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涉世未深,不知人心险恶,正义之心,还是那样热乎。
“不知。”桃花呆愣片刻,不解道。
小丫鬟的问题,如平地惊雷,交头接耳的丫鬟们住嘴了。
☆、178叫我女王大人 六
因此,龙诞宴的热闹程度,人往来之数,团子多少,一直是评价吕氏王朝当权统治
当掀开帘子,哪怕是自认见识广博的大家大豪,也会瞠目结舌,激动得久久不能言语。
篷内可能是马戏表演,也可能是吃食甜点,它有武打呦呵,也有占卜问签。表演者来自五湖四海,各自有着不传的看门手艺。
团子是俗称,指龙诞宴特有的大型帐篷。帐篷的外表一模一样,只有进入内里才能一览精彩。
辛苦一年的顶梁柱,钱袋有银,携眷带子,在人山人海的街道上,开山辟石,强入一个又一个人挤人的团子里。
龙诞宴举国欢庆,除了守城之人、维护秩序的巡卫兵和其他必要部门,其他的官员都难得放假一天。
两日后,龙诞宴至。
恍惚间,姬小小好像看到了拿着匕首却摇摆不定的薛静涵。
当日薛静涵醒来一吼,又沉睡不起了。没有一点线索,姬小小想着,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
“那他是怎样得知的呢?重生?穿越?还是另有打算?”
“薛静涵身边无人,深居啼寒宫,又昏迷不醒多时,他怎么可能会知道有人要杀我?他是怎样得知,这才是重点。”
行军打仗,情报永远是最重要的要素之一。
“为什么薛静涵会知道有人要杀我?”
“不对,这不是首要的问题。”
抖了抖身子,姬小小继续分析、思考。
姬小小忘不了薛静涵醒来之时,凸起瞪大的眸子,漆黑,幽深,深潭之中风暴酝酿即成,仿佛可以毁天灭地。他竭嘶底里的嘶吼,沙哑,沸腾,一声声,一字字,穿破人心。
“杀我?谁要杀我?”
用了晚膳,沐浴更衣,姬小小躺在床上,想着前几天的事。
看完一本又来一本,姬小小忙着没空,直接下人下去了。等到将桌上的奏折一一批阅完毕,月已上高头。
“回皇上,皆已准备妥当。”
姬小小看着奏折,头也不抬。
“给异族的甜糖,准备得如何了?”
高墙大院,皇宫之内。
……
是好事,是坏事,只有真实发生后,才会知晓一切。
“这天好冷,不会出什么坏事吧?”
半刻钟后,菊花为卢雅兰上好了药,放下药膏,透过窗棂,望着鹅毛飘飞的昏沉天空,嘴里哈出口热气,双手搓搓。
菊花不再说话,静静地安分守己,卢雅兰脸呈微笑,身心放下戒备。一主一仆,完全应了“此时无声胜有声”这句话。
“你啊!”卢雅兰一脸纵容,“等事完后,小姐送你一箱的甜糖,让你吃到天荒地老,吃到你再也不想吃。”
婢女没心没肺,简单一人儿,终日不是想着吃,就是想着怎么样弄点好吃的。卢雅兰莞尔一笑,伸手揉了揉菊花的头。
“女婢小时候,最喜爱的节日就是龙诞宴了。”回忆往昔,菊花吧唧小嘴,“那时官府会发放甜糖,甜糖又香又甜,每个人都能得到四五颗呢!”
经营多年,只争朝夕。好奇心害死猫,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卢雅兰眼神闪烁,没有告诉菊花真相,随口应付了菊花几句。菊花没有多想,兴高采烈跟卢雅兰分享她小时候的奇人趣事。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以前,菊花问什么,卢雅兰答什么。当奴为婢的,是绝不能探听主子的事。然卢雅兰偏生不计较这,仍由菊花无法无天。
她不是忍者神龟,终究忍不了一生一世。
计划是计划,到底不是现实。卢雅兰想开了,不成功,便成仁,
在锣鼓喧天、鱼龙混杂的日子下手,是再合适不过的时候了。
龙诞宴是吕氏王朝开创万世基业之日,由王朝第一位女皇亲自定下十二月十二日为普天同庆的大喜日子。此后千百年,吕氏王朝的女皇,都会在每年的这一日,以盛况空前的庆典和人头攒动的万邦来朝,来彰显自己在位执政的业绩。
暗自咬牙,恼恨自己定力不足,菊花晃了晃头,没有任何顾忌,想到什么问什么,“小姐,龙诞宴怎么了?”
“啊呸,我这是在瞎想什么。”
“小姐。好美啊!”
