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胸襟也得舒展,反而郁悒的难受,漂亮的杏眼深藏着浓浓的茫然与忧伤。
他真的搞不懂了,有谁能来告诉他?同样是赈灾,他和大公子。
大公子赈灾了,信州的老百姓都跟着她,完全无脑;她分田了,谯州的老百姓都跟着她,什么都做得出来,抄了沅河附近七个据点,搜走钱粮无数,杀尽州城权贵;现在她不分田了,灵州的老百姓依旧乖乖跟着她回来。
他也赈灾,过两天有人说他粮食也是老百姓种的,老百姓就不爽了。好容易安抚下来,又闹着要分田,不给分又各种怨言。
这些贱民骨子里就是有一股贱性,他本来不在乎的;但就是这些贱民,极可恨,对他也敢下手;有十万老百姓聚集,谁也不能不在乎。
但为什么,他们就听大公子的,好像她家养的猫。
为什么就不听他的?连老天都和他作对,放个火结果纵火者、躲后边暗中行事的人等被烧死好几百,这简直是、羞辱啊耻辱!
本公子就勒了个草!
二公子随手抄起一物,朝外面使劲扔出去,仿佛要将郁气及大公子都扔出去。
这种负面情绪积聚,已经严重影响他的叡知,逼的人快疯了,又抄起一物,砸死你全家。
“啊!”山下一人惨叫,惨叫声在山间回荡,有点瘆人。
二公子更恼怒,标致的脸,杏眼怒瞪,桃腮气的红霞一片,愈发娇艳。
片刻,数人来到阙楼,二公子已经收敛情绪,变得愈发高深莫测,圣明智慧。胜败乃兵家常事,失败是成功他娘,只要他站在这里,天地在他脚下。
火天一依旧是大红凤袍,桃花眼、脸如玉,眼角细纹多了一些,眼里杀气阴狠了一些。
如果说野猪林被烧让他极为惨痛,谯楼峰被淹就更为狼狈。和大公子之仇已经不死不休,要不然也不会那么狠辣的纵火烧山,结果却更丢脸。
火玠默默站在一旁,身上一股似有如无的火木灵香,闻着一阵清凉;现在天儿热,他就站这当香料,比什么冰魄香都高大上。
还有两位高参,年纪和火天一差不多大,脾气和他差不多骄傲,长得也都比较帅,其中一个略高,名叫火志高,一个微胖,名叫火志远。
火天一是极度不爽,但还是关心二公子:“刚怎么了?”
四处看看,大公子可别来这偷袭。
现在这情况,好像天都偏帮大公子,有时不免令人担忧,疑神疑鬼,他向来多疑。
二公子果断应道:“没什么。”本公子好着呢。
火志高过来,递上两半青玉芙蓉印:“这是火琳儿小姐刚送给你的。”
二公子皱眉,这会儿哪有空管什么火琳儿:“碎了就扔了,你们来什么事?”
火志高将破印放一边,这事儿少管为妙:“是这样,大公子就要到灵州,我们下一步该如何行动。就算她能号令贱民,在精兵面前也是不堪一击。”
二公子身上圣明气息扩散开来,和炙热的太阳遥相辉映,气势刚猛:“那就正面出击。”
火志高说道:“霍家军还有一万五精兵,对付那些农民足够了。为了立威,我建议再拉一些壮丁消耗一下他们,并将火鸾卫派出去,务必给他们一个狠狠的教训!”
火志远、火天一等都点头,都被杀到灵州家门口了,绝不能手软。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火玠,他是火鸾卫队长,也是比较年轻有才华、有潜力的一位。
火志远随和的问道:“火玠你怎么看?”
火玠淡然说道:“我觉得,对付大公子,一定要做好充分准备,再充分都不为过。她诡计多端,现在的情况我们能想到,她肯定也能想到;所以主要目标就是她;只要她在,别的人死多少,她很快就能补充多少,对我们会消耗更大。”
二公子点头:“有道理,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对付她?”
火玠俊美清香,冷淡从容:“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必须小心,不要有任何把柄、疏漏被她抓住,被她利用,那样她肯定会越来越强。”
二公子、火天一等人变色,这说的不就是纵火一事吗?
但事情已经发生,又完全怪不上火玠。说起来还是值得反省,别出手的越狠,又把自己教训的越狠,再来几次人都该崩溃了。
二公子、火天一等人看向山下,一个火凤卫急忙飞身而上,来到阙楼。
二公子心里有些烦躁,今年夏天比往年热得多,这还没到六月。
火凤卫肃然回报:“出乱子了,原以为那些贱民去了谯州,必死无疑;那些外围军、小地主等,便大肆出手。庆隆县县丞下手最狠,抢了上百个民女,还抢了不少小地主。现在他们回来,有大公子带着,之前的补救措施也废了。”
外围军,就是霍家养的那些山贼盗寇,做惯了强盗一有机会就下手。
灵州不少地方官都是火家安排的,又没严格控制,贪财好色什么的都有。
但发生在这么关键的时刻,简直是火上浇油!
