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私底下跟我说过,她嫌这个外号太难听了,外人都喜欢这么叫她简直是没有品位,所以我从来不会这么称呼她,生怕她心里不舒服也不会责怪我,只是一味的憋着。
别人道她太嚣张,实际上她也会忍让别人犯下的错误,只是她不点明,于是人人看不见。
只有我,能知道这一切。
因为她只跟我说这些,她只会跟我抱怨。
谁能想到,在外叱咤风云的海皇门门主皇蒂,私底下竟然会有这副小女孩碎碎念的娇嗔模样?
我很高兴这一切只有我知道,我不愿将这些分享给他人。
“叮——”
筷子敲打瓷碗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将我的思绪打乱,我回过神来,看向桌对面,皇蒂皱着眉头,那张早已出落绝色的脸庞上带着不满,她道:“我在跟你说话,你怎么走神了?”
语气一顿,皇蒂原本懒散弯下的腰忽然直起,稍稍前倾,带着淡淡的压迫感朝我靠近了些,她眉头皱的更紧,问道:“你不会是在想哪个女人吧?”
“是啊,但不是女人。”我笑着应了,抬手点上她的眉头轻轻抚平,然后故意手指用力将她推回原位坐好,我道:“只是个黄毛丫头罢了,坐在我面前呢。”
皇蒂闻言,柳眉一竖,拍桌道:“谁是黄毛丫头?”
皇蒂哪里都好,脸蛋无可挑剔,身高出挑腿长腰细,唯独……
咳……总之有地方不尽如人意,乍一看只觉得是个未成熟的少女,每每说起这一点,她就会跟炸了毛的猫一样发怒。
而我的乐趣,大概就是惹这只猫炸毛朝我发怒吧。
要是放到外面,大概都会惊讶我一个小小仆人也敢这么对待自己的主人,但于我于皇蒂心中,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们虽为主仆,但没有任何身份牵绊。
一声主人,也不过是皇蒂喜欢,并没有其它的意思。
要真有什么意思,大概就是,这代表了我承认我这条命就是皇蒂的——这一个意思吧。
毕竟,皇蒂是我的命。
看着小猫在自己面前炸毛,我就算再喜欢这幅模样,但我哪敢再惹下去,我连忙换上一副狗腿的笑,转移话题道:“你刚刚想要跟我说什么?”
似乎被我问到了自己想要说的话,皇蒂没有再纠结之前的事,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瞬间变得愁容满面。
看到她这副模样,我心中一紧,莫名的,有种不祥的预感,我不禁重复问道:“是什么严重的事情吗?”
“算……也不算吧。”皇蒂说道,她轻叹一口气,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道:“我最近老是在做恶梦,我自己——哦不,准确来说是有个与我一模一样的女人在梦里用各种手段在追杀我,每每我费力逃过半夜惊醒,总感觉浑身虚脱,像是真的经历了一场生死逃亡一般,我以为是有人作祟,便布了阵法在周围才入睡,或是派人守在我周围,可不管怎么样,那与我一模一样的女人还是会如期出现在我的梦中,凶狠急切的追杀着我——说实话,我很怕。”
听到皇蒂最后一句话,我心中一跳,我与她相识数年,还是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怕”这个字。
看来事情真的很严重。
我沉默,想着能安慰她的话,或是能帮到她的对策。
这时候,皇蒂突然唤道:“楼天。”
楼天是皇蒂给我取得名字,当时我没名字,她说要给我取一个,但从早想到晚都没个满意的,于是这是搁置了几天,某日她看一本杂书,忽然就兴致冲冲的指着书页上两个不相干的字眼告诉我,从今天开始我就叫楼天了。
对此,我虽然极度无语她的随便,但还是点头应下了。
她开心就好。
她开心我就开心了。
“怎么了?”我应道。
“你说,那女人要是在梦里杀了我……”
皇蒂的语气忽然变了,她的身体甚至是有些发抖,她看着我,满脸的忧虑与慌张,她道:“你说我会不会也就这么死掉了?”
“别瞎说!”
听到她说这种话,我急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绕过桌子去到她身边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而她则是顺势抬手抱住了我,这时候我能更加清晰的感受到她的战栗。
居然……
有这么怕吗?
我愣了愣,那梦中的女人到底是有多可怕,居然连向来无惧一切的皇蒂都为之惊惧?
“不会死的。”我不断重复的说道,“真要是有人死掉,死的人也不会是你,而是那个女人的!”
我信誓旦旦的说道,语气斩钉截铁。
我相信,我的主人——一定不会有事的!
