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真他么的恶心。若是楚嫱计较的话,就说明自己肚量小。
可楚小姐,本就是善妒,没肚量啊!!此时靳海这么一说,楚嫱恍然失笑,挑眉轻问:“靳大人的意思是,任何人,所犯的任何事,只要计较了,便是肚量小咯?”
靳海一怔,慌忙的将脑袋垂下,唯唯诺诺道:“娘娘误会了,下官,下官不是这个意思,下官未能教育好女儿,让殿下跟娘娘受了惊吓,下官罪该万死。”
此时此刻,楚嫱犹自寻思着,靳海话已至此,自己是应该做出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呢,还是应该直接晕倒过去,已证明,自己真的是受了惊吓?
“靳大人确实该死,不过,不是因此。”
一直没说话的穆泽羲,突然冷冷的开口,瞬间,就跟下了场雪似得,温度骤降。方才还在觥筹交错的人们,瞬间放下杯子,紧张的看着上座的穆泽羲,似在猜测,太子爷话中的意思。
有道是,做贼心虚,靳海在听到穆泽羲的话的时候,自然也是神情微怔,有些寒意,可在穆泽羲面前,这种寒意,根本不值一提。
“靳大人,似乎很紧张?”
穆泽羲挑起嘴角,似笑非笑,大有一种北风吹,雪花飘,人间失色,大地沉陷的感觉。
站在一旁的楚嫱,端着酒杯,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们游走在权谋,利益之中,不脱离出来,却也不主动掺和进去,就像是站在穆泽羲身边的一个花瓶,哦,也确实将穆泽羲这朵大圣最美的花装了进去。
靳海浑身开始不自觉的颤抖,呼吸声都跟被人揍了似得,既虚弱又恐惧,“下,下官不,不紧张,敢问,殿下,下官,犯了何错?”
“靳大人,有人告发你,结党营私,贪污贿赂,欺君罔上!你说说,本宫,是信,还是不信呢?”
坐在上首的穆泽羲,年方二十二,有姿容,有慧根,通天文,知地理,清清淡淡一句话,说的却如同山崩地裂,惊雷滚滚。这是大圣的太子爷,穆泽羲。
靳海被这番气势震惊了片刻,随即立马猛地将脑袋往地上一砸,惊呼:“殿下,下官,冤枉啊!!!”
“啪——”
的一声,一封告发信,还有一本记载着贿赂名单的账本子丢在地上,顿时,下坐的人,有杯子掉的,有摔在地上的,有直接蹦出来跪下叩首的,总之,众人百态,皆因穆泽羲的这一举。
“这,这是有人陷害!!!”
靳海犹自狡辩,他以为,那日赌场之事后,穆泽羲没有找他的事,便以为是没有发现,却不想,今日这一场鸿门宴,根本就是早早设好的。
穆闻言,穆泽羲睫毛轻眨,将视线从靳海脸上移开,朝着外面拍了拍手掌,一阵花香袭来,将这浓郁的酒香气冲去不少,一曼妙女子,身着素服,双手呈着一封告发函,走了进来。此女,真是靳琴心。
“你来做什么?”
一看到靳琴心,靳海的脸色就变了,与对待靳雅茹相比,他待这个女儿,还真是不像父亲。
“这是什么地方,滚出去!!!”
见靳琴心丝毫没有要听自己话的意思,靳海怒了,随手捡起地上的一个杯子,朝着靳琴心砸了过去,靳琴心生生的受了这一杯子,猛地抬眸,看着靳海,道:“我受了你这一砸,也就还了你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反正,你养着我,就与养只狗,没什么区别。你的眼里,只有你的宝贝女儿。”
靳琴心说完,便朝着穆泽羲的方向款步走去,丝毫不为靳海所动。
楚嫱暗自咂舌,这姑娘,够决绝。有时候,一味的忠诚,那是愚蠢。偶尔的自私,虽遭万人唾骂,可终究,不至于一无所有。
“殿下,民女靳琴心,告发家父,结党营私,贪污贿赂,勾结朝中重臣,谎报泸州灾情,骗取朝廷银两,桩桩大罪,民女不敢欺瞒,只得大义灭亲,只求殿下能够轻饶父亲。”
她虽说着轻饶的话,可眼中的狠毒,绝不是希望靳海还活着的意思。
穆泽羲手一挥,靳琴心手中的东西就到了他手中,然后就看见穆泽羲不紧不慢的将东西递给身边的楚嫱,道:“你看看,可有还不认识的字?“
众人做惊讶状,许是这是大圣开朝这么多年来,最惊人的一句话了。竟然说告发函里面有错字?还让找找?
楚嫱扯扯嘴角,嫌弃的扫了眼告发函,点头对靳琴心道:“靳二小姐声明大义,本宫佩服。鱼儿,送靳小姐回去。“
靳琴心投以感激一笑,转身便欲离开,突然,靳海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手掐住靳琴心的脖子,一边嘶吼道:“走?今天让你们都留在这里喂鱼!!!!”
