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也跟她一同出来,站在十丈远外望风。
天色将暗,林中幽静,溪水清透见底。
初曦脱了外衣和被汗水浸透的中衣,只余束胸和亵裤仰坐在溪水中,清凉的溪水缓缓在肌肤上淌过,一天的疲惫顿时消失殆尽。
少女初长成,曼妙的身姿已初见端倪,火红的云霞映在少女雪白的肌肤上,流光生色。
洗去一身的汗味,初曦将束胸一层层解下,眉头不由的蹙起。
这身子正是发育的时候,在天洹城受伤那几日每日大补,觉得似乎有所成长,然而,她现在这样每日束紧不知道会不会束出一个飞机场出来?
少女掩面哀叹一声,千万不要这么悲剧!
林子里,张涯四周望了一眼,树影重重,静谧无声,放心的倚着树干打起盹来。
突然一只山鸟扑棱着翅膀在头上飞过,张涯猛的站直,就听到前方传来冷厉的一声,“什么人在那里?”
只见树丛之间一黑衣男子慢慢走过来,挺拔的身影站在一丈外,冷冷的看着他,“你是何人?”
张涯一惊,很快稳定下来,身体站的笔直,大声道,“回大将军,新兵营张涯!”
男子一身黑色军袍,轮廓分明,五官深邃,神色清冷,问道,“为何在此?”
张涯余光瞥了身后一眼,再次提高声音道,“回大将军,我来小解,太累,睡着了。”
男子狐疑的看着他,突然目光一沉,大步向着他身后走去。
张涯一愣,忙跟了上去,“将军,将军,在下有事禀告!”
男子猛然驻足,回首看来,“何事?”
张涯眼睛一转,立刻道,“回大将军,我想向您汇报一下操练的情况。”
男子黑眸一眯,冷声道,“故意拖延本将军?你在替何人遮掩?站在那不许动!”
说罢,转身向着林子深处走去。
张涯望着那道欣长的墨影,怅叹一声,“小爷,我尽力了,您自求多福吧!”
天边最后一抹云霞也将落,林中更是幽暗难辨,前面有水声传来,景洲眉头微皱,几步越过树丛,顿时一怔。
只见树影怀抱中一碧水浅溪,一军衣少年立在溪边的巨石上,手执一根断竹,闻声回首,暗淡的光线下,面容有些模糊,看到他似乎有些惊讶,一双清亮的眸子却无惧怕,自巨石上跳下来,咧嘴一笑,“见过大将军!”
景洲微一点头,问道,“你是新军营的?在这做什么?”
少年眼睛不大,却黑亮清澈,举着手中的竹竿清声道,“抓鱼啊!”
景洲这才注意到少年手中的竹竿上插着一条鱼,不由得问道,“你吃不饱?”
初曦点头,蹲下身自顾收拾起手中的鱼来,去鳞,破肚,洗净,边做边道,“小的吃的饱,就是吃不太惯。主食不说,菜只有肉干和咸菜,去晚了就只剩咸菜了。小的都连着吃了两日的咸菜了,出汗都是咸的,哦,对,谁出的汗都是咸的。”
初曦叨叨着已经把鱼弄好,找了几根木柴点了火,将鱼架在火堆上,抬头道,“帮我看着点,别烤糊了,我再去抓几条。”
景洲眉头一皱,刚要说话,见她转身已跳进了水里。
鱼刚冒香气的时候,初曦回来了,裤腿卷起,露出一截细白的脚腕,竹竿上串了五六条鱼,坐在火堆旁对着烤鱼深深的吸了口气,满足的长叹一声,“真香!”
此时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弯月升起,月光透过树枝,在水面上落下细碎的冷光。
深秋的夜里已有些清冷,初曦边烤火边将收拾干净的鱼全部串起来架在火上,把先前烤好的那条拿下来,往前一递,“给!尝尝好不好吃!”
火光将少年的眸子映的极亮,景洲有些迟疑的接过她递过来的烤鱼,淡淡点了点头,轻轻咬了一口,鱼香盈口,竟是异常的鲜美。
“怎么样?”少年眼眸漆黑,期待的看着他。
“嗯,还好。”景洲又咬了一口,微微点头。
少年立刻笑了,露出几颗整齐洁白的贝齿,“没什么调料,只能这样了。改日再给你烤更好的!”
景洲轻轻勾了勾唇,看着少年熟练的动作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初曦微一抬头,“张初曦。”
景洲面容冷肃,淡淡点了点头,接过初曦烤好的鱼不再说话。
两人很快将鱼吃了精光,初曦吐出一根鱼刺,打着嗝道,“将军你也吃不饱吗?”
景洲一怔,眼中划过一抹窘迫,豁然起身转过身去,冷声道,“天很晚了,明日还要早起操练。回去休息吧!”