原本火志高出主意,既然十万人回来了,就将他们好好安顿,将局面控制下来。现在还怎么控制?家被抢了,肯定也杀了不少人,彻底将老百姓逼反了。
火天一冷喝:“反正我们目标是大公子,现在立刻派出所有火凤卫和火鸾卫,去将她宰了!”
二公子一想,没错,只要大公子一死,一切都结束。
☆、第131章,手段再狠一些吧!
庆隆县,在北林县东南方四十公里。
今天没有太阳,也没下雨,天闷热的像是地狱油锅。
满天的白云像一个盖子,将一切严严实实的镇压其中,就像一个不透气的蒸笼,蒸汽在上面形成白云,中间的人被烤的烦躁,各种情绪喷发,像是要将这天顶开一个窟窿,还我一个朗朗乾坤!
正午,没有一丝风,天愈发的热,树底下、河水里也感觉不到一丝凉意。
惨死的亲人、干掉的血液,散发的是无边的怒火,给这天地又加了一把干柴热油。
人已经狂躁无法忍受,彻底失控暴走。
约三千人冲出青岩乡,烈山岩走在最前头,披麻戴孝,拿着大刀,眼睛通红,面无表情;一帮农民抬着受人尊敬、却已经惨死的老太太,目标:县城。
这像是拉开一道序幕,十里八乡成千上万的人怒吼着,拿起菜刀锄头等,目标:县城。
北林县边境、广宜乡,宫德诚手里拿着两把刀,身边几个儿子,每人都挑着担子;后面上千农民,都抄着家伙,一齐杀向庆隆县县城。
他们来到庆隆县的时候,县城已经人山人海,街上挤得都走不动。
宫德诚声音嘶哑的大喊:“麻烦让让!我女儿被县丞抓了,我要救回我女儿!”
前面的人应道:“我侄子被他们杀了,我大嫂被抓他们了,我们都要去县衙找人、报仇!”
一个老妇呼天抢地:“这些天杀的畜生啊!老天为什么不睁开眼睛,打雷劈死他们!”
宫德诚喊道:“二公子是假圣人、二狗子!现在大公子来了,她一定会杀了这些恶狗,为我们老百姓做主!”
老妇人忙叫道:“大公子,大公子在哪里?啊,大公子快来救救我可怜的老婆子!可怜我孙儿才两岁,虎头虎脑的孙儿啊!”
前面有人喊道:“大公子已经去了县衙。那狗官很厉害,不肯认账,还很凶,要打人;大公子带人将县衙堵了,正在和知县理论!”
老妇人又一阵哭骂,街上无数人吼叫,一股愤怒的气氛几乎要将县城炸了。
宫德诚终于挤到县衙门前,烈山岩也在这里,老太太摆在中间。
逸公子就站在旁边,依旧一身白衣,头上戴着五尺长白帽,这是按至亲带孝。
英谟、英俊等人都戴着三尺白帽,这是按族人远亲带孝,老百姓也都戴上一尺白帽。
周围好多人,一眼望去,头上一片白云,与满天白云呼应,仿佛天地尽哀伤。
对面,知县穿着黑色官服,官威十足。
他旁边一个,穿着蓝织金红鸾纱袍的,就是县丞,一脸凶气,十足的地痞恶霸。
后面还有三班衙役,一大批打手,一批高手,看着大公子在,也不紧张。
逸公子也不着急,看宫德诚来了,才吩咐道:“去准备一下。大家都知道,这些恶贼凶残狠辣、无恶不作。所以,立刻疏散人群,老弱妇孺退出城外,以免误伤!丁壮等可以留下来帮忙,大家都小心点!”
旁边已经准备好一座高台,有人将烈山岩、宫德诚等送上去。
这些人在庆隆县都比较有威望,下面一片安静。
对面知县皱眉:“逸公子,你带这么多人围在县衙前面,聚众闹事,是犯法的。”
逸公子冷笑,唰的冲上去。对面早有准备,几个高手忙出来阻拦。
知县站那不动,傲然冷笑,一个小屁孩,能把他怎么样,忽然一滴滚烫的血溅他脸上。
逸公子左手持剑连削二人,右手抓住县丞退回,左手一剑削了他左腿。
“啊!”县丞惨叫,左腿没断,但第三条腿被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