菊花书读不多,找不出个词来形容此时的卢雅兰,明眸灿目,笑靥如花,一身的沉重悲怆之气,荡然无存。
“小姐,您笑得……。”
“龙诞宴!”卢雅兰细细品味,嘴角勾了起来。
菊花神魂一震,急忙道,“两日后的龙诞宴。”
“菊花?”卢雅兰心颤颤叫了声。
卢雅兰不清楚菊花的心理,没得到回答,心下有些焦急,以为那人已经厌弃了她,不打算再为她卖命效力。
“这该有多疼啊!”菊花的手,轻轻抚摸卢雅兰纵横交错的伤疤。
卢雅兰的伤极多,大大小小,深浅不一,遍布全身各处。菊花服侍卢雅兰一年,鞭笞,针扎,捶打,脚踹,血淋淋,每次见到卢桂婷不留余手施虐卢雅兰,泪还是不停往外冒。
头顶乌云从四面八方集聚,卷绕,一个仿佛要吞天噬地的大漩涡,高高在上,张大着嘴,高远可怖。
冷风呼啸,秃树的最后一片叶子,哆哆嗦嗦,仍旧随风而逝。
一年转瞬即逝,卢雅兰的院子还是荒芜如漠。
☆、179叫我女王大人 七
卢雅兰的小院,破败,荒无人烟,鬼屋不外如是。
而此时,除开主仆卢雅兰和菊花二人,小小院子内站着六位黑巾蒙面的人士。他们双眼无神,手持圆月弯刀,刀身瓦亮,光滑似镜,静静被握于手中,寒气侵入骨肉,冷如冰水浸泡。
“小……姐,他……们都是什……么人?”未与他们眼对眼,仅仅是亲身感受,菊花已心惊胆战,一句话念得断断续续。
身体颤抖不已,到底护主心切,菊花挺身挡在卢雅兰的面前,秀气的小脸蛋儿,努力扭出可怖的神色,想以吓退鬼怪。
卢雅兰伸手将菊花拉到一边,顺势拍了拍头,热切说道,“菊花,你不用怕,他们不是坏人,他们是来完成我们心愿的人。”
“他们?”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菊花一脸不信。
卢雅兰走到前头,把六位黑巾蒙面人士看得更为清楚,他们身躯壮硕,不失轻盈,臂长过膝,结实有力,呼吸沉稳,卢雅兰却知他们隐秘功夫实打实的好。
“不可小看他们,菊花。”
暗夜出来的杀手,质量还有有所保障的。
菊花撇撇嘴,心中不以为意,隐隐还鄙如凡尘。小姐是天仙下凡的仙女,一言能定生死,一语能改运途,说他们不凡,定是不假,然而菊花还是不喜那些杀气腾腾的家伙。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菊花惊恐他们也许会坏了卢雅兰的气运。
“小姐,女婢一定会保护你的。”菊花想着将希望寄托给旁人,倒不如她自己亲身上阵,有她在,谁也不能伤卢雅兰一根毫毛。
“好了,小姐晓得菊花最为忠心。”
卢雅兰给暗夜杀手布置了任务,又一而再再而三地确认,才放手让他们行动。
六位暗夜杀手身形一闪,小院只剩卢雅兰和菊花二人。
“希望能一举马到功成。”
这一个美好的祝愿,于卢雅兰自己而言。
“菊花,我们走,今年的龙诞宴,我们不能错过。”
菊花应了一声,拿着一件披风,给卢雅兰披上。一主一仆,一前一后,没有不舍不惜,离开了破败不堪的小院。
走出了卢府,外面大的是海宽天空,自由自在。
“走吧!”
卢雅兰深深看了最后一眼养她十几二十年的宅邸。
菊花没有卢雅兰的伤春悲秋,愁喜交换,蹦蹦跳跳投入了热闹的人群之中,这看看,那摸摸,一派天真孩子的样儿。
卢雅兰跟在后头,菊花时不时回头看看,卢雅兰总能及时回以一笑,那笑如穿破层层乌云的阳光,光影交汇,冷暖相聚。
“菊花。”卢雅兰大声说道,“先别急着玩,我们现在去朝阳街朝阳殿,等下皇上会在高台上奏请天地,我们早早去占个位子,也许能够一睹龙颜。”
皇帝高高在上,即使是京城的大多平凡百姓,一生也未有过一面之缘。菊花自知自己身份低下,人微言轻,她敬畏皇帝,却没有想瞻仰的心思。
“小姐,可以不去吗?刚刚有人说了,前面那个团子里可好玩了,奴婢想去看看。”菊花对“好玩”极是恋恋不舍。
“龙诞宴大摆五日盛宴,我们有的事时间看。而皇上是真龙天子,得天帝眷顾,瞧上一眼龙颜,我们受用无尽。现在我们不去,以后可能再无这等好运了。快点,跟小姐走了。”卢雅兰强拉着菊花往朝阳街朝阳店而去。
卢雅兰和菊花走后,听闻他们主仆谈话的人,觉得甚是有理。皇帝可是天子,看上一眼,沾染了些龙气天运,这下一年顺顺利利,还不是手到擒来。而且团子大开五日,明日再玩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