说罢率先一步踏入林子里。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清喝,“将军请慢!”
景洲转身,狐疑的看着她,“何事?”
少年缓缓走上前来,伸出手笑道,“将军一共吃了四条鱼,每条十两银子,总共四十两。”
景洲愣了,“什么?”
“将军在外面吃饭难道不付银子吗?”初曦笑吟吟的看着他,想着这个时代如果有媒体,她这算不算是天价鱼?
景洲面上闪过一丝尴尬,目光沉下去,淡声道,“本将军身上未带银两,改日给你。”
“好嘞!”初曦答应的十分痛快,“您要是吃的高兴,随时再来找小的,下次给您优惠!”
景洲冷冷瞥她一眼,转身大步走了。
直到他身影消失,初曦才长长的呼了口气,鱼吃的高兴要是天天来找她可怎么得了,一次吓跑了最好。
将木盆和换洗下的衣服自巨石下的石缝中取出,快步离开林子。
☆、第五十二章 小爷在,怕毛
初曦回到营帐的时候,帐中四人正聊的热火朝天,张涯那厮更是手舞足蹈不知道在吹嘘什么,见她进帐立刻敛了笑,迅速的站起身接过初曦手中的木盆,将她上下打量一番,点头哈腰道,“小爷您回来了!”
其他三人有些懵逼,他们二人不是兄弟吗,为何张涯每次见了他二弟都像见了亲爹一样。
因为上次选伍长的事,董奎对初曦一直不忿,此时冷哼一声,将被子蒙在头上,冷声道,“睡觉!”
一连数日,天气晴好,秋阳焦躁,围着校场跑了几圈下来,众人都已是大汗淋漓。
对面校场老营的人正在练射箭,看的众人羡慕不已,
“啥时候也让咱摸摸弓就好了!”刘长山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憨憨的开口道。
“你摸弓?就怕你一箭射杨质裤裆去,哈哈”,董奎一边用袖子扇风,一边大笑道。
刘长山低头抿嘴一笑,旁边杨质推了董奎一把,笑骂道,“去你的!说的好像你会射箭一样。”
“老子当然会!”董奎大喊了一声,“两年前俺们那山里下来了一群杂毛野狼,偷吃村里的羊崽子,就是俺自己做了一张杨木大弓射死了头狼,把那群畜生赶跑的。”
“呵!”
董奎话音刚落就听对面传来一声嗤笑,一身体高壮、满面胡须的男子坐在几人中间,不屑的看过来,对着身边的人道,“乡野蛮夫!”
围在他身边的几人顿时呵呵笑起来。
董奎黑脸一红,豁然起身,指着那高壮男子道,“你笑什么?”
初曦正倚着树干休息,此时睁开一只眼,见那胡须男子是他们对面营帐的,上次去溪边打水的时候初曦见过,一手提三桶水,健步如飞,似乎会些武艺。
胡须男站起来,双手抱胸,仰着下巴斜眼看着董奎,“爷我想笑就笑,怎么,有意见?”
董奎登时大怒,“你他娘的是谁的爷,有种和俺比试比试,你要是赢了,俺随便让你笑。”
“比什么,划下道来。”胡须男冷笑一声,有恃无恐。
“比力气!”董奎扬了扬拳头,指着树下的大石道,“你笑俺是蛮夫,俺就让你瞧瞧俺的厉害!这有五块大石,每块有两尺高,一块块摞上去,谁摞的最高最多,就算谁赢。”
“可以,就依你所言,谁若输了,以后见面先鞠躬叫一声爷!”
“谁若耍赖谁是孙子!”
两人说定,一同走至大树下,其他人见有热闹可看,纷纷围了过来。
摞石块是最平常的比试方式,看似简单,其实不然,石块两尺多高,足有百斤重,第一块摞上去很容易,从第二块开始,每摞一块便增加两尺的高度,到最后几乎是要将百斤重的石块举过头顶,非常考验臂力。
初曦就坐在树下,此时也不起身,对周围的人视而不见,闭上眼睛继续养神。
张涯蹲下身,低声道,“对面营帐那小子分明是看不起咱营帐的,几次三番的挑衅,不过我看黑兄有点玄,那小子有两下子,小爷您坐这别动,石头掉下来别伤了您!”
初曦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睨他一眼,“怕伤了我,还是怕那小子揍你?”
“我能是那人吗?”张涯呵呵干笑两声
“相信自己,你就是!”初曦起身拍了拍他肩膀,抱胸眯眼看着那胡须汉子一连摞上去三块大石,惹的众人拍手叫好。
“这人到真是个练家子,将来若上战场,兴许能混个一官半职。”初曦道。
“那黑兄岂不是输定了,不行,好歹是一个营帐的,我去给他通个信,还是别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