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好人啊,只可惜……云恪在心底默默的叹息了一声,只可惜他到最后还是死在了自己的手里。
他抬眸看向了自己的四哥,云擎有一张十分俊美的面容,事实上云氏的皇家子弟经过了百年的沉淀,到现在无论是气质还是容貌都十分的出众。他比自己还高出小半个头来,因为长期在军营历练的缘故,他的眼眉之间带着几分与京城之中皇子不同的英气和威武,皮肤也是健康的小麦色,一口洁白的牙齿,笑容看起来十分的亲切爽朗。
若是他以后不谋反,或许除了六哥之外,他还会多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云恪心底不免有点惋惜,这样的定王,真的是不可多得的将才,有他在的话,可保一方平安。
“你常在京城,是不太适应这里的气候,尤其今年这天更好像是见鬼一样的不停下雨,难为你了。你要的粮食我已经派人去接应了,不必担心会有流民抢夺,只是运粮的队伍比较慢,还要五天的时间才能到这里。”云擎拍了拍云恪的肩膀笑着说道,“走吧,我护送你进城去。”因为云恪刻意的谦逊和现在身体的孱弱,云擎对云恪生出了几分亲近之意,在他的面前也不摆出自己定王的姿态,而是用了最寻常的称呼。毕竟他在江北大营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京城来的兄弟了。而且这个弟弟还是众多兄弟之中对夺嫡最没戏的一个,他只需要防着他点就是了,没必要白白折损了兄弟的情分,若是他与云翼不是走的那么近,他与云恪倒是可以再亲近一点。
“只怕难。”云恪转头看向城门的位置,云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由也是一怔,眉头锁了起来,“这江夏郡守是怎么回事?居然关闭了城门。”
“是啊。”云恪淡淡的应了一句,心底却是有点发寒,城里的守军都是他云擎的人,他会不知道江夏郡守关闭城门的事情吗?只怕城门不开,与云擎也脱不了关系。
他在江夏城里应该有不少产业吧,上一世他就是依托江北大营,立足江夏城起兵造反的,在江夏经营多年,江夏城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只怕是遍布了云擎的人和眼线。
云恪心底微动,没有父皇的手喻,江北大营的军队不能随意调动,他云擎也不能随意离开江北大营。自己身负赈灾的使命,带来的父皇手喻,让云擎协助保护赈灾粮食的安全,这样他才有调动军队的理由。上一世自己进城之后就感染了瘟疫,病的昏天黑地,这一次倒是可以好好的探查一下云擎在江夏城的底子。
云恪在心底也长叹了一声,所以即便是四哥,也存了不少的私心,比起他们来,自己倒显得干净了不少。
想朝那个位置努力的人,谁能说自己干净的像白纸一样?
“没事,有哥哥在,小七不用担心。”云擎见云恪的脸色苍白,目光闪烁,只当他是害怕,不免又有点看不上自己这个七弟,赶个路都能把自己弄病了,还能堪什么大用。不知道父皇是怎么想的,居然派了这么一个软脚虾来赈灾。云翼连这样的人都推荐出来,只怕身边也是没人了。
“是。自然是要仰仗四哥了。”云恪知道他对自己生出了几分鄙夷之意,心底淡淡的一笑,也就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还请四哥多派点人保护我的安全。”
“那是自然了。”云擎不由唇角微微的一撇,果然是个贪生怕死的。
如此也好,将来当个安乐王爷,也能平安富贵一生,就怕和云翼扯的太近,将来不免会连累了自己。
想到这个他不免开口试探道,“听说你来赈灾是五皇弟在父皇面前极力推荐的?”
云恪故意的长叹了一声,没有说别的,只是轻声的说了一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云擎的眉梢微微的扬起,只是这一句话,他的心底也有了计较了。云恪与云翼走的近,只怕也是被逼的。这样就好!
城墙上,那名去郡守府禀告的小兵已经气喘吁吁的又跑了回来,“头儿,郡守大人说了,若是开城门只怕这些难民会涌进来闹事。那人只带着令牌,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万一是假的呢?谁来负责?”
军士一听,也是,这样下去不是个事,他探出了半个身子对着城楼之下的人喊道,“喂,那位侍卫大哥,我们郡守大人说了。不能确定您的身份,这城门开不得!”