风云起 第378章 皇帝,我也可以做做看
天空的云忽然间都卷了起来,裹住了金乌的一片光辉,瞬间,狂风大作,天空突然下起了雨来,毫无预兆,似乎只为了衬托此时的气氛般,泸州城西南方向,突然间惊雷滚滚,惊的泉溪湖的湖水都不安的颤动起来。
豆大的雨滴,说砸,就砸了下来。
鱼儿跟孟毅举出两把伞,撑在楚嫱跟穆泽羲头顶上。两人一撩衣袍,闲适的坐在上首,稳如泰山,不懂分毫。
“你虽贵为太子,可强龙不压地头蛇,你竟是先惹了我,就别怪我要了你的小命!!!”
靳海每说一个字,都激动的吐沫星子直飞,想来他也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能有幸宰了龙崽子吧。
“是么?”
突然,穆泽羲的身份涌出一群身着黑衣的暗卫,护在他与楚嫱身前,浑身的肃杀之气。这种肃杀,若非没有常年混迹在修罗场,是不可能有的。
靳海一看,愣了愣,突然仰天狂笑起来,朝着身后招了招手,侍卫们源源不断的冲了进来,按照楚嫱的经验来看,这群侍卫,不止是侍卫,许是还有江湖中人,步伐没有完全的一致,可战斗力,并不弱。
“靳大人,我老婆还在生孩子,我先回去了啊!!!”
先前那被拍马屁的官员吓得身子都开始哆嗦了,为了不牵连进这种事,立马站起来,准备离开。
一个侍卫的刀子立马架在了那官员的脖子上,靳海冷冷的开口,“陈大人还是在这里坐着吧,另夫人生子,又不是你产子。“
明明很好笑的话,若是换了觥筹交错间,无非又是一阵嬉笑声,可此时,却没人敢笑。可楚嫱,向来喜欢行他人不敢之事,做他人诧异之事,在这种一触即发的时刻,竟是遥遥的端起酒杯,朝着那人道:“此酒醇香,这位大人,喝足了,再回去看老婆产子,也不妨事。”
那官员颤颤巍巍的试探性的坐在地上,见那些侍卫的刀子没有再继续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这才缓缓的跟老乌龟爬巢似得爬回自己的座位。
楚嫱始终面上保持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与穆泽羲,像极了。
狗咬狗固然好看,这,这好歹也是自家养的狗,一条狗疯了,另一条狗就一定得疯?
靳海挥了挥手,寒光一闪,身后的侍卫门持剑的,拿刀的,如离弦之箭,朝着上座便扑了上去,如饿狼般,眸光森然,雨水冲刷在他们的身上,更是将他们身上的杀气放大百倍。
耳边便是哗哗的雨声,伞下,楚嫱没有像普通女子般,吓得直往后躲,哦,也就是靳雅茹小姐,此时被淋成落汤鸡不说,还一把抓住靳琴心的脖子,护在自己身前。靳琴心脸色通红,却不敢动。
“娘娘,要不要鱼儿动手——”
“不必了,靳琴心若是自己不敢反抗,即便你能动手救她一次,以后,还能保证每次都能救她?”
楚嫱的话不大不小,刚好让靳琴心听见,突然,那姑娘猛地朝着身后一踩,趁着靳雅茹叫痛之际,靳琴心双手猛地一抓,靳雅茹连忙闪开,护住自己的小脸蛋。这一幕,不过是眨眼的时间,楚嫱却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中,突然扭头对穆泽羲道:“看,兔子被惹急了,真的会咬人哦。”
这个时候,前面就是刀枪剑雨,伞外便是狂风暴雨,而伞下的咫尺方圆之地,穆泽羲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披在楚嫱身上,防止她被雨淋湿了。
“黄头小儿,若是你为天子,必定会美色误国!!不如让我,取而代之!!”
靳海手中提着剑,直直的朝着穆泽羲刺了过来。
雨水滴落在剑上,砸开一朵小水花,甚是好看,晶莹剔透的。
眼看着靳海的剑只离穆泽羲两步的距离,突然间,直觉眼前一道身影一闪,穆泽羲起身持伞,打在自己的头顶,另一只手随意的挑起孟毅腰间的剑,与靳海的想对撞。
两个人同是用剑,可靳海动作虽然流畅,可无端的流露出一股莽夫的气质,而穆泽羲,剑身一挑,一挡,每一个动作,都跟在跳舞似得,不免让人看待了去。
而这舞剑之人,稳稳的举着伞,不让自己被雨水淋到的同时,又有条不紊的挡着靳海的剑,衣袂翩飞,墨发飞扬,一张脸,如同在寒冬腊月中绽放的梅花般,冷厉,却又让人移不开眼。
楚嫱撑着下巴,坐在上首,视线不离穆泽羲,手心早已出了一层薄汗。
突然,一道极其细微的声音划破空气,朝着楚嫱射来,快,准,狠,三样都齐了。
孟毅反应不及,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的看着一把银色的匕首正朝着楚嫱飞去,吓得心脏都停止跳动了。
楚嫱于伞下,缓缓回眸,神色不变,当那匕首快到她鼻尖时,突然,穆泽羲身形一闪,一眨眼的功夫晃了过来,一把捏住了匕首的尾端,然后直觉耳畔掠过什么东西,身后一声闷哼,溅起了一地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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