谁要是想对她做什么不好的事,那也得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第878章 楼天香番外 你死在梦中
接下来的近一个月里,皇蒂每日被噩梦中的女人折磨,而我便每夜陪在她的床边。
我曾怀疑过是不是有人对皇蒂下药,而她梦里的女人不是真实而是幻觉,可无论我怎么换掉采购的人,做菜的厨子,甚至是亲自采购、亲自做饭给皇蒂,让她避免了一切吃到可能有药物的东西——
可她梦里的那个女人,依旧如同梦魇般挥之不去。
越是临近二十岁生辰之日,皇蒂便越发惊恐,她告诉我,那女人越来越厉害,她越来越抵抗不住,她真害怕自己会死在那女人的手下。
而我,除了没用的安慰,什么也做不了。
我看着皇蒂夜晚被恶梦折磨,早上换上一副若无其事的脸与门中人讨论繁琐的事务,然后带着千万魔军去帮海皇门争取资源、四处奔波。
这般辛苦,让我无比心疼。
我原本只是呆在宫殿内帮她处理东西,从来不露面的存在,但这些日子她的遭遇,让我不得不从宫殿里走出来陪在她身边到处奔波,但为了不让人看到我的模样,我不断换装,饰演不同的人陪在皇蒂的身边。
皇蒂看我这样也觉得我辛苦,让我还是回到宫殿之内,但我摇头拒绝,我觉得她比我更累,既然如此,我没有理由不去陪在她身边。
只是,我即便是再累,我不会松懈,毕竟我是处理皇蒂在暗处各种事务的人,我牵扯到的事情太多了,并不适合被人知道我的存在,而我也习惯了在黑夜中行走。
唯独在宫殿中,我才能以真面目行走在阳光里。
外界的人知道有我这个存在,但不知道我在哪里,我又是谁。
如同皇蒂只给我看她私下碎碎念的那一面一样,我也只会给皇蒂看到我的真实模样。
转眼,便到了皇蒂二十岁的生辰。
皇蒂并不是很想过这个生辰,但海皇门想要给她大操大办,她向来都是懂事的孩子,对于长辈的安排只会一一应下。
这个生辰还是如期举行。
然而,我却不能陪她过这个生辰。
手底下的人传来了急讯,说是天道宗在某片海域上与我们的人打斗了起来,那片海域里有样东西是皇蒂培养了极久的,而天道宗那不要脸的家伙则是想夺取那东西。
我必须要赶快到达那里掌控大局,不然这事肯定是我们这边输。
我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跟皇蒂说了这事,当时是她半夜惊醒不愿意睡觉,本来就精神不好的她,听我说了这事之后心情更加不好,甚至说出不要那片海域了这种话。
但我知道那片海域里的东西是她废了极大心力培养的,我不能让她丢失,所以还是坚持离开,并承诺会快点赶回来,如果可以,在她生辰那天结束之前,说不定还能亲手给她送个生辰礼物什么的。
皇蒂听说我能尽力赶回来,就勉强答应了我。
我连夜离开赶到海域,还好去得早,海域局面没有全盘失控,我反设计了天道宗夺回了皇蒂的东西,只是最后天道宗那群疯子派了死士暗杀我,一刀穿透了我的肩膀,要不是我及时服下了皇蒂曾给我保命的药,光那刀上的烈性毒药,就能要了我的命了!
我的手下帮我弄死了那些死士,我平安脱身,带着东西迅速往海皇门赶。
如我猜测的一般,我确实参加不了生辰宴,但在她生辰那天结束的一刻钟前赶了回去,还把她在那海域里培养了许久灵药给了她算是作为生辰礼物。
大概是为了特地等我所以没睡,半夜我赶回去给皇蒂礼物的时候,皇蒂已经疲惫不堪,脸色也不太好看,但看到了我,还是开心的笑了,接下了我的礼物之后,我俩在宫殿后花园的凉亭中说了几句话。
说话间,莫名其妙的我感觉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意识也开始发散,最后记得的,只有皇蒂带着撕心裂肺的叫声,还有透过眼皮都能感受到的阵阵红光。
那……
是什么?
我的意识彻底消失。
……
我醒来时,已是暮色昏沉,我以为我昏迷了大半天。
我撑着沉重的身体扶墙走出了屋子,忽然惊觉门外有人,竟然是两个年轻的小丫鬟守在我的房门口!
这是怎么回事?皇蒂的宫殿里除我之外不是没有下人的吗?这两人是谁?!
我大惊,要不是看到这两人身上穿的衣服是海皇门杂役专用的,我差点就对这两个普通人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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