杜夏一听,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他现在连人带马都陷落在人潮之中,进退不得,就是想回去都挤不出去。
云恪给他的命令是打开城门,既然不肯听好的,那就不要怪他先礼后兵了,想到这里,他的身子腾空而起。
☆、65 难民潮的汹涌
杜夏才从训练营出来,他明白的很,在云恪的身边有很多人才,自己若是不能显露出点什么本事,只怕一辈子也就只有一个暗卫的命。
他不能这么过一下去。他一定要脱颖而出,成为安王殿下的助力,这样他才有机会脱离暗卫,成为能真正屹立在天地之间的男子。他的胸口微微的发热,脑海之中始终挥不去的是小时候那个给过他生的希望的娇俏身影。
他不会忘记。在自己最黑暗,最绝望的时候,她就好像一缕阳光穿透了层层的阴霾,直直的照射入他的心底,在他已经不再有生机的心底点燃了希望之火。
若不是她,自己现在不知道会在什么不堪的地方,更或许已经早变成一堆白骨了。
训练营的日子并不算好过。但是他每天都是训练训练,他训练的时间总比别人长,强度也比别人大。他就好像不要命了一样,叫训练营的长老们都位置侧目。
他用了四年,达到了别人八年乃至十年才能达到的效果,当他被正式的送到安王殿下身边的时候,他觉得他离那一抹阳光又近了一步。
他出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暗中寻找她的下落。
身为暗卫的好处就是会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当他得知安王殿下也派暗卫去追踪一个叫顾雨绮的女子的时候,他整个心都激动了起来。顾雨绮,这个名字萦绕在他的心头已经整整四年了,每当他累的实在挺不下去的时候,他就会想起那年有个漂亮的女孩在他的耳边飞快说着,“我叫顾雨绮,记住我的名字。以后我会去找你。”
不用,他不用她来找他,他会去找她的。
他刻意的打听了关于顾雨绮的很多事情,知道她曾经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后来与云恪的纠葛名誉受损,再后来得知她竟然被逐出侯府,更放火烧了侯府。
杜夏直觉上就直接站在了顾雨绮的一边,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
但是安王殿下对顾雨绮如此的上心,也叫他惴惴不安。若是安王殿下要对顾雨绮不利的话,那他该怎么办?
顾雨绮就在这江夏城里,他要进城,不光是为了安王殿下的命令,更是为了她。
身子如同大雁一样腾空,脚尖在马背上重重的一点,力量大的马都长嘶了一声,他身形乍起,飞在了半空之中,若是寻常的围墙,以他的轻功可以轻松的翻越过去,但是江夏城的城墙哪里是什么寻常的城墙,他腾起的高度只能够到城墙高度的一半都不到,在半空中,杜夏抛粗了一枚飞爪。(.
飞爪带着细长的锁链,搭在了城墙之上,接住飞爪的力量,杜夏灵巧的宛若一直丛林之中的猿猴一样,用让人眼花的速度飞快的爬上了城墙最高处。
当他站在城墙的城垛上的时候,守城的士兵已经惊呆了,傻愣愣的看着这个宛若天神降临一般的少年,目瞪口呆。
“这是安王殿下的手令。还不下跪接安王殿下口喻?”杜夏高举着云恪的令牌,高声呵斥道。
他的清秀的眼眉之间一片寒光凛冽,带着一股压人的气势,守城的士兵不由的双膝微微的一弯,就要跪下,还是那个领头的军士最先反应过来,忙上前行了一礼。
“这位侍卫大人。能不能将令牌给小的一看?”他谄媚的一笑,刚才杜夏显露出来的卓绝的身手叫他心有余悸,他知道眼前的这个身穿王府侍卫服饰的少年想要杀死他们实在太简单了。
他只怕这城门是守不住了,如今就只有拖了,郡守大人也说了,若是定王殿下来了就可以开城门放人进来。
“拿去看就是了。”杜夏将令牌朝前一递,那军士恭敬的接了过来,仔细的翻看,他是没见过安王府的令牌,但是这令牌做工精美,带着皇家烙印,只怕是真的。因为在这种情况下谁敢冒充皇亲国戚啊。
就在那军士犹豫要不要开门的时候,城下又传来了声音,有人在高声呵斥道,“定王殿下在此,奉命保护安王殿下进城,楼上的人还不赶紧把门打开。”
那守城的军士都快要给跪了,来了一个安王殿下不算,又来一个定王殿下,这江夏城什么时候这么热闹了,一下子来了两个王爷。不过定王来了,城门可开,军士也是松了一口气,要是他总是拖着不开门,得罪了安王殿下,也是吃不消的。
他忙从城垛间探出头去看,安王他不认识,定王殿下的大旗他是认识的,那面大旗现在就耸立在城门之外,在那大旗之下有一两马车和一队骑兵,大雨滂沱,那队骑兵没有穿任何防雨的器具,不过一个个腰板挺直,好似完全不惧风雨一般,真的是定王殿下和江北大营的铁甲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