连决握手成拳置于唇间,稍作思忖道:“不过这事除了轻舞,还有一个人也可能做得到。”
楚雁回神情一凛,眸色倏地变得清冷,自嘴里冷冷的吐出几个字来,“我明白了,太子!”
首先太子作为吴文泰的主子,能知道她讹了吴启寿和盛老板的粮食,知道新河村发生的许多事情也就不足为奇了。便是刘子棠的事,他只要有心打探也是有可能知道的,毕竟进入县衙比起有暗卫守着的新河村要容易得多。还有,若说是他做的,“不在意吴文泰她娘的名誉”这点就能得到解释了。首先,吴文泰等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再则,吴文泰都被朝廷通缉了,他也不可能再回头去用他不是,所以他在意什么呢?
就是不知道当初挟持明秀的刀疤脸是不是太子的人。
“没错,就是他。”贺连决点头,他的女人何等聪明,如何想不通其间的弯弯绕绕?
楚雁回瞪了贺连决一眼,有些不满的道:“这些只是咱们的猜测,当然也不排除歼细所为,具体怎样有待查证,不过轻舞的嫌疑也是极大的,毕竟她和太子都有动机!”说着觑了轻尘一眼,“当然,也有可能不是他们。”
贺连决的眸子划过一抹厉色,“娘子你放心,如果这事果真是轻舞做的,为夫绝不会再